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上策之上還有沒有上上策。
霍去病曾查閱過各類典籍,但沒有確切的收穫。
歷史上或許有兵家開啓過上策以後的兵策神通,不過必定極少,且不宣於口,沒留下任何記錄。
“你如何能看出我開啓了九條上策,且知道上策之上,還有上上策!”霍去病問。
關於鬼谷子,他的弟子橫跨縱橫家,兵家,法家三脈,達到半聖層次的便不止一人,可見其人有通天徹地之能。
鬼谷子道:“這古井得天道之秘,循寰宇氣機運轉。
你看見的我,是入得此井的一縷神念,與此井相合。
你識海內承載兵家計策的兵簡,便是這道井所出。伱看。”
鬼谷子伸手虛拂。
不遠處潺潺流淌的泉水破空而來,澆築出一面水鏡。
鏡子裡倒映出霍去病識海內的兵策簡書,其上九大兵策,熠熠生輝。
“我知道上策之上有上上策,是因爲兵聖孫武,開啓過上上策。”
“他的上上策是隔岸觀火,能洞徹諸事。
若沒有同等級的上上策與其相對,則所有兵策在其面前都會被看穿,無法使用。
他依靠上上策的隔岸觀火,能縱觀歷代兵家所學,還能從傳世的古卷文字中解讀出兵家真意。且能看穿部分天地循環之秘,輔助孫武著出兵法名篇,道盡了兵家真諦,傳承後世。”
鬼谷子一直在打量霍去病:“你積累的兵家氣運之厚,自身天賦之好,史無前例。
而縱橫術和兵法多有相通,你修過我的本經陰符七術,該知我所言不假。”
鬼谷子是縱橫鼻祖,但也是兵家集大成者,這在歷史上記載的很清楚。
縱橫一脈和兵家用兵,用謀,將略之道多有聯繫。
兵家詭術的割草化馬,撒豆成兵,落葉成軍之術,就是鬼谷子所創。
他額頭的四顆肉痣像四枚符號,綻放玄黃之光,徐徐道:“你命中有劫數,應在二十四歲。
好在你已晉升半聖,擺脫了命理的定數。”
他攤開手,掌心化出一顆大星,竟是洞察霍去病的命數,隔空採氣,衍生出了他的命運軌跡。
那顆大星繞霍去病身畔而行,留下一道很清晰的運轉痕跡,但行進中忽然中斷消失。
而後又重新出現,接續了斷折的軌跡,且變得更爲明亮,發出耀目的光芒,照亮了周邊的竹林精舍,溪流草屋。
“命星的軌跡一度斷折,對應的就是我的命數?”
鬼谷子:“你雖破入半聖,超脫命數的既定軌跡。但命理斷折處,總歸要更爲脆弱些,容易應劫,被對手所趁,打回原本的命數軌跡當中。”
霍去病也看見那顆對應自己命數的大星,前後軌跡皆輝煌耀目。
唯獨對應二十四歲的時候,要明顯虛淡了些。
“距我二十四還有三年,我的敵人,不會活到三年以後。”
霍去病從容道:“關於上上策,除了要匯聚十條上策方可衍生,還有沒有其他限制?”
“沒有,積累十條上策,已是千難萬難。
兵家氣數累積到這一層次,便會開始推動,衍生出上上策。”鬼谷子說。
霍去病的識海里,還有兩枚淡金符號沒用,再擁有一條上策,湊夠十條不難。
“那需要多久,能從上策中衍生出一條上上策?”
“不知,十條上策可得一上上策,至於什麼時候能衍生完整,我亦不確定。”
鬼谷子說:“上上策必出自十條上策當中,具體是哪一條,則無法提前預知。”
“不過我藉助這古井之力做過推演,所得結果是十條上策可得其一,二十上策時還可衍生出第二條上上策,以此類推。
上上策又被稱爲天兵策,是不屬於凡塵的兵策,掌上上策者,還被稱作天官。”
和鬼谷子一番交談,霍去病神念歸體時,窗外皎月已過中天。
他立即便推動識海的一枚淡金符號,融入了兵聖孫武有過的隔岸觀火兵策當中,將其推動到上策層次。
轟隆!
