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無常搖頭苦笑道:“誰知道呢?就連千年之後的探神手都在執着的相信吳王得九鼎,就不要說是當年的青丘狐了。”
白無常一頓道:“王兄還有什麼要說的麼?”
我沉聲道:“我想知道當年隋興義的秘辛。”
白無常微微一怔之後才說道:“這個我恐怕沒法解答,畢竟,這裡面涉及到本門的隱秘。不過,我很奇怪,你怎麼會對一個消失多年的人感興趣。”
“因爲,我見過飛天夜叉隋興義。”我把自己在勝玉墓裡遭遇說了一遍,白無常聽得連連變色。
我看得出來,白無常一直都想要保持平靜,可是他卻怎麼壓制不住心裡的震驚,等我把話說完,對方再也坐不住了:“王兄,我代表探神手感謝王兄相助,這件事,我要儘快上報總部,我先告辭了。我勸王兄在探神手主力還沒趕到之前,先不要探索二郎秘境,那裡十分危險。”
白無常把話說完站起身就往外走,我卻在後面高聲喊道:“等一下!”
守在門外的士兵還以爲屋內有變,齊齊回身把槍指向了門口,白無常臉色微沉道:“王兄這是什麼意思?”
我淡淡說道:“我只是想要告訴你,不要相信身邊任何一個女人。他們很可能是青丘狐的傀儡。”
白無常臉色再變之間,我也隨之開口道:“你們監視了我這麼久,就沒注意到陶晞羽已經不見了麼?我們差點死在了她的手裡。”
我大致上把自己的遭遇說了一遍:“我勸你還是小心一些爲好。”
白無常把邁出去的一隻腳又給縮了回來,站在原地猶豫了好一會兒纔開口道:“兩位妹子,事關重大,我希望你們能留在這裡等待回信,有冒犯之處還望兩位海涵海涵。”
蘇子萱臉色一沉:“你是不相信我們麼?”
蘇子墨擡手攔下對方道:“秦師兄的顧慮我們可以理解,我們就在王兄這裡叨擾幾天,專等師兄消息。”
“王兄麻煩你了!”白無常拱手之後快步離去,我把夏輕盈叫了過來,讓他安排魑魅雙驕,自己再一次趕到了河邊。
葉尋從我身後跟了過來:“你這次失算了?”
“也不算!”我搖頭道:“起碼,我們可以確定一點,探神手比我們更着急揭開千古紅顏之秘。等着吧!我估計這回我們能碰上探神五宗的高手。”
我僅僅等了一天,白無常就帶着一個和尚趕了回來:“王兄,我們的人已經到了,這位是這次帶隊的覺心大師。”
我剛想拱手招呼對方,覺心就開口道:“貧僧不見不相干的人。”
我眉頭微皺之間,白無常尷尬道:“覺心大師潛心修行,對江湖事不太習慣,王兄見諒。”
豆驢冷笑道:“不習慣江湖客套倒也可以理解,要是連做人都不會,那就沒法理解了。我勸你們還是找個會做人的人來,免得到時候翻了臉,大家面上不好看。”
覺心冷聲道:“一羣沾着明心宗的恩惠的人,有什麼資格讓我正視?又有何臉面說什麼翻臉失和?”
我臉色頓時一沉:“來人,送客。不走就給我打出去。”
“別別……”白無常趕緊道:“大家以和爲貴,以和爲貴。”
“滾——”我揮手擋開白無常:“老子給你們三分顏色,就想要開染坊了是不是?今天開始探神手,誰敢踏入方圓十里全都給我抓起來。”
覺心見我翻臉也是臉色微變,白無常急得像是熱鍋上的螞蟻團團亂轉:“王兄,覺心大師真不是那個意思。況且……咱們進了秘境,還得有擅用天眼的人坐鎮啊!王兄,你不看別的,就算看在任務的份兒上,也別衝動啊!”
蘇子萱忽然開口道:“王兄生氣,未必是真氣。這樣,我們做個約定如何?進入秘境之後,我們各行其是,互不干涉,你看如何?”
我冷聲笑道:“我沒問題,你們怎麼說?”
