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你這是爲難施丹。”
施丹一聲苦笑,以歉意的眼神,看了宗守一眼:“這個我實在不知,只約略知道,這也於那個賭約有關。凌雲宗非但是不能謀奪此符,反而要傾力護持這座天符神碑。施丹地位卑微,能夠知曉的,也僅有這些而已。世子日後,無論是入我劍宗無絕山莊,還是做那蒼生道弟子,必定是嫡傳之流。那時必定能夠打聽清楚!”接着又是懷疑的眼神,望着宗守道:“據我所知,那丹靈山的天符臺,是世子親手所破。世子問及這些,莫非是對這‘運,字符,另有什麼妙悟?又或者已得了那位聖境強者的傳承之秘?”
宗守當即打了個哈哈,正欲說話。忽的又心中一動,看向了窗外。
只見不遠處,宗嵐的手中,正握着一隻紅鳥。片刻之後,這位玄狐鐵騎的統領,就是面色一變。策馬行到了窗旁:“世子,乾天山城內有消息。那宗世宗陽幾人可能聯手,要在世子趕回之前,議定妖王之位。”
也就在片刻之後,天際間又有兩頭紅迅鳥落下,各自飛向虎中原與潭濤二人。不過片刻,這兩位的臉色,也是難看之至。
宗守算是早有預料,目光微一閃動,就徑自走出了這輛翻雲車。然後是若有所思地,看向那乾天山方向。片刻之後,便又眉頭一挑:“看來這幾天,果然是沒辦法再慢悠悠的走了。讓人給我牽馬來!”
又目視着後方,只見後面那輛車的門簾也被掀開。宗原那頗有些偉岸的身影,從內踏步而出口目光冷酷冰寒,透着絲絲殺氣。一身氣息,則是狂烈無比。
也不止是因殺意狂燃,還是此刻境界未穩,進境太速之故。不過只看那外透的罡氣便可知曉。此刻的宗原,已經穩穩踏入了地輪六脈的巔峰武宗境界。
宗守上下打量了這宗原一眼,立時只覺此子那兩道目光,就宛如劍芒般滿透着冰冽鋒寒之意直刺過來時令人心底涼透。不過當於他對視時,又微微收斂。帶着幾分謙卑敬服,卻更多的是渴望期待,以及請戰之意。
宗守卻不由微微皺眉,這傢伙也實在太急了,終究沒有聽自己之言。
要知地極丹雖好卻非是萬能。世間凡速成之法,都有隱患。
哪怕宗原已然領悟了狂霆槍意,到地輪五脈之後也最好需一段時間穩固沉澱。那時再選擇進入六脈之境,纔是最佳。
其實他也早已猜到,這傢伙當時把那兩顆地極丹連同靈脈都求去,怎麼可能剋制得住進階之念?
再想想那宗陽宗皓,宗守又無奈的一聲暗歎有些理解這宗原的心態。這一次,可能是他唯一的一次復仇良機,也難怪這傢伙會如此的焦切。
再心中盤算了一番,宗守便放下了訓斥的念頭。速成雖是不好不過以他的手段,多的是半法彌補。只是這接下來的時間,這宗原的武道進境,卻必定是要壓一壓了。
此刻一匹奪自風煜的四階馭風駒,已經被牽自他身前。強壯勝過普通的馭風駒數倍,口中吐着腥氣。身上則披着精鋼打造的馬鎧,把渾身包裹,額前更伸展出無數鋼刺。宛如一頭鋼鐵怪物,倍顯猙獰。
宗守直接一個翻身,就已躍上了馬。這隻四階馭風駒,立時一聲不滿的嘶鳴。不過還未等它意圖反抗,人立而起。
一波強大無比的魂念,就由上至下,橫壓而至。就宛如一柄巨錘,撞擊而至,令它的魂識一陣暈眩。竟彷彿有些支持不住,搖搖欲倒的前行了幾步,纔回復了過來。之後是再不敢有半分桀驁不馴,老老實實的把頭頸匍匐着,現出臣服之態。只覺那股意念,始終在牢牢包裹它的魂識,彷彿只要它稍有反抗之意。就可將它的意識,徹底的碾壓粉碎!