識海內,十條上策並存,像是誘發了某種特殊的力量。
諸多上策文字脫落,烙印融入霍去病的血脈,骨骼,照徹神魂。
此一刻,他體內的兵家氣機呼應天地,沸騰澎湃。
這一股氣機,在他體內自行運轉,收納牽引冥冥中的氣數,不斷融入他體內。
他結束脩行後,體內的力量仍在自行流轉。
……
清晨。
亞歷山大城也叫亞歷山大港,是亞歷山大省的省會,也是埃及進入托勒密時期的王都。
九月初的這個早上,城內薄霧瀰漫。
埃及當代法老,也就是國主托勒密八世,站在他的寢殿裡,遙遙眺望着南方。
他今年已六十二歲,身體正在老去。
托勒密八世,是埃及歷史上極具傳奇色彩的一位法老。
雖然這種傳奇不是好的一面。
他爲了維護統治,殺死了自己的兄弟和侄子。
他的身形有些臃腫,有着明顯的肚腩。
他一身白袍,頸部帶着華麗而碩大,鑲有金片和寶石的項鍊。
他手裡握着權杖,站在窗口,聲音沙啞的問:“我們的軍隊到哪了?”
他身後站着埃及的維西爾,也就是羣臣之首,埃及的丞相,一個精瘦,且同樣老邁的埃及人:“四天內就可以到達作戰區域,發起攻勢。”
托勒密八世沉默了一會,叮囑道:
“去傳訊給前線的金荷魯,告訴他,不要先於羅馬人展開攻勢。
這很重要,我們要在羅馬人動手後再開始進攻,免得過早吸引漢軍,損失我們埃及人的力量。”
金荷魯在埃及是一個封號,相當於大將軍,大司馬,是埃及軍隊的統帥。
維西爾執禮答應。
托勒密八世又道:“那個漢人的統帥曾讓人來威脅我,他顯然不清楚威脅一位被神眷顧的法老,需要付出怎樣的代價。
以往,我還沒見過如此狂妄愚蠢的人,待我們擊潰他的軍隊,我要親手吊死他,淨化他污穢的靈魂。讓他知道威脅一位法老會被衆神所詛咒,死後也不得安寧。”
維西爾垂首道:“願拉神的光輝,永耀埃及。”
“好了,你下去吧。”托勒密八世揮了揮手。 泰西封。
天色微明。
霍去病來到王宮正殿,並招來了之前羅馬人攻破塞琉國都安條克時,漢軍接應回來的塞琉王室。
塞琉的國主,已經隨國都被破而亡。
被漢軍接應回來的是他們的皇室,其中地位最高的是親王月薩克·迪爾。
他今年五十四歲,正站在霍去病面前,等候詢問。
作爲亡國之人,迪爾很注意自己的態度,並清楚自己的身份。
他在霍去病面前,表現的有些諂媚,表示自己不敢坐下和霍去病對話,要站着說。
究其原因是他想借助漢軍的強大力量,從羅馬人手裡奪回安條克。
這也是他們目前唯一能復國的希望。
迪爾穿着銀白色的甲冑,他還是塞琉的將領,打仗的本事稀鬆,但多少知道些兵事,所以這段時間觀察漢軍的軍威,對霍去病這位年輕的統帥,愈發恭謙。
他正在努力的學習漢語。
除了迪爾,殿內還站着帕提亞舊帥烏提斯。
“我叫你來,想問問埃及的事情,你對埃及應該很瞭解吧?”
