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下。”
羅修帶領一支繡衣使節,接霍去病的命令,來HD已有數日。
他的聲音出口,周邊街道上瞬間竄出一隊繡衣的人。
這些人去掉表面的僞裝,露出了外衫下隱藏的繡衣紅袍,很好辨認。
“原來是繡衣,你們想做什麼?”劉丹厲聲道。
“侯爺,丞相之前發現代郡等邊地劣幣氾濫,派人來查過,包括我繡衣也有一隊人過來,都在暗中被人除掉,對方做得很乾淨,屍體都沒留下。”
羅修低聲道:“丞相和我們繡衣,從那時候開始懷疑到趙王身上。”
霍去病聞言知意。
雙方暗裡已有過接觸交鋒。
趙王劉彭祖這段時間突然從封地去了長安,顯然是在找宗室的宗親們走動,怕是也與此事有關。
以劣幣頂替良幣,有些宗室的人可能也不乾淨。
等劣幣的事完全牽出來,會引起宗室內部的一次大動盪,牽一髮而動全身……霍去病暗自嘆了口氣。
有些宗室,或者說大部分宗室都覺得天下是劉氏的天下,家國家國,家在前。
犯再大的錯,他們也不怕。
宗室在這天下各地封王,根深蒂固。
從開國之初到現在,他們利用各種便利,觸手早遍佈方方面面。
某種意義上,宗室若聯合起來,甚至有制衡皇帝的權力。
反過來,皇帝也需要穩固的宗親來支持,輔助他掌控天下。
之前縱橫道能存在,就很好的利用了宗室的關係,隱然凌駕在一些規矩之上,來達成自己的目的。
縱橫道的大尊等人,多年蟄伏在宗室龐大的體系內,以其爲保護傘。
繡衣的職責是監察天下。
但到了親王的級別,根本不怕繡衣,拿繡衣當劉氏的走狗。
霍去病有些頭疼。
他想了想,並未急於表明身份。
讓事情往下發酵,再鬧大點。誘使劉丹犯更大的錯,回去后皇帝處置趙王父子,也就更方便,來自宗室的阻礙將越小。
霍去病進入HD時,就隱藏了形貌。
此時他後退一步,冷眼旁觀。
將事情交給羅修,看劉丹敢做到哪一步。
劉丹忽然輕拍了下手,身畔無聲無息的出現兩個中年人,皆身着黑衣。
宗室的王親家裡,多蓄養死士。
劉丹是趙王世子,身邊亦有死士跟隨。
“調兵馬過來,把這隊繡衣的人先抓住。”
劉丹低聲吩咐:“同時傳訊給阿父,繡衣又來我HD,該如何處置?”
他還算謹慎,不僅留有餘地,且知道傳訊通知其父劉彭祖。
劉丹話音方落,身畔出現的死士便開口低嘯,聲音傳開,如同警訊。
本就有郡兵在城內四處巡檢,片刻間,蹄聲擂動,一隊隊兵馬從城內各處匯聚而來,封死了周邊街道,進行戒嚴,嚴謹人羣靠近。
兵鋒肅殺!
劉丹輕笑一聲,仍牽着羅小錦的手,目光卻是盯着羅修,又看看霍去病,沉聲道:
“剛纔,是誰叫我的名字,再叫一遍試試!”
霍去病道:“好威風,趙王世子。”
劉丹一揮手:“把他們全部拿下,說話這個掌嘴五百。”
羅修往前踏出一步,周邊繡衣立即收縮陣型,圍繞在霍去病周邊。
有繡衣臉上隱含譏諷,冠軍侯征戰天下,官拜大司馬,掌天下雄兵,一個郡國世子敢妄動刀兵,看其如何收場。
羅修道:“趙王世子,我繡衣監察各地,是陛下所賜權力。
你調動郡兵,圍困繡衣行事,形同謀反。”
劉丹傲然道:“現在知道怕了,在這HD,爾等生死,我一言可決!
動手,誰敢反抗殺誰!”
他話罷回身,看見身邊的小美人面色如土,注視自己的眼神愈發驚懼,不由得有些得意。
當下一拉羅小錦,拖着她上了車。
周邊不斷增多的郡兵,快速圍上來。
一個領頭的中年將校,左臉長着一顆黑痣,喝道:“束手受縛,饒你們不死!”
隨着郡兵靠近,十二個繡衣同時抽出了漢刀。
“伱等只這十餘人,還敢反抗?!”
爲首的將校,獰笑聲中突然策馬逼近,手中長槍,迎頭抽出。
登上車輦的劉丹,也從車架內探頭出來:“一羣廢物,敢來HD興事……”
就在此時,他聽見霍去病開口道:“兵馬卸甲,跪地聽令。”
霍去病的聲音不大,卻是遠遠地推送出去,HD全城皆聞。
甚至連周邊郡縣,整個趙郡封國,也能聽見霍去病這句話。
兵家的天人七境,爲什麼叫將令?
