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來。”
打量了顧誠幾眼,鱔統領伸出了手,掌心朝上,就這麼攤在顧誠眼前。
嗯?
顧誠微微一愣,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見顧誠沒個反應,鱔統領有些不痛快了,它也沒有眉毛,倒是皺不了眉,不過面上兩條長鬚,卻一飄一飄的,頗有幾分吹鼻子瞪眼的意思。
“怎麼,你這老窮酸沒有細細與這小子說過,我這裡的規矩?”
鱔統領卻是回頭,看向了呂夷簡。
一雙略有些突出的眼珠子瞪着,很是有些不滿的意思。
“鱔統領要的,可是此物。”
顧誠此時也是想起了此前呂夷簡說過的話,念頭轉動之下,從五陰袋中掏出了一枚法海所留的符錢。
鱔統領見了這晃似金玉般的符錢,眼珠子就是一亮。
尤其看到上首佛門法力所成符籙,更是如此。
“佛門法錢?倒也勉強,只是不過竅錢,還差還差,若是有個二十枚,倒可考慮考慮。”
這鱔統領卻不輕易鬆口,便是見了這符錢,也猶自覺着不夠,要顧誠加價。
對於這個,顧誠倒也沒什麼好猶豫的,若是真能出了這水府龍宮去,這幾枚尚不知作用的符錢,沒了也便沒了,況且這些符錢也是法海遺留,倒是談不上什麼心痛。
只他還沒從五陰袋中掏出二十枚符錢與了鱔統領,卻見的呂夷簡起了身來,按住了顧誠的手,對着鱔統領說道:“多少也是老朋友,怎麼也得看在我這老臉的份上,給上幾分方便吧”
“也罷,那便十九枚罷,算是給你這老窮酸一分面子。”
鱔統領定定看了呂夷簡一眼,不太爽利的吹了口氣,回了一句。
“十枚,不能多了。”
呂夷簡卻是半點都不撒口,捋了捋鬍鬚,便這麼看着鱔總管。
“嘿嘿,你這老窮酸,還與我討價還價起來了,也罷,我倒是不着急,你若是覺着不值當,便算了,瞧着龍君也不知什麼時候便會回府,你二人自去斟酌。”
這鱔統領卻是混不在意的一笑,負手遊了回去,再度盤坐到那石案之前,自倒了杯酒水。
他這番舉動,倒是愜意得很,瞧着真是半點都不在意這件事情的意思。
“好你個黃鱔,倒是與我擺起架子來了,可莫要忘了,昔年主公門下之時,我可替你做過保,只這麼些年頭過去,你便忘了這份恩情?”
呂夷簡卻是來了這麼一句話,聽得顧誠有些摸不着頭腦,聽呂夷簡這話的意思,怎麼好像另有深意。
這裡頭像是別有一番故事的意思。
若是局勢不急,顧誠定是要問上一句的,不過如今情況,還需早些解決鱔統領的事情,讓他領自己二人出了水府,也免得龍君歸來,屆時被堵在這水府之中,出去不得。
若真是陷入如此情況,他二人遲早也要被人發現了。
況且,那石牢之中,四名水卒被顧誠打殺了去,那些個書生,說不定會弄出事來,即便龍君被那金山寺僧人牽扯時辰足夠長,但與顧誠而言,也並非是說就無憂了的。
雖說那龍宮水卒,不甚厲害,但架不住人多,而且這水府裡頭,也不知有多少像鱔統領這般的統領人物,以顧誠如今法力,卻是很難妥善處理的。
“嘖嘖,你這老窮酸,說的好像我未曾救過你一般,這些年不見,這臉皮倒是越發的厚了。”
鱔統領嘲諷一句,半點不落下風。
“二十枚,愛出不出。”
鱔統領這一句落下,卻是與呂夷簡對視起來,兩者都是這麼互相盯着,半點都不言語。
呂夷簡大敗虧輸,無奈搖了搖頭,終究是對鱔統領無賴服氣了,轉頭有氣無力的對着顧誠說了句:“要是有,便與了他吧。”
見到這裡,顧誠雖不是很明白呂夷簡和鱔統領的關係,但是在他看來,用二十枚符錢,換去逃脫機會,並不算虧。
而且如今情況,是顧誠他們只能依靠鱔統領幫忙,若不是呂夷簡識得鱔統領,而且關係還有些不錯的意味,顧誠覺着,這二十枚符錢,可能都難說動這位古怪的統領。
所以,對於這二十枚符錢,顧誠倒是沒覺得什麼不妥的。
是以,聽了呂夷簡的話,顧誠便從五陰袋中,取出了二十枚符錢,交到了鱔統領的手中。
鱔統領接過符錢,有些得意的笑笑,在手中拋弄了一會兒,才點了點頭,說道:“如此纔對麼,早些說定了多好,我還能與你少上那麼一枚符錢,你這小子,若是覺得虧了,還是得怪這老窮酸。”
鱔統領倒是計較的很,即便是佔了幾分便宜,嘴裡還是不饒人,擠兌着呂夷簡。
呂夷簡聽得這話,眼珠子一瞪,氣得是斑白的鬍鬚,都要吹起來了。
“得,隨我來吧。”
鱔統領得了便宜,倒也沒有不做事,當下起身,要朝洞府外走去,卻是給二人帶路,尋機出得水府的。
“呂先生。”
見黃鱔一搖一晃的扭着身子,朝着洞外而去,顧誠看向了呂夷簡。
卻見着老頭,眼珠子一轉,不知想到了什麼,大步一邁,直走到鱔統領那石案前,將那壺金露酒拿了起來,一口氣,竟是仰頭便灌了下肚。
這幅場景,看得顧誠眼角微抽,他自是不難知道,呂夷簡這般作爲,是爲了什麼。
卻是爲了出一口惡氣。
若不是此前見呂夷簡和鱔統領關係非同一般,顧誠怕是都忍不住上前去阻止了,畢竟那鱔統領,是他如今唯一出得水府的出路。
“唉喲!你這老不死的!快放下!快放下!本統領的金露酒!”
鱔統領見身後沒有動靜,疑惑轉頭,便也看到了呂夷簡舉動,這一看,卻是眼珠子都要瞪出來了,心裡那一個心痛啊!
這金露酒他得來可是不易,連自己品用,都不敢大口喝,哪裡看的了呂夷簡這般動作。
顧不得多想,尾巴一甩,就是衝將回去,一把奪過了呂夷簡手中酒壺,來不及和呂夷簡計較。
急忙忙睜着眼睛,使勁往那酒壺裡一瞧。
“唉喲!”
半晌,鱔統領兩條長鬚垂落,卻是連身子骨都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