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格鬥訓練用的虛擬空間嗎...”在虛擬世界中連接潛入虛擬世界,程斌此時的感覺頗有點微妙,他試着活動了一下手腳,和在外層錫安時似乎並沒有什麼區別。
程斌看了眼他正對面牆壁上掛着的大幅卷軸,那上面寫着一些這個虛擬世界的說明與一些自助語音指令,包括如何操作訓練場,如何呼叫管理員,如何載入指定格式的知識,如何重置訓練場,如何退出...
赤腳走到練功房最近的牆邊,程斌隨手拿起放在武器架最上面的太刀,拔出一截後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下...
“嘖,沒有全景圖,完全看不出來這些物質是怎麼構成的,這個虛擬世界模擬出的真實度有多高呢?底層又是怎麼運作的?總不會是在基礎物質層面上模擬每一個粒子運動來構成的世界吧...那得要多高的計算力才行?”
看着被光滑刀刃反射出來的自己的面容,程斌挑了挑眉,那是與他在錫安的白人形象一模一樣的造型。
“在虛擬世界具現出與‘現實’一樣的造型,都不用經歷掃描與建模嗎?是有模型存檔,還是我沒發現?或者錫安的人根本就沒想過這個問題?”
將太刀完全拔了出來,丟掉刀鞘後程斌在房間裡試着邁步揮砍了一下,利刃劃過空氣引起的流風軌跡完美地符合氣動力學,以普通人的感覺來看,實在分不清楚虛擬與現實的區別。
用手指刮擦着鋒利的刀刃,程斌沉凝了一會兒後對着空氣開口道:“指令,啓動訓練。”
話音剛落,練功房另一側的薄薄紙門打開了,一個渾身被黑布裹着只露出死寂雙眼的人影從純白的背景空間中走入房間,二話不說就對程斌衝了過來。
貌似是忍者造型的人影動作敏捷而精準,完全夠得上內域世界一流格鬥家的水準,不過這對程斌的虛擬體來說也談不上威脅。
縱然程斌目前的身體感官與身體素質都是普通人的水平,但思維與反應速度的來源畢竟是飄在現實培養艙邊的本體,雖然畫質簡陋了一點,但在他眼裡面前的人影和靜止也差不到哪去。
面對敵人靠近後壓低重心猛然爆發全身力量轟出的右拳,側對着他的程斌單手將刀刃擡起,重心偏移時向側前方急速邁步,相對而行的速度令敵人反應不及,程斌右手手腕微動,在兩人交錯之間,輕輕偏過的刃尖就沿着斜線切過了敵人的咽喉。
“這模擬出來的敵人與我這虛擬體各方面都沒多大區別啊...”程斌回手看了眼刀尖上慢慢消失的血跡,回過頭就看見地上躺着的敵人屍體與血跡化爲無限細分的碎屑消失不見了。
在正面主牆的大幅卷軸上,一個代表着關卡的數字從一變成了二。
程斌陷入了沉思中,本來他應該馬上試試載入格鬥知識的那個指令的,但他把這個事情推後了——
一來那種知識載入有一定的可能性會讓智能程序發現他目前頂替的白人男子正處於昏睡中的異常,二來,在剛剛的短暫格鬥中,程斌發現了一些很有趣的東西——
在戰鬥中大量處理輸入感官信息並輸出對身體控制信號的過程中,程斌監控到現實裡培養艙內用於接收人體控制信號的部分功能在運作中,在信息量與細微度上出現了很大的拓展餘地,簡直就像是黑白電視拆開後發現裡面藏着液晶彩電屏幕一樣。
“人對自己的身體能感知並操控到什麼程度,智能程序知道多少呢?在這個虛擬世界裡,人能感知並控制的範圍有多大呢?”
程斌信手一拋,鋒利的太刀帶着呼嘯釘入了正面的厚實牆壁,隨後程斌控制着目前自己的白人身軀,微微側身左腳跨前一步,整個人身體向下一沉。
左腳筆直向前,右腳斜對側前,兩腳腳跟前後相對,兩腿屈膝,重心偏於右腿,左手微屈前伸張開手掌,右手後撤落於腹前手腕向下塌。
將身體各個細微之處照着記憶中的要點調整好後,程斌控制着虛擬的身軀重心緩緩向後偏移,整個人彷彿要傾倒一番向着身後並不存在的板凳坐了下去。
這是程斌在外域二號世界研究念氣戰體時,從存在輕微信息關聯的平行個體文雯那學來的國術基礎站樁方法之一,來自形意拳的三體式,這種姿態看似簡單,實際上擺對後對人體每一處的壓力都異常可怕,普通人若真能按着要點擺好姿勢,估計沒一個能堅持十秒的。
伴隨着肌肉骨骼在力量拉扯中的輕微顫動,每一處的筋肉輪廓逐漸在感知信息中浮現,相互勾連着形成了完整的人體力量傳遞景象,照着這幅景象,程斌調整輸出的身體控制信號開始向着虛擬身軀的每一個細微角落蔓延深入。
“有趣...”在能令普通人崩潰的痛覺信號中,程斌逼迫着身體向人類能感知把控的極限接近,逐漸的,他開始感覺到了一些異常——
現實裡普通人想要獲得這種深入控制軀體各個筋肉細節的能力,需要經歷長年累月的辛苦鍛鍊,緩緩強化改變身體筋肉結構的,在細微神經中形成很多不經過大腦的條件反射等等等等條件。
但程斌目前控制的虛擬身軀,僅僅只是觸碰到了那個層面,就立馬獲得了對應的入微感官與控制能力,彷彿虛擬身軀裡存在一個權限開關,戳一下就能改變人體感官與控制能力的極限。
“原來如此,看來這個虛擬世界並不是模仿現實,用對底層物質粒子運動的模擬計算來實現的,而是將不同的事物作爲程序對象,通過大量屬性與行爲描述來維持對象與虛擬世界之間交互的,人只是一個被設定了外貌、體型、力量等等複雜數據的程序對象,就是不知道智能程序設定的權限中一般人類能對自我屬性探知控制到什麼程度...”
就在程斌沿着自己的發現深思探索的時候,一個渾厚的聲音在他的訓練房間中響起——“克萊頓,你怎麼跑來做這種訓練了?難道你放棄了後勤的目標,想以行動隊員的身份加入飛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