所謂將令,能強植軍令,增強將帥的權威,加持全軍力量,讓將令得到更好的發揮貫徹。
以霍去病漢軍大司馬的權柄,出口傳令,只要沒公然造反,還是大漢的部衆,立即便會受到壓制,不得不聽令行事。
將令的力量不僅讓郡兵無法抵抗,沛不可擋的軍威壓下來,一干郡兵身不由己,惶然跪倒。
HD城內,所有郡兵皆在同一刻跪地,顫慄發抖,生不起半點違抗的念頭。
劉丹目瞪口呆。
他身畔那兩個死士,臉色驚變:“這是……傳說中的七境將令,不兵自解。
你……是大司馬驃騎將軍霍去病。”
能有七境將令的層次,且可以對整個漢軍體系傳達軍令,整個天下只有兩個人。
霍去病看向劉丹,道:“你過來。”
劉丹臉上全是震驚,愕然……隱約還有一絲殺機。
他看了眼身邊的死士。
那兩個死士面如土色,其中一人傳聲道:“冠軍侯統兵征戰天下,一軍屠滅匈奴,殺人無數。他已是將令層次,單是身上的兵鋒殺氣放出來,我二人便無法匹敵。
我們郡內的兵馬,被他一言解下兵權,無法調動,世子切不可妄動……”
劉丹輕哼了一聲,從車駕內大搖大擺的走出來:“冠軍侯,今日事,錯不在我,你不通報身份,纔有了眼前的誤會。
我並非怕你,此事就算鬧到陛下那,我也敢和你理論到底。”
劉丹聲色俱厲:“你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他剛得了個美人,霍去病對他呼來喝去,讓他感覺很沒面子,又道:
“霍去病,這幾年,我趙王一脈從未與你和屏嫺那一支有過,你可別忘了自己的身份……”
話罷來到霍去病不遠處。
他提及劉清,是想提醒霍去病,應該維護的是他們劉氏的權威。
而霍去病本身也是皇室外戚。
啪!
霍去病忽然揮手抽在劉丹臉上。
這一下出手極重,劉丹的臉皮頓時炸開,滿臉血污。
他眼前一黑,天旋地轉,險些栽倒,滿嘴的血。
“你敢打我……”
“打你,我還敢殺你,你想試試!”
旁邊兩道黑影暴起,攻向霍去病,是那兩個死士。
兩人是不得不動手,否則坐看世子受傷,趙王也得要了他們的命。
“殺了他……”劉丹嗚咽道。
但下一刻那兩個死士就倒在地上,一動不動。
可怖的是全場沒有一人看見霍去病動手,兩人剛有動作就暴斃倒地。
連那個被解了兵權,跪在地上的郡兵校尉,也因爲之前動過手,同步暴斃,眉心滲血而死。
劉丹這時候纔是真正被嚇住。
霍去病殺人不眨眼,是真正能威脅到他性命的存在。
咔嚓!
劉丹剛想開口,霍去病擡腳踢在他腿上,劉丹左側的腿骨如遭錘擊,猝然斷折。
“現在起我不問你,你不許開口說話,記住沒有。”
劉丹巨疼攻心,嘴裡的慘叫脫口而出,但霍去病話音入耳,又拼命忍住,疼得在地上顫慄發抖。
“把他帶到車上,回長安。”
霍去病掃視長街跪伏的郡兵:“爾等從此不得執兵,等待後續發落,滾!”
一干郡兵狼狽起身,竟沒人敢多看劉丹一眼。
劉丹被拖到車上,霍去病也跟了上來,對羅修道:
“讓繡衣的人去傳令,通知代郡守將趙寬,讓他帶兵馬來HD值守,解除趙王下轄郡兵的兵權,收繳刀兵,並在此駐紮一段時間,防止生變,等待後續命令。”
羅修連忙答應。
霍去病心忖:這天下各地的郡國私兵,是該好好整頓整頓了,對外沒半點用處,只會窩裡鬥,蓄養郡兵門客的陋習,應該從根上剷掉。
讓天下郡國無兵,由漢軍派人統一護衛,對安定亦有好處。
霍去病念頭起落,兩個繡衣的人已負責去傳訊。另一人駕車,其他繡衣隨行。
霍去病催動行軍策,出了HD後,風馳電掣而去。
夕陽西下,天黑前正好能趕回長安。
不過回到長安,想來也不會平靜。
看趙王會有什麼反應……霍去病忖道。
羅修在一邊側坐,屁股搭着少半邊矮席,打量臉頰龜裂,高高腫起的劉丹,眼神轉到一旁的羅小錦身上,忽然出手抓過去。
劉丹相當在意妖嬈萬千的羅小錦,忍不住道:“你做什麼?”
他的聲音旋即頓住,卻是看見羅修從羅小錦身上抓下來一塊‘肉’。
又抓一把,又掉一塊肉。
轉眼間,羅修連續出手,從羅小錦身上抓下來一塊塊皮膚和身體部件。
美豔絕倫的羅小錦,很快就形貌全變,從如花妖嬈,變成一個瘦臉尖下巴,皮膚粗黑的女人,正有些‘幽怨’的注視着劉丹。
“我……這,這……”
劉丹的臉色慢慢慘白,又變得鐵青。
連霍去病也是首次看見有人的臉色,能變化的如此激烈。
劉丹顫聲道:“你們好,她是你們用來算計我的。”
羅小錦扭搭了一下,伸出腳丫子去蹬了劉丹一下:“還來不?”
劉丹愕然無語,如墜噩夢。
之前的經歷,對比眼前的羅小錦面容,簡直不敢想。
羅小錦也有些感慨,道:“羅官長你們來的太早了。”
羅修差點笑出聲:“咋地,讓我們晚點來,你想多玩幾天?”
羅小錦的目光轉到劉丹身上,裂嘴笑了笑,看樣子是被羅修說中了心事。
劉丹一陣眩暈。
羅修笑吟吟道:“世子殿下,你和她好過便中了我的手段……”
車行急速,日落後回到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