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雪精靈?
我心中不由得猛然一沉:我剛纔領教過了精靈的厲害,一隻精靈就差點把我凍成冰塊。現在雪中綠影如同星落滿布,我們根本無從抵擋。
“快走!”我急聲招呼葉尋同時,雲華長嘯入空,猶如金戈般的嘯聲,好似總攻的信號,一道道懸門弟子身形從雪地飛身而起,手抓樹幹攀上樹頂,面向風雪挺立樹端,迎向漫天綠影,背手而立。
眨眼之後,漫天綠影便形同螢火卷向了層層防禦的懸門弟子。
“懸門無畏!”第一個懸門弟子在怒吼聲中飛身而起,身軀橫在空中飛旋數圈,如同逆流而上的鮫魚,硬頂風雪衝進數米。雙手猛然扯開身上外衣,像是撒網捕鳥一樣迎風狂舞,眨眼之間就將一片綠光收入外套。
我本以爲對方會立刻將外衣甩向遠處,卻沒想到那名懸門弟子竟然雙手緊抱着衣服,將外套死死摟在了懷裡。
我還沒來得及眨眼,那人就凍成一塊兒堅冰砸落雪地,皚皚白雪上露出那道人形深坑,片刻之間就被風雪掩埋,那個懸門弟子與十多道綠影就此消失無蹤。
“懸門無畏——”站在樹上的懸門弟子一個個縱身而起,與蜂擁而至的綠影同隕雪地,以血肉之軀生生擋住了漫天風雪。
我後來才知道,雲華上島之後悄悄研究過冰雪精靈。在他看來,冰雪精靈就好比蠱蟲,生性兇猛,但是智力不高。被人抓住之後會本能釋放寒氣,將自己和對手一塊冰封。
如果對方一直都不鬆手,它們就會一直覺得受到威脅,持續的冰封對方,直到他們感到安全,或者是得到別人釋放的安全信號爲止。
雲華不知道,當年小鎮上的居民用什麼辦法捕捉到了冰雪精靈,就只能用這種填人的方式,阻擋對手。
雲華飛身趕來:“快走,別看了。我的人不知道能不能擋住冰雪精靈,萬一失手,我們就被動了。”
我來不及去考慮什麼,幾次縱身之下加快速度趕向山口。按照來時的時間估算,我現在應該已經快要達到樹林邊緣了,可那艘差點燒燬了樹林的輪船卻憑空消失在了雪地當中,我眼前除了呼嘯飛舞的風雪,哪還有船隻的蹤影。
雲華頓時懵立在樹頂:“船呢?我們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不可能!”我雙目在雪中來回掃視之間,四周風聲狂卷暴起。
等我回頭看時,我們身後已經卷起了幾米高的雪浪,銀白色的浪頭以山嶽將傾之勢,居高臨下的從雪山之巔向我們身後壓落而來,雖然距離我們還有百米開外,但是那種好似羣山將頹,江河欲瀉的氣勢足以讓人心膽俱寒。
僅僅數秒之後,好似萬馬奔騰般的隆隆巨響,便從雲端轟然滾落,沒等無盡冰雪衝近我們身前,雪浪衝擊帶動的氣流就已經排山倒海似的將我們強行退出了十米開外。
“雪崩了,快走!”黃蒼飛身而起腳踩樹枝,向山邊御風而去:“快走,再不走來不及了。”
我跟着黃蒼衝出幾十米之後,身形忽然一沉,猶如大石投江,猛然間扎向了雪地當中。
“你幹什麼?”黃蒼,葉尋同時伸手往我身上抓過來時,我卻一掌震開了他們的手臂:“你們先走,船在下面。”
那艘輪船並不是在憑空的消失在了島上,而是被先前肆虐的風雪給掩埋了形影,如果,我們再晚一會兒,就會徹底的失去目標。
可我們趕來的正是時候,至少我在亡命飛逃之間,看見了那艘船上還沒倒塌的一座煙囪,我落下去的位置正好就是那座煙囪的開口。
我在震開葉尋,黃蒼的當口,人也跟着落向煙囪當中,我只覺得眼前一黑,人便順着煙囪滑進了船裡。
我雙腳還沒來站穩,就聽見頭頂傳來人體滑落的聲響,趕緊一矮身形從煙囪裡鑽了出去,給後面的人讓出了一條路來。
等我看見從煙囪裡鑽出來的葉尋和黃蒼,忍不住破口大罵道:“你們兩個是不是傻了?跟我一起往下跳,你們找死吧?”
葉尋面無表情,黃蒼卻冷聲道:“這世上還沒有本王不敢去的地方,廢話少說,頭前帶路。”
我還沒來得及去跟黃蒼拌嘴,就聽見任天晴的聲音從煙囪裡傳了出來:“對!廢話少說,要是找不到木乃伊,我們就先把你弄死。”
雲華也從煙囪裡鑽了出來:“鬼刀王歡不是一向算無遺策麼?我們跟下來又有什麼不對?”
