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國境內的機密研究基地中,一場被大量研究人員緊密關注的實驗正在進行。
在潔白的無菌室內,固定在機械臂上的古樸箭頭平穩的移動,不算太鋒銳的刃口刺破了被牢牢拘束在平臺上的健壯男子的右手小臂。
“...志願者心跳頻率上升...”“...回收箭頭上未發現活躍物質,但志願者傷口處檢測到第三類病毒,未能記錄病毒出現過程...”“志願者手臂部位細胞開始出現變異、血糖濃度正在急速下降!”
單向透明隔層後的監測室內,衆多研究人員藉助實驗室中的大量儀器記錄分析着健壯男子身軀的每一個細節變化。
被箭頭輕輕扎一下,理論上只應該受到一點皮肉之傷、流一些血而已,但實際情況,卻是參與實驗的那名男子渾身顫抖、身體各項健康指標開始劇烈的波動。
彷彿憑空出現的病毒沿着這名男子的血液飛速擴散,無數的細胞被病毒侵蝕後出現了變異,大量細胞更是直接死亡釋放出更多的病毒。
志願者那健碩的身軀,從被扎出個血口的手臂開始,幾乎是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衰弱鬆弛。
“...身體惡化速度一直在增加、沒有任何好轉的跡象,判斷爲排斥型。”“接入維生系統,生命特徵判斷閥值調高到一級,通知治療者就位。”
實驗室的一扇小門飛速打開,梳着飛機頭、身上籠罩着一層藍紅色虛影的東方仗助走了進來,兩步衝到平臺邊將手按在了身體不斷顫抖的男子胸口上。
只要能力作用的不是認知中的自己或無生命目標,憑瘋狂鑽石的恐怖復原能力,足以將身軀被炸至支離破碎的人瞬間恢復完好,區區病毒侵蝕帶來的生命衰竭根本就不是事。
不過,雖然東方仗助很想立刻治療好面前的志願者,但預先商議好的實驗進程與研究人員的指示,讓他不得不按捺住自己,等待旁邊儀器上的指示燈出現變化。
隨着時間的推移,志願者渾身上下所有細胞組織都被箭頭引發的病變所扭曲,眼看着他的生命力越來越微弱,心性善良的東方仗助不由得着急了起來。
好在針對生命存續的檢測、判斷,也是參考了瘋狂鑽石當前的識別能力確定的,在志願者氣若游絲的時候,正打算拋開指示直接進行治療的東方仗助看到了指示燈的轉綠,他當即心念一轉、發動了瘋狂鑽石的特殊能力。
也就是在啓動治療能力的同時,東方仗助微微一愣——他看到這名志願者手中憑空出現了一把暗淡的軍用匕首,不過下一瞬這匕首就消失在了空氣中。
“替身...實驗成功了?”看到志願者身體急速恢復健康狀態後,東方仗助轉頭對觀測室那邊打了個手勢——普通的儀器,是沒辦法觀察到替身這種東西的。
完成數據的初步整理與分析、等志願者恢復意識進行了後續測試後,喬瑟夫他們終於確認了替身覺醒實驗的成功——這遠不是第一次用箭進行實驗了,但成功弄出了替身的情況極其稀少。
替身箭有着一套潛在的鑑別機制,刺傷不同人時出現的狀況並不完全一致,有時候命中要害製造出致命傷時都看不見異常現象,有時候擦破一點皮都會引發實驗者生理系統的完全崩潰。
多次的實驗,只是證實了病毒侵染類的現象下,實驗者被深入侵蝕全身後有一定概率喚醒替身,但這種情況下實驗者堪稱是命懸一線,即便有着瘋狂鑽石這等超級保險,想成功喚醒替身也是非常困難的。
而更奇妙的是,與箭進行了實際接觸而沒有覺醒替身的人,進行第二次實驗無論如何都無法觸發異常現象,似乎箭本身拒絕對同一個目標進行重複試煉。
好在,研究基地背後是喬斯達家族等大量人類頂尖勢力組成的集體,憑喬瑟夫他們身後的勢力,甄選出可以信任的人手並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就像獲得替身匕首的特殊軍人那樣。
