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紅足療店三樓的包房內,矮個男子站在房間的中間,而那個他嘴裡稱呼的B哥則已經穿上了一件白色睡衣坐在牀上,嘴裡正叼着一支香菸默默地抽着,剛剛他牀上的女人已經被他攆了出去。
煙抽了一大半後掐死在牀頭櫃上的菸灰缸裡,而菸灰缸的邊上一支“黑五星”手槍平放在那裡放出黝黝地黑光,B哥抓起手槍用黑洞洞的槍口蹭了蹭右臉上的那道蚯蚓似的疤痕,眼睛放着刺人的寒光說道:“阿蛇,說說吧,我的貨呢?我的人呢?還有你那號稱江湖無敵高手的大哥呢?你是怎麼回來的?”
坐在牀上的B哥在廣東的道上可是大大的有名,他的真名知道的人極少,熟知他的都知道B哥只是他的外號簡稱,全稱是“粉仔B”,他是廣東黑道最大勢力“金安盟“老大熊哥手下的五虎將之一,專門負責幫內的白粉生意,整個廣東的白粉都是由他供應的。
一週前,他組織了今年最大的一批貨要從緬甸進入雲南再到廣東,這一批貨足有二噸重,是他整整下半年要銷售的貨,再想要進貨就只有等來年二月份開春,又一批的罌粟成熟結果加工成白粉之後才能從緬甸購買了。
粉仔B對這批貨的重視程度無論用什麼言語來形容都不爲過,爲了不走漏進貨的消息,他從十天前就將參與此次行動的二十個手下都軟禁在雲南西雙版納景洪的一間比較老舊的賓館內,所有人的手機上交,房間內的電話線剪掉,然後派專人每天給這些兄弟們送酒菜,送飯,撲克,麻將,牌九,只要你不出賓館不與外界聯繫,在房間內怎麼耍都行。
然後七天前到了行動的那天,這二十人分別開着三輛華晨金盃十一座麪包一起向緬甸邊境進發,順利出了邊境來到緬甸見到了大毒梟昂山盛旺,從那裡每噸一億人民幣的價格購買了二噸貨。
他們回程的時候沒敢按照之前的安排沒敢走海關入境,因爲粉仔B已經聽說最近海關的人員流動非常大,他當初買通的那個關係告訴他,進貨的那天他並不確定會不會在崗上。而且最近查的特別嚴!
粉仔B便當場決定讓三輛車從緬甸進入老撾,然後從老撾走一條几乎沒有知道的鄉間小路進入廣西的HKYZ自治縣,再走G326國道,從廣西沿着與越南的邊境線一直開車進入廣東。如果順利整個回程的行程也就是三天二夜,人休車不休一路上日夜兼程往回趕。
計劃安排得很周密,幾乎是天衣無縫,可就在六天前粉仔B突然與在廣西境內的“青蛇”失去了聯繫,“青蛇”就是“阿蛇”的哥哥,阿蛇的真正外號叫竹葉青,但他性子比較老實所以大家都叫他一聲“阿蛇”。
粉仔B自從與“青蛇”失聯後,這六天來可以說是茶不思,飯不想,心裡一直在惦記着那二噸的貨,那可是他真金白銀花了二億買的,等貨回來零售散出去,錢回來的時候就會從二億變成二十億甚至更多。
可現在呢,無論是二億還是二十億都與他失聯了,五天前,他從廣東新聞中得知,省公安廳破獲了一起特大販毒案件,新聞中說繳獲了整整二噸的毒品,聽到這個數字粉仔B就知道這很可能就是他的貨了,但他心裡還存在一絲絲的僥倖,心想着也許是其他人的貨呢,可等他再看到電視畫面上那三輛華晨金盃麪包時,整個心沉了下去。
內鬼,一定有內鬼,可是誰呢?如果讓他知道他一定活活的剝了他的皮,電視上並沒有說是否抓到毒販,所以他要等,如果有跑出來的人,他要等這個人回到這個秘密聯繫地點,然後問清楚本來一切都按照計劃進行,一切都好好的,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蛇看到粉仔B用黑五星(五四)手槍指着他,他就覺得自己褲襠裡有點熱,有點潮,二腿直打着哆嗦地說道:“B哥,B哥,你一定要先聽我說,我沒有背叛你啊,你想如果是我背叛了你,我還會跑回來嗎,我早就跑路東南亞啦,正是因爲我不是臥底,出了事我才千辛萬苦地跑回來跟你彙報的,B哥,你一定要相信我啊,嗚。。。”說到後來阿蛇腿軟得實在站不住了,乾脆跪在地上哭了起來。
粉仔B覺得阿蛇的一番話說得也在情理之中,正如他所說還沒有人敢背叛自己之後再跑回廣東來炫耀,那不是廁所裡打燈籠-找死(屎)嘛!
粉仔B從牀上站起來搬了一把椅子然後坐在阿蛇的旁邊,用槍口頂着他的腦袋,冷冷地說道:“阿蛇,平時我待你們哥倆可不薄,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連我都沒法向老大熊哥交待,唯有抓住那個吃裡扒外的二五眼(線人或臥底)帶到幫裡的總堂,當着衆兄弟的面當場破膛開胸挖出心肝才能爲那些死去的和被條子抓進去的弟兄們報仇。
所以現在你把整個事情經過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給我說一遍,在說之前可別說我沒提醒你,你想好了再說,如果以後讓我知道你在這其中有隱瞞我的地方,可別說我粉仔B做人不講究,我會親自送你去地下見你爸媽,聽明白了嗎?”