“你們真信得着我!”我頓時被他們氣得七竅生煙。
推測永遠是推測,沒看到真相之前,誰也不知道真相會不會出乎意料。
現在跟着我闖進船裡,明明就是九死一生,可是他們卻一個又一個的跟了下來。
我真不知道,萬一是我判斷出錯,我該怎麼面對這羣跟我同生共死的戰友?
事已至此,我沒辦法把他們攆出去,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從輪船動力室走進船艙之後就坐了下來,從揹包裡取出手電將光柱照向了棚頂,船艙裡頓時明亮了許多。
走在我身後的雲華,忍不住低聲問道:“你怎麼不走了?”
“我在等人。”我點起一支菸抽了起來。
所有人都被弄得愣在了當場,只有任天晴問道:“你在等誰?”
“等一個愛着藍漠影,卻在內心深處,不敢接近藍漠影,甚至想要逃避的人。沒有那個人,我們不是多拉的對手。”
我不等有人再問就繼續說道:“那個人就是冥妖!”
“冥妖不是已經死了嗎?”任天晴驚聲道:“我明明看見她死在了拍賣場,而且是死在了你的槍下。”
我搖頭道:“冥妖沒死,她或許能騙得過其他人,但是騙不了我的眼睛。”
“冥妖當時雖然是受了重傷,但是直到她倒地身亡,我都沒看出她的生機斷絕。鈴兒覺醒了兩種異能,我想冥妖應該也覺醒了兩種異能。其中一種就是用來詐死。”
我說到這裡微微一頓道:“我一直知道她在裝死,只不過沒去點破而已。”
雲華的臉色馬上冷了下來:“你不是沒有說破,而是故意要把冥妖留下來,讓她變成漠影的麻煩。甚至想讓他殺了漠影對不對?”
“說的沒錯!”我一口承認了下來:“我和藍漠影之間的關係,你應該很清楚吧?我這麼做有錯麼?”
雲華不由得一時語塞,她心裡很清楚,我和藍漠影之間既是知己,也是勁敵。
我們之間可能互相扶持,精誠合作,也可能會出手幹掉對方。
這一次,藍漠影作爲先鋒探索仙魔墓園。下一次,我們在禁區相遇,又不知道會是什麼結果。
雲華咬着嘴脣沒有說話,任天晴卻問道:“你怎麼知道冥妖在跟着我們?”
我解釋道:“你還記得,我說過出現在人羣裡的那個黑衣人吧?那個人,其實不是多拉,而是冥妖。我故意把冥妖說成多拉,其實是在迷惑安其羅。我不想讓他知道冥妖的存在。因爲,冥妖對我們至關重要,不容有失。”
任天晴再次問道:“冥妖來了,可是冥妖跟你尋找木乃伊有什麼關係?”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多拉,應該是阿蒙拉木乃伊,最爲詭異之處,究竟是在木乃伊的本身,還是在木乃伊的棺蓋上,一直都是沒有定論。”
“傳說中,阿蒙拉木乃伊真正可怕之處,是雕刻着詭秘花紋的棺蓋,那座棺蓋纔是木乃伊詛咒的來源。所以,我們不僅僅是在找阿蒙拉,也得找她的棺材。”
“就算我們兵分兩路,也未必能在阿蒙拉回來之前,把它的棺材給找出來。但是有冥妖在話,或許就是另外的一種結果,冥妖足以牽制阿蒙拉。”
雲華搖頭道:“我不得不說,這只是你一廂情願的想法。在某種意義上說,冥妖已經死過一次了。漠影有一個習慣,如果她的女人死在了他眼前,不管愛與不愛,他都會在對方臨死之前解除情妖秘術。”
“冥妖斷氣的時候,我也在場,親眼看見漠影解除了冥妖身上的秘術,我想,你也看到了漠影的動作。冥妖死前,被你刺激,一再追問漠影是不是故意讓自己送死。”
雲華臉色微沉道:“我現在只想問你,冥妖追過來,是來保護漠影,還是找漠影報仇,你吃得準嗎?”
我搖頭道:“這就是,我一直不想讓你們進來的原因。女人的心思很難懂,尤其是像冥妖這樣,幾乎不與外界接觸,將自己內心完全封閉的女人,心思就更難懂。除了藍漠影那樣的情場高手,恐怕就連你們也猜不中冥妖的心思。”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這次下來,需要賭的事情太多。我自己都沒有把握去問勝負啊!”
任天晴擔心道:“如果,你賭錯了會怎麼樣?”
我看向任天晴道:“如果,我賭錯了,我們就會對上兩個隱形之神——阿蒙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