覺心露出一絲不屑的冷笑,轉過頭去沒有說話,白無常大概也看明白了我是什麼意思:“沒問題,絕對沒問題。這事兒就這麼定了。”
我揮手道:“召集人手,咱們出發。”
我早就已經安排好了人手,只不過一直等着白無常到來才按兵不動,我們離開指揮所不到十分鐘的工夫,外面的機車就開始牽引着生鐵密匙在地上面緩緩旋轉了起來。
沒過多久,我就聽見地底深處傳來“咔擦”一聲脆響,我的身形也在不覺之間驀然繃緊,背在身後的雙手同時抓向了兵刃。
短短几秒之後,我就感到地動山搖似的劇震從我腳下反衝地面,我差點立足不穩摔倒在地。
我剛剛撐住身軀,遠處河道當中,驀然炸起的水柱已經沖天而上,直起數米等我轉頭時,猶如白龍騰空般的水柱已經上升到了無法繼續升高的程度,在半空當中炸成傾天暴雨向四面八方驟然灑落。
不知道是誰在驚恐大喊道:“快看河裡,快看河裡……”
等我衝到河岸邊緣,三水交叉之處像是被魔神打開一道直通幽冥的缺口,露出了一座深不見底的漆黑天坑。
本來混在一起的三股河水,已經涇渭分明的離散開來,分作三道向天坑當中洶涌灌落。
片刻之後,濃厚水霧便在天坑深處翻涌而起,只是幾秒之間就猶如雲海沸騰般翻涌着將方圓百米覆蓋其中。
我正緊盯着河面的當口,葉尋幾乎毫無徵兆的喊道:“退後,全體退後,有東西要從河裡出來了,快點退後,快……”
我猛一揚手:“全體後撤,重武器準備!”
所有部隊有序後撤,大批探神手與士兵交錯着身形涌向河邊。
我回頭看了一眼:“所有士兵聽好,把武器交給你們身邊探神手,這是命令。”
還在互相掩護後撤士兵,僅僅猶豫了一下就把手中武器交到探神手的手裡。
大步而來的探神手向士兵頷首示意之後,接過武器向我身邊快速集結,槍栓被拉動的聲響在我身後連片而起又歸於寂靜。
上百名探神手精銳,全部端舉武器站在了河岸邊緣,更多人在他們伸手負手而立,他們是在等待接應同伴,還是準備撿起同伴染血的鋼槍,繼續死守河岸,只能去看天意了。
“阿彌陀佛——”覺心和尚帶領十個僧人打扮的探神手在人羣之中一字排開,面臨滔滔雲霧昂然下望。
我看向覺心時,不自覺的想起當初在機關迷城中的情形。刑殿弟子不也是這樣無畏無懼的面對絕境麼?
無論探神手在其他方面如何,起碼在面對禁區崩潰,邪魔出世時,他們未曾退縮。
片刻之後,河道中心竟然升起了一座八角形的七層鐵塔,塔身之高,氣勢之雄,建築之宏,足以媲美我所見過的任何一處古蹟。
如此雄偉的鐵塔就算是修在平地上,也要耗去不知多少人力,物力。可它偏偏被人修在水底,現在又好似被魔神之力托出水面,單單視覺上震撼就讓人無法形容,更不要說是那種來自於靈魂上衝擊。
直到我從震驚當中回過神來,還有人在盯着鐵塔目瞪口呆。
“阿彌陀佛——”覺心再次口宣佛號,硬生生把所有人都從震驚中拽回了現實。
白無常走到我身邊道:“王兄,你看是不是讓部隊封鎖消息,這事兒,有點大了。”
我趕緊找來部隊指揮官:“馬上封鎖消息,不要讓任何人靠近河道,你們自己也別過來,就算天塌了,也別讓人靠近河岸五百米的範圍。”
對方調動部隊快速離開,我纔看向白無常道:“你們想怎麼進塔?”
“這座塔怕是不太好進,我們先商量一下,王兄要是有什麼好辦法也請不吝賜教。”白無常拱手之後就把我扔在一邊轉回了己方陣營。
白無常的話說很客氣,實際上根本沒把我們當一回事兒,無論在他,還是在覺心的眼裡,都覺得我們只不過是佔了官方的優勢,藉着虎皮跟他們蹭機會,他們沒有必要,也沒有心思跟我們討論什麼事情。
豆驢看着白無常的背影狠狠呸了一聲:“什麼特麼玩意?”
我冷笑道:“急什麼,有人替我們打頭陣還不好麼?等着吧!看看他們能弄出什麼奇思妙想來。”
從鐵塔出現,我就一直在觀察河道里的情形,剛纔已經分開的水流,再次形成了對衝之勢,從三個不同的方向衝向鐵塔底層,單憑這股水流就足以形成一座天然屏障。更何況是鐵塔本身。
葉尋指着鐵塔道:“所有門窗都處於完全封閉的狀態,就算強行進入鐵塔,也得速戰速決,一旦鐵塔下沉裡面的人怕是有死無生。”
我沉聲道:“你說,有沒有可能在鐵塔下面還有一座密窟?”
葉尋驚疑道:“你想到什麼了?”
“沒什麼,我只是隨便一說。”我們兩個正在說話的當口,探神手那邊已經有個動靜。
我也轉頭看向了白無常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