將胯下的這匹四階馭風駒徹底制服,宗守這才滿意的微微頜首。又拿出一些靈豆,放到馬嘴之前餵食。
無論是何時代,大棍加甜棗,都是馴獸的良策。
再看一眼四周,只見那虎中原譚濤幾人,以及這五千鐵騎中,所有武宗境之上的強者,此刻亦都是紛紛策馬而至,匯聚在旁。
而宗守也微微一笑:“可都準備好了?這次回去,可是要殺人!雖是同室操戈,卻定要流血,流很多血一”
語氣是平平淡淡,可此刻周圍這幾十位武道強者,卻都是隻覺一股凜冽寒意,直透心底。而緊接着,卻是戰意沸騰。
宗原更是目光微亮,不自覺的,緊緊握了握手中的那杆紫雷鋼槍.那眼眸這內,亦是更顯冰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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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天山城內,此刻卻是滿城寂靜。不到二更天,城內的所有燈火,就全數熄滅。
只聽得無數的兵刃於甲片撞擊的轟轟聲響,以及陣陣鐵蹄與踏步之聲。
整個城內,所有的街道之上,都是一隊隊衣甲明良,全副武裝的甲士,在列隊巡行。
凡是地形稍爲寬曠之處,都紛紛是被大軍佈滿。一個個的步軍方陣於騎隊陣列,整齊的分佈在城中各處。那些街角要道處之旁的屋宇內,更是無數的弓弩隱逸着。氣息沉靜而又肅殺。隱隱分成幾方,現出搖搖對峙之勢。
而就在這乾天山城的南城一側,一處地勢僅次圭峰的山頂處。虎千秋正是身批黑甲,居高臨下,俯視着整個山城。
而在他身側處,正是乾天山左庭柱大將邱爲。同樣是一身靈甲,全副武裝,手持着一口狼牙棒柱與地面。
“看來那三人,果然是聯手了!”
看着這城內的變化,虎千秋一聲哂笑,透着輕嘲之意:“料到他們不會甘心,卻遠沒想到。那宗明宗皓,會因畏懼宗原那小子而合力。只是師元,真有些可惜了。此人是守兒親叔,本該是爲他臂助纔是。
“宗師元?君上對他一向不薄,提攜有加。原就不該有這妄念癡想。”
邱爲神情木然,目中也冷酷無比,宛如是一堵冰山:“即便他今日回頭,我也定要勸世子,早日奪其軍權,將之誅殺!”
虎千秋聽得一笑,心中雖是有些,卻也並不反駁。依舊是俯視下方,若有所思道:“你我聯手,加上君上留下的親軍於直屬鎮軍,以及諸族之力。城內這五十萬大軍,足可鎮住大局。即便那幾個傢伙聯手,也難動搖。不過這幾人,即便明知如此,也仍舊不懼,定要與我們扳一扳手腕。想來多半是要依靠那幾個隱世宗門之力了。卻不知來的會是何人,只莫讓我失望纔好”
邱爲聞言,卻微一皺眉。他此刻正是憂心無比,這虎千秋的語氣,卻彷彿很是輕鬆,對這眼前大敵,毫不在意。
有心提醒幾句,讓其莫要輕敵口卻又恐打消這傢伙的抗敵之念。在他心目中,這個傢伙,就是首鼠兩端,難保不會爲鐵虎一族,而選擇放棄世子。
不過當猶豫了片刻之後,邱爲還是決定直言爲好。這虎千秋先前雖是搖擺不定,可一向以來,還勉強算是一言九鼎。說出來的話,哪怕是身死族滅,也不會收回一句。在宗未然麾下,他也曾與城內數十位玄武宗師並肩而戰,卻唯獨虎千秋與那柴元,能自始至終,得他信任。
“虎兄,這乾天山城雖是在你我掌控之中。可那此城八處城門,卻有五處,爲那三人的親手所控,而且俱是朝向東面方向。再有五十里之外的鎮山關,亦有那宗師元麾下,一鎮之軍一”
說到此處,邱爲目中,更顯憂色。鎮山關在乾天山的東北方向。因地勢之險,爲天下雄關之一。只有一道鐵索巨橋連接,下方處則是一個三千八百丈寬的溝壑,陰風鼓盪,聚集無數鬼魅陰邪之物。即便是踏雲駒馭風駒,這些可凌空飛行的異獸,也無法度過。
而此處鎮守,更是一位七脈玄武宗級的強者。聲名極盛,是那宗師元手中,最強的臂助之一。
若是在此處被堵截,那麼就需多行一千七百里,纔可繞過。
而即便騎着最好的馭風駒,也需多增一日夜的路程。也不知世子他們,能否趕得及?
那虎千秋卻毫不在意,一聲哈哈大笑:“邱庭柱還是安心些的爲好口你是沒見過世子,所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三年後的世子,又豈能與三年前等同?世子他,定不會令你失望。一個小小的鎮山關,他若無法安然度過。那麼這妖王之位,他也不配!”
邱爲神情一怔,明顯有些錯愕。正欲問虎千秋,這信心到底是從何而來。
眼角的餘光,卻驀地望見一行人影。忙側過頭,往那下方望去,只見那北面方向的城門,忽然打開。一行騎士驀地穿入城門之內。只有三十騎,也只穿着一襲白衫。可當徐徐行入城中時,卻有股千軍萬馬的氣勢。
二人不由齊齊蹙眉,互視了一眼。都心知這是那宗陽請來的人,終於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