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寧聞言稍稍愣了下,說實話她並不喜歡這種安排。一來她對周原的組員並不熟悉,二來他們也對她有意見,這種情況下執行力怎麼着都會是個問題,處理得不好還會大大妨礙案件的調查。不過面對周原一臉的認真,她還真是說不出拒絕的話,於是只有硬着頭皮應下。
這邊簡寧剛應下沒多久,就有三人過來了休息室,其中一位還是簡寧稍稍熟悉的許寂,也就是當初給她調資料的那個小夥子。
三人當中,許寂也算是活潑的,大概還有點自來熟,沒等簡寧出聲他就先開了口:“簡組長,我們隊長說你們這邊已經基本把前邊的瞭解清楚了,是麼?”
“……差不多,我想的是關於容雪應該不會有很多電子資料,而就算是紙媒報道的也大多是她的死訊。那樣寥寥數語其實並不助於我們瞭解這個受害人,所以我們三個分爲兩邊行動,由薛橋從容雪的母親那裡瞭解她隱藏或者說是原來的一面,我和李揚則前往她最後出現的酒吧去了解她刻意表露的一面。我們兩人的運氣不錯,酒吧的老闆當年和容雪有些交情,所以知道得比較清楚。”簡寧想了想,還是決定將自己的想法如實道出,以免之後又鬧出什麼矛盾來。
許寂有些懵懂地點了點頭,隨後便將餘下兩人給簡單介紹了下。
“簡組長,你接下來打算怎麼做?”許寂問道。
“從瞭解到的信息來看,容雪她並不是會主動惹事的性格,所以矛盾極有可能產生於她的工作,尤其是後期從事的。從這一方面來看,當初警探們的判斷並非沒有理由。而我們要做的就是儘可能查清容雪在工作中接觸到的人和事,我知道這件案子過去這麼多年有些線索查起來沒那麼方便,也沒那麼簡單。這也就導致大部分的工作都要依靠我們自己,電腦或許可以幫我們找到關鍵人物和地點,但在這裡更有用的是那些經歷過的記憶。回憶過往,還留有印象的往往都是最重要的,我們需要從中分辨出真假,前後貫通找出於案件偵查有用的線索。”簡寧大致說出自己的思路,低頭看了一眼手錶又道,“現在差不多是午飯時間,如果直到下午兩點薛橋都沒回來,就麻煩各位和我們一
起去重新查了。”
簡寧說着就做出解散的手勢,示意他們可以去用午餐了,可是許寂卻問道:“簡組長,你爲什麼不直接打電話給薛橋問問呢,這樣不就可以知道進度然後有側重點地分配了?”
簡寧一愣,頓時鬧了個大紅臉,她竟然一時忘了這茬!從昨天下午開始正式介入這個案子,她的潛意識裡似乎就將自己放在了十六年前,以致忘了如今早已是手機遍地有的方便時代。
“我給忘了……你們先去吃飯吧,我聯繫一下他,回來重新說下。”
簡寧這樣一說,李揚和許寂都忍不住笑開,好在另外兩個還不是這樣放得開,只尷尬地別開了臉。簡寧無奈,當先甩手離開了休息室向電梯走去,並在前往暮色的途中聯繫上了薛橋。
在暮色裡見到陸城,簡寧並不意外。點了餐點,她徑自在他身邊坐下,本想問一問案子的情況,不過見他始終皺眉低眼似乎是心情不好便沒問出聲。可惜,陸城顯然比簡寧料想當中的瞭解她。在她剛坐下時,他就已經主動說:“駱悠的死因很簡單,就是後腦的集中傷害,根據頭骨上的傷口比對,應該是圓柱體的東西,類似於球棒這種。除此之外,駱悠的口鼻中還殘留着輕微的氯仿。而當年容雪的卷宗我也查看過,除了和駱悠相似的腦後傷,她身上還有多處傷痕,應該是被暴打所致。這其中尤以腹部周圍的傷害最重,上邊幾根肋骨全都斷了,還有內出血的現象,根據模擬的情況應該是被人用腳接連重踢導致。很明顯,當年的兇手對容雪毫無憐惜,甚至恨意不淺。而如今的這一個……對受害人滿是愧疚。”
“你憑什麼認爲不是同一個?”
陸城放下咖啡杯,簡寧這才注意到他盤中的沙拉根本就沒動多少。
“因爲當年的兇手至少是個中年人,而且不是個正值盛年的正常中年人。”
簡寧皺眉,“什麼意思?”
陸城拿起桌上餐巾擦了擦脣角,神色不變,道:“兇手對容雪雖然下手狠,不過大多都是在連續傷害的基礎下,並沒有一擊造成重傷。至於判斷是個男子……這只是我基於行爲模式的猜測,你可以忽視。”陸城
說完便起身,攏了攏西裝外套而後向外走去。
而簡寧卻因陸城的話而陷入沉思,連許一夏給她送來餐點都沒注意到。
簡寧回到重案組後不久,薛橋也回來。簡寧便讓他趁着幾人都在將瞭解到的情況說出來。
從容雪母親許雲那裡瞭解到的是容雪的確有一兩個相交比較好的同性朋友,而且同爲當時有名的站街女郎,名字也都從信件出找了出來。但隨後追查的結果卻是一個已在兩年前去世,一個七八年前就搬離。而除開這個,容雪曾在信件中隱隱透露出戀愛的信息。
“這並不是她母親發現的,而是我在查看信件時感覺到了有這麼一個男孩子存在。這個男孩子知道容雪的境況,且能讓她真心開心。”薛橋說。
簡寧幾乎是瞬間就想到了陸城的話,如果真有這麼一個男孩子,那麼陸城所描述的兇手很有可能就是和這個男孩子有關了。只是依據現在的情況來看,只怕不容易將人找出來……
簡寧沉吟片刻,後道:“許寂你不是擅長電腦麼?下午你就試試看能不能找到容雪這兩個女性朋友的具體資料,找找她們在洛城還有沒有什麼熟知的人。再儘快列出當年的東城九玫瑰的名單……我和薛橋過去酒吧印證下是不是真的有這個男孩子。剩下的李揚你們就過去舊城區找一直生活在那的老人們打探一下這九人的情況,由許寂輔助。拋開容雪和她兩個朋友,加上其他人也可能有離開或亡故的可能,所以人數應該不是很多,你們三個應該能應付。有具體問題路上再電話聯繫。我們動作都要快知道麼,現在駱悠這起命案和容雪案息息相關,這也是爲了你們重案組的聲譽。”
就在簡寧開口的剎那,她就知道自己接受了陸城的猜想,或者說她已經基於他的這個推測來進行調查,但這樣也就意味着當年的兇手沒多少可能再殺害駱悠。而這次的命案乍看模仿得如此像,只能表明兇手在當年或近或遠地看過容雪的屍體,因爲依據當年警探們辦案的態度,這起案子並沒有引起多少關注,就是報紙也是寥寥數語,連個照片都沒,所以模仿者只能根據自己的記憶來模仿個大概,而沒能精細布置其他細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