“果然啊,載入知識前必然會對目標腦部狀態進行仔細的探查...”程斌看着身邊白人男子培養艙,一隻電子章魚正活動着靈活的觸手在培養艙外接的幾個口子上插拔調整着,似乎在檢查艙內儀器的工作狀態,“明明處於昏迷狀態的人卻在虛擬世界訓練場裡練習格鬥並載入知識,就是不知道智能程序會對這種異常情況有多重視了。”
始終沒有發現近在咫尺的程斌,章魚型的機械完成既定工作後毫不停留地飛走了,劃過一條弧線匯入了機械章魚的巡遊隊列裡。
重新飛到白人男子培養艙面前,程斌再次將念氣深入了培養艙電磁儀器與他的腦部——似乎沒有什麼異常,智能程序沒有做什麼手腳嗎?
白人男子克萊頓的五感信息重新與程斌連接,他眨了眨眼,發現自己已經從訓練場裡出來了,正躺在錫安潛入室的金屬平臺上,旁邊的光頭黑人迪亞和工作人員朱麗正有些焦急地看着他。
心中一動的程斌抓住這個機會,一邊說自己沒事,一邊表示想看看造成自己昏迷的載入知識。
看見程斌在載入格鬥知識後忽然昏迷的他們也沒有多餘的懷疑,帶着一點脫責的想法,工作人員朱麗把程斌帶到了她的工作桌前,給他展示解釋之前他載入的那部分知識數據。
遇到系統前就乾的是程序員這一行,獲得念氣後一路學習研究的程斌在程序這個領域也稱得上是高手了,雖然編程語法與數據格式並不一樣,但只要還是基於二進制,程序設計與運作的大致思路從下到上基本都差不多。
在朱麗的引導下,程斌很快理解了這個錫安裡知識載入的程序操縱過程,並完整遊覽了一遍自己之前載入的程式信息,也就是那份整合了所有類型格鬥知識的資料的數據。
獲得了載入知識的具體數據與知識載入時腦部的變化記錄,程斌潛入虛擬世界錫安的主要目的就已經達到了,他對迪亞與朱麗言明自己頭部有點不舒服、思緒記憶有點混亂,就在迪亞的陪同下返回了之前潛入時的私人房間,與他告別後就躺在了牀上。
昏暗金屬房間的場景從眼前漸漸淡化,無數金屬圓柱與人類培養艙出現在眼前,程斌掃了眼面前培養艙內的白人克萊頓,向着旁邊飛開了一截。
“格鬥知識應該沒有涵蓋所有的人腦基礎信息元,但有了這個基礎,通過和其他記憶的交叉對比,探明所有腦內所有信息元代表的含義與連接信息元神經權重的含義就是遲早的事情,只是這工程量稍稍有點大啊...”
在腦海視覺信號中具現出面板,將自己的收穫錄入整理好後,程斌纔回過神來,望向周圍密密麻麻的金屬叢林。
“來這個世界的主要目的已經達到了,接下來的行動可以稍稍放開一點,能再有收穫節約研究時間的話那也不錯。”
打定主意的程斌再次在金屬柱間巡遊了起來,不斷將一個個人類的五感信息提取具現出來,遇到自己可能會用到的人類身份就打上一個念氣標記,然後繼續在金屬叢林間尋找。
如此開着思維加速耐心飛了很久,篩選了超過千萬的人次,程斌觀察標記了不少自己感興趣的人,其中還有不少生活在錫安的,甚至他還發現兩個生活在錫安外派飛船上的人。
不過現在程斌並不打算再套個馬甲去錫安,他對這個世界劇本中的主要角色與劇情並沒有多大興趣。
另外程斌沿着人類培養艙的數據傳輸線路嘗試去尋找了一下虛擬世界的服務器主機,結果發現數據線一路延伸到了完全封閉的金屬大地內部,想不驚動智能程序就侵入進去怕是不太可能。
一路的探查結束後,程斌思索了一下接下來的行動方案,然後就原路飛回,找了一個自己之前標記好的培養艙,用念氣滲透了進去。
......
二十世紀的虛擬世界裡,被程斌頂替的邋遢男子睜開了眼睛。
他此刻正躺在一個放置着各種小型儀器的實驗室內的沙發上,沙發旁的桌子上亂糟糟地丟滿文件資料,桌上的時鐘正顯示着當前的時間——半夜兩點半。
從沙發上站起的程斌伸展了一下手腳,輕車熟路地將這個人體的感官與控制信號拓展到了極限。
“比錫安的時候,這個極限還要深入幾分啊,果然這個二十世紀的虛擬世界權限放的更開嗎?”
心底嘀咕了一句後,程斌邁着急促的步伐走到實驗室側面一把推開了大門。
程斌目前所在的是一個國家性質的大型研究院,他是來驗證一下自己對虛擬世界的幾個猜想的。
對於研究機構這類建築的佈置程斌算得上非常熟悉了,而且這個模擬的二十世紀各個方面和內域相似度都很高,他一路辨識着地圖與標識,通過了幾個走廊就來到了他想找的實驗室所在的區域,不過沒有權限在此通行的他被自動鎖死的玻璃門擋住了。
沒有絲毫猶豫,程斌擡手推開了滑動式的玻璃門。
鎖芯扭曲與玻璃崩碎的聲音遠遠地傳播開,程斌行走的方向很快就有兩個保安從拐角轉了出來。
程斌腳步絲毫不停,如同幻影般閃到了兩人身邊,兩手揚起在靠近的兩人腦側輕輕一拍,兩個精悍的保安就毫無反抗之力地昏倒在地。
一路深入的程斌解決了兩隊後續的保安,就找到了自己的目標實驗室。
徒手破壞了實驗室的堅固複合材料大門後,開着思維加速的程斌啓動了裡面昂貴的各種大型儀器,開始在電腦上建立自己的實驗項目...
一個人忙忙碌碌了一會兒後,大量全副武裝的戰士衝進了程斌所在實驗室內,將拿着實驗報告沒有繼續反抗的他制服帶走。
在審問室裡經歷了半天的疲勞轟炸後,程斌等到了一個專門跑來見他的人——一個穿着制式白大褂、花白頭髮的老者,據說他還是自己目前頂替者的直屬上級與導師...
在所有感知渠道被取代控制的現狀下,如何確認自己所屬的世界是真實還是虛擬的?
在虛擬世界的運轉符合固定規則的情況下,答案就是做實驗,在既定的規則下探索規則的極限,只要實驗的邏輯結果或複雜度超越了虛擬世界的模擬能力,自然就可以發現異常之處。
智能程序控制下的二十世紀虛擬世界科技水平並不算低,更別說這個虛擬世界的構建並非基於對物質世界的模擬了,只要智能程序不主動在實驗者的感官裡作假,要發現異常的情況不要太簡單。
程斌之前就做了一個這種類型的小實驗,他就是想看看,這個虛擬世界對於被禁錮人類的管控程度,與對異常發現者作出的反應。
而且這種方法大概是除了在現實暴露本體外,最簡單也最高效地接觸虛擬世界背後維護人員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