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之堡的餐廳是一處寬敞到足以同時進行兩場籃球賽爛的晨光