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於是追問:“不知道杜先生可有想起新的不在場證明?DNA結果要不了多久就能出來,哦,我又忘了,當年存檔的DNA檢測的是現場遺留的血跡。雖然杜先生當年說之前有不小心在她屋中劃傷,若警官找到血也不是不正常,但經過鑑證科同事的比對,證實那血跡在當時存在還沒超過24小時。而且,杜先生劃傷留下的血怎麼還能和蔣畫的血混到一起去?”當然,這是假的,可杜煜他不知道就行了。
“杜先生要是再不開口,就只能等到法庭去和法官和陪審員解釋了。”
這時,問訊室的門忽而被推開,一名老人大步走進,冷冷道:“杜煜,別再多說一個字,律師馬上就到!”
老人自然不是旁人,正是杜煜的父親杜良宇。簡寧見此,不由冷笑,這老狐狸終究還是上鉤了。在簡寧第二次去找顧望的妻子時,她碰到了一人。巧的是這人竟是當年蔣畫的鄰居,正是她證實了顧望和杜煜曾出現在那裡。而那時簡寧的資料不小心滑落,被她看見杜煜的資料,閒聊中她證實當初除了上面兩人還有另外一人也出現過,正是杜良宇。只因當初她還不知道杜良宇是誰,警方又沒有照片指認,她纔沒有說出來。加上後面安傑的證詞,簡寧很難相信杜良宇沒有參與其中!
還因從簡寧和杜煜的接觸中,她發現杜煜雖然有貴公子的一些惡習,但卻沒有太深的心計,簡單的幾句話就能讓他放下防備,且一些情緒也容易外露。
“杜先生,你現在還要聽他的?如果不是他出的餿主意,蔣畫早就自殺死了,你哪裡會有現在的麻煩?就是他給你找的不在場證明現在也成了指控你的證據!陪審團會想,如果你是清白的,爲何要利誘別人做假證!還有我聽說,他現在在外面又有了一個小兒子吧,你已經不是唯一的繼承人了,一旦他嗅到危險,自然是要捨棄來保存整個家族,以便讓他繼續掌權!”
“閉嘴!”杜良宇低聲怒吼,手中柺杖直直地撞擊地面。
簡寧卻接着道:“杜先生如若還不信不妨問問他當初爲何要把兇器帶走?那把刀是由蔣畫握着的,上面根本不會有你的指紋,既是如此爲何還要畫蛇添足多
此一舉地將它帶走?而且他既然給你製造了不在場證明,爲何不更乾脆點將現場指向你的證據都抹去?因爲他這是在保護他自己!”
“真的麼?”杜煜看向杜良宇,卻是對着簡寧喃喃問道。
“當初蔣畫自殺,杜先生你是想去救她的對不對?所以才握上了刀。我知道你從來沒過讓她死,但是這人突然出現,是他強行握了你的手將刀旋轉,並刺得更深!杜先生你有沒有想過,打發像蔣畫那樣貧困的女人,花錢不是最好的法子麼,爲什麼要白白弄出一條人命?!你再想想他的小兒子有多大了?十五歲半!他不過是想借這件事將你牢牢掌控,一旦你不聽話或者不受控制,他完全可以用這事將你踢出杜氏的權利中心,再將小兒子培養爲繼承人!”
杜煜被簡寧說得雙眼發紅,毫不猶豫地接口:“我說,我不要律師了……”
“逆子,你給我閉嘴!”
簡寧提高了聲音道:“還請杜老先生去其他房間等一等,待會兒會有讓您說的時候。”
事情果真和簡寧猜想的沒有差很多,杜煜因爲一直被蔣畫拒絕衝動之下將她糟蹋。案發那一天被約過去還以爲是蔣畫想明白了,開心得很,直到蔣畫將匕首送進自己的胸膛他才慌了。杜煜想救她,可突然出現的杜良宇卻握着他的手生生阻止了,並將那冰冷的匕首送得更深。而有一點他倒是沒說錯,那一天兩人發生的性行爲蔣畫的確是自願,因爲她最初的打算正是用自殺來給杜煜設一場謀殺之局,這個意思只在她給安傑的信中透露過,所以現場纔會有很多指向杜煜的證據。
但蔣畫沒想到那一天除了杜煜,杜良宇也找上了門,並將一場自殺的局變成了謀殺。她更沒想到,安傑會爲了自己的前途給杜煜做了假證,以致讓這所有的罪名都落到了顧望身上。
而杜良宇,的確有嫌杜煜不夠心狠果決,早在小兒子出世便一直暗中培養。這個資料還是附屬在當初得到的那份杜煜資料裡,起初簡寧也沒在意,直到那次在杜煜那見到了杜良宇。但這個案子其實也是衝動型犯罪,杜良宇在當時只怕也沒想到很多。剛纔簡寧說得那些不過是她自己串起來的,真真假假
,就是想讓杜煜無從分辨,只要讓杜煜心慌並不再信任杜良宇就足夠。好在,真的起作用了。
半個月後,這個案子隔了十五年再次開庭,顧望當庭無罪釋放。而簡寧也成功拿下這份工作。
“這是你的證件和警徽。等過兩天你通過了持槍資格審查後,配槍再發放。”黎文易淺淺笑着,眼角有笑紋出現,遞過了這兩樣東西后又將一份檔案遞了過來,“這是你的第一個組員。”
簡寧接過,翻開看了看。薛橋,看上去很溫和清秀的一個男子,等到看到各項考覈成績時,簡寧忍不住挑了眉。她擡頭看向黎文易,卻見他笑得更燦爛了。
簡寧不再多說什麼,拿了檔案就離開了辦公室。
這個薛橋,是個高手,竟能將所有考覈科目都精準地控制在合格線。
一天後,顧望夫婦的屋外,簡寧站在不遠處的草地上愣愣看着,完全沒注意到身邊有人靠近。
顧望的妻子傻傻笑着,拉着一旁女子的手,道:“他明天就要向我求婚了,你說我答應不答應呢?”
“自然是要答應的,不然哪裡會有我和哥呢?”女子略帶俏皮地應道。
顧望的妻子笑得更歡,還帶上了幾分羞澀,可不一會兒她就怔愣了,眼神神態漸漸恢復正常,抓着女兒的手:“傻丫頭,怎麼來了就在外面站着,你身子弱,快和我進去。”
母女倆進了屋,顧望這時才從屋外拐了出來,一見門口沒了人便急着道:“人呢人呢,顧希你媽呢?”
“我聽說,她是阿茲海默症前期?”陌生的聲音在簡寧身邊問道。
簡寧點點頭,道:“如今她的信仰回來了,只希望她能一直這樣笑着。”簡寧說完回身看向男子,又問了句:“你就是薛橋?”
薛橋點頭,帶着幾分隨意道:“頭兒,我今天來報道。”
簡寧又看了一眼那獨立的小屋,道:“走吧。”
簡寧和薛橋兩人離開,身後陽光傾灑,帶來久違的溫暖。
信仰不只是一種受頭腦支配的思想,它也是一種可以支配頭腦的思想。——RobertOxtonBolton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