霍去病用的是古地中海語系,在周邊各國通用。
塞琉皇室,確實對埃及非常熟悉。
埃及托勒密王朝的開拓者,亞歷山大麾下著名將領托勒密一世,娶的妻子貝勒尼基。
她是希臘貴族馬加斯的女兒。
後來的歷任托勒密王朝統治者,延續了這一習慣。
他們除了皇室內部通婚外,王后大多是周邊各國權貴,王室的女子。
埃及法老依靠這一點來鞏固權勢。
到了托勒密五世時期,也就是現任國主的父親,所娶克里奧帕·特拉,就是塞琉古國的公主,古埃及托勒密王朝的共治王后。
這是真實的歷史。
而霍去病讓宋然等人簡單探查埃及,其情況和歷史基本吻合,所以才找塞琉國的人,過來詢問。
迪爾親王接下來的話,頗爲驚世駭俗,讓霍去病都聽得愣了愣。
他消瘦的臉上,眉梢上挑,道:“埃及人不講信義,誰強大就依附誰。
當年我們的公主克里奧帕·特拉嫁入埃及,但埃及很快就背棄了和我們的盟約,全面投向羅馬。”
迪爾親王對埃及一肚子槽,流暢至極的開始往外吐:
“現任托勒密八世,是個不要臉的傢伙。”
“他是國王托勒密五世的孩子,六世的弟弟。
大概五十年多前,我們的國王安條克四世,攻克了托勒密王朝的首都,並扶立年幼的托勒密八世,成爲國王。
只是在羅馬人的干預下,他需要和自己的哥哥托勒密六世,共同統治埃及。
後來,托勒密六世在戰爭中,再次被我們勇敢的塞琉人擊潰,並陣亡了。”
迪爾親王說的口沫橫飛,滿嘴芬芳:
“托勒密八世那傢伙因爲六世的死亡,與自己美貌的姐姐,六世的王后克利奧帕·特拉二世婚配。
這次婚姻後,他再次成爲埃及的共同統治者。
然後他臭不要臉的謀殺了自己的侄子,合法的國王托勒密七世(六世之子),壟斷了所有的權力。”
“他後來又與自己的外甥女(克利奧帕·特拉二世的女兒,也是他的繼女)克利奧帕·特拉三世結婚。
要注意的是,他是在沒有與克利奧帕特拉二世離婚的情況下,誘騙繼女,與其婚配,太不要臉了。”
迪爾親王一邊吐槽托勒密八世不要臉,一邊露出不易察覺的覬覦之色。
衆所周知,從塞琉古國的公主克利奧帕·特拉一世嫁入埃及開始。
她們這一支的血脈就豔名卓著。
每一任克利奧帕·特拉,都是名動地中海的美人。
她們的第七任血脈,也是最後一任克利奧帕·特拉七世,就是埃及豔后。
中南海地區的權貴們,有不少都對這一家族的美人,頗多念想。
霍去病聽得直皺眉。
埃及的統治階層,爲了血脈的純粹,全是近親婚配,野獸沒開化的操作,明顯缺了個儒家去治理一下。
迪爾滔滔不絕,將埃及的國力,軍力,乃至法老們不爲人知的秘聞,源源不斷的說出來。
霍去病聽完後,將視線轉到烏提斯身上:
“我回長安前,逃入南部山區的那十餘萬帕提亞潰兵,現在如何?”
烏提斯道:“我遵大司馬離開時所命,事先判斷出他們進入南部山區後會缺糧,在山外的城池等待。他們逼於無奈,想出山搶糧,被我們打了兩次伏擊。
現在那些潰兵,退守山裡無糧可食,出來則會被我們攻擊,進退兩難。”
“最近一段時間,有不少潰兵想求降,只求不殺,甘願爲役。”
“我們兩次伏擊他們,殺潰的兵馬近三萬人,加上他們入山,和南部固有部族爭奪生存空間,也有死傷。
現在還剩大概五萬多潰兵,盤踞在南部山區。”
霍去病看了眼烏提斯。
烏提斯原是帕提亞名帥,指揮能力不弱。
他按部就班的依照霍去病離開前的吩咐,徵繳帕提亞潰兵,做的無功無過,但顯然沒盡全力。
他雖然投漢,卻不想對帕提亞舊部趕盡殺絕,留有餘地。
不然山裡那些帕提亞潰兵,不會剩下這麼多。
霍去病道:“烏提斯,你即刻統兵南下,呼應我軍在南線的行動。”
烏提斯的反應非常快,吃了一驚道:“大司馬認爲埃及的兵馬,會從南部上來?”
霍去病微微點頭。
烏提斯腳步匆匆的轉身離去。
時間飛逝,三天轉瞬。
到九月五日,戰爭終於全面爆發。
羅馬多路並出,想率先對漢展開攻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