但即便擁有着源源不絕的志願者,喬瑟夫他們進行替身覺醒實驗時也是慎之又慎,絲毫沒有擴大實驗規模的意思——
因爲替身的覺醒,帶來的不只是力量,還有精神層面的微妙扭曲與命運之線的莫名糾纏。
程斌觸及替身組織後的初步實驗就看出了很多替身使者的特性,已經研究替身很多年的喬瑟夫他們,自然有着更爲深入的研究成果,這也是程斌願意和他們達成一定默契的原因。
就算是從小進行洗腦式教育的忠誠戰士,在覺醒替身後也有一定的機率產生心性層面的變化,這種變化還會隨着替身的使用越來越明顯,這種變化的原因未知,而且多數人變化前後的表現根本找不到什麼共性。
唯一能稱得上是規律的,就是替身使者本身的能力了——
幾十年的資料統計與近期的替身覺醒實驗,證實了替身的能力與其主人一生經歷與精神意願密切相關,這種能力的形成似乎完全取決於實驗者主觀人生,甚至無法被臨時催眠帶來的精神扭曲所改變。
舉例說明的話,當了十幾年攻堅坦克的人覺醒肉盾類替身的概率總是更高的,哪怕在覺醒前夕將其洗腦成遠程刺客也改變不了這種能力覺醒趨勢。
而唯一的例外,就是脾性產生了微妙變化的那些人,就像最新的那一個實驗者一樣——
他作爲一名單純的格鬥教官,覺醒的替身看上去是一把軍用匕首,擁有的能力卻是古怪的、像是竊賊專用的“解鎖”——實際測試中,這把替身匕首可以通過接觸,以不產生任何損害與痕跡的形式解開替身使者認定的、具有物質實體的“鎖”。
而在後續的嚴密心理測量中,這名解鎖者在多維人格座標系中繪製的精神體出現了明顯的形變,核心輪廓確實帶上了幾分屬於“竊賊”的特徵。
好在這種變化是漸進式的,目前還沒出現記憶人格直接突變成另一種模樣的情況,志願者篩選環節的謹慎極大的降低了潛在的風險,目前替身解析實驗的實際情況好歹還在控制範圍內——
真要出現了危險的狀況...實驗室中那個志願者躺的平臺,隱藏的殺傷裝置比不關押小黑貓的那個地方少,而且還額外配合瘋狂鑽石的特殊能力進行了特殊改造,任何危險都會被果斷扼殺在萌芽狀態。
不過,後續進一步的特殊實驗,就不好用這種方式去做了——
“波魯納雷夫先生,這樣真的好嗎?”
手中拿着新制箭桿的東方仗助有些猶豫的打量了一下箭頭,隨後他看了眼旁邊正在討論什麼的喬瑟夫與波因哥,轉回頭對面前站在的銀髮男人說道:“雖然之前在其他人那實驗的時候沒什麼特別的反應,但那個傢伙特意提到你...”
“那小鬼的預言不是說沒事麼?”空曠場地中召喚出銀色戰車的波魯納雷夫無所謂的笑了笑,“雖然程斌那傢伙神神秘秘的,但我還是願意相信自己的直覺,反正只是輕輕扎一下...就算受了重傷這不是還有你麼?”
“好吧...”被對方信任的東方仗助深吸了一口氣,隨後就將持箭的手伸向了銀色戰車——
用箭扎銀色戰車的實驗是那個摻合進來的詭異黑貓提出的,目的似乎是爲了驗證銀色戰車的特殊性或者不同箭之間的差異,雖然這邊不知道對方這實驗的根據是什麼,但探索箭與替身交互反應的相關實驗計劃早已有之,銀色戰車加入進來也沒什麼不合適的。
或者說,真有什麼特殊情況的話,品行早已驗證、信任度更高、意志堅定、再度精神扭曲風險極低的波魯納雷夫反倒是比較合適的實驗人選。
只不過這段時間東方仗助的戰鬥教官就是波魯納雷夫,作爲頂天了只會一些打架功夫的中學生,他被速度與技巧極其強悍的銀色戰車血虐的不輕,心底對這位富有騎士精神的強大銀髮男子頗爲尊敬,拿對方做實驗多少有些擔心罷了——畢竟前面很多志願者的慘狀他是全程觀察了的。
隨着可以激發替身的箭矢逐漸接近銀色戰車,可以看到替身的喬瑟夫他們都將注意力集中了過來。
在衆人的緊張關注中,古樸的箭頭彷彿切入黃油的熱刀一般,輕鬆刺入了銀色戰車那堅韌的外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