阿蛇此時哪還敢說瞎話啊,跪在地上挺着腰板,正式說之前他伸出右手一根手指指着天對老大粉仔B說道:“老大,我阿蛇對天發誓,如有撒謊背叛老大天打五雷轟全家不得好死!老大,事情是這麼一回事。。。”
原來這次行動阿蛇的哥哥“青蛇”爲主,買到貨後,這些人還是三輛華晨麪包,“青蛇”坐在打頭的一輛車上,而阿蛇則在最後一輛車上押後,二噸貨全部裝在中間那輛被改裝的麪包車上,所說的改裝也就是將後排座椅全卸下去了而已。而且整個三輛車這些人中只有“青蛇”纔有一部向外通訊聯絡的手機,其它人手機都被收走了,三輛車上各有一部對講機用於在行進中互相聯繫。
因爲無法從雲南邊境入境,他們就按第二套備用方案從緬甸取道老撾,沿着老撾與廣西的邊境一直開直到進入HKYZ自治縣。
進入中國廣西以後,他們就白天睡覺晚上開車,同樣是沿着老少邊窮的邊界線開,這裡人口少,十里八里的看不見一個人,所以第一天他們很順利,可是當他們的車剛馬上就要離開廣西進入GD省界內的時候,突然在一個地方叫“白沙大隊甘蔗廠”的地方被警察包圍了,當時兄弟們就懵了,大家都知道這車上拉着的二噸貨抓住之後二十個人一人分一百公斤,那是必死無疑啊!
所以當時我哥在頭車用對講機喊我們後車,告訴我們三輛車開進路邊的甘蔗地,他向東往廣東方向開,他判斷警察不會越界執法,然後告訴我最後一輛車往回開,也就是向西開,如果有可能就在離邊境最近的地方越境進入老撾,這樣他們就安全了。
中間那輛裝着二噸貨的車,我哥“青蛇”告訴他向北開,爭取引開警察的注意,然後趨警察不防備棄車逃跑,畢竟那輛車上就一個司機阿光在,他一個人目標小是最好跑的,這樣三輛車三個方向誰能跑出去就算誰的命大,就看大家的造化啦!
說到這裡阿蛇又哽咽了起來,抽泣了一會兒才接着又說了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大批警察開始追擊着向廣東方向逃竄的“青蛇”的車輛,只有二輛車追擊着阿蛇這輛車,他們三輛車在鄉間小道上互相追逐,互相別車,最終他們的麪包車和一輛警察一起掉下了一個有二十多米深的懸崖土坡,土坡下面是一條大河,車輛掉進河裡之後整個車就被水給淹沒了。
最後阿蛇哭着說道:“老大,我當時在水裡淹死前用最後的力度推開了駕駛室的車門,然後被洪大的水流從車裡給拽了出去,嗆了幾口水我就暈了,等我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衝到了老撾境內,被一個漁夫給救了。
老大,整個過程就是這樣,後來我跑回到國內,這一路上躲躲藏藏地一直到今天才跑到東莞,一到這裡我就跑來見你了,老大,我剛纔說的句句屬實,如果有撒謊的地方,我任憑老大處置,絕無二言!”
聽到這裡粉仔B已經對阿蛇說的話信了九成,他又反來複去的問了幾個問題,阿蛇的回答跟前面說的都無二致。
“起來吧,去洗手間用熱水洗個澡去去寒氣,洗完之後好好睡一覺,這些天你辛苦了,我出去打幾個電話,有事明天白天再說。”粉仔B說完回到牀頭拿起煙盒向門外走去。
“老大,我想問一下我哥逃出來沒有?”阿蛇不放心自己的哥哥,當時如果不是他哥吸引了最多的警察,他肯定逃不出來。
“我這就打電話找關係問問!什麼也別想,洗澡,睡覺!”
第二天一早,阿蛇一直睡到十點才醒,這些天來就屬昨天晚上睡了一個踏實覺。
此時他正坐在小紅足療一樓餐廳內大口吃着蝦餃。粉仔B坐在他的對面,看到他吃得差不多了才說道:“你哥青蛇被抓了!”
“啊!”阿蛇彷彿早已經知道了結果一樣。
“不過從官面上傳來的消息,你哥臨抓前用毒針打傷了一名緝毒警察,聽說還是個女警,呵呵!你哥青蛇是好樣的!”粉仔B說道。
“那其他兄弟呢?”
“好像只有阿光沒聽到消息,其他的兄弟都死了,包括你那車上的兄弟,都淹死了,但他們死的不寂寞,還有一車的警察跟着他們陪葬,特麼的!”
“老大,那現在怎麼辦?”阿蛇用手擦了擦嘴角的油花問道。
“現在的當務之急是趕緊找到貨源,否則廣東的白粉市場就被別人搶走了。”
“可這麼大一批貨誰手裡能有啊?”
“從雲南昆明那邊傳過來一個消息,聽說有一批東北客正在大量出貨,我已經打聽到電話了,等你一會兒吃完咱們就聯繫一下。”
“老大,能不能想辦法救救我哥?”
粉仔B無奈地搖了搖頭,“這個事在幫裡我的老大熊哥都沒辦法,別說是我啦!死了這條心吧,多賺點錢給你爸媽就當你哥孝敬的,走吧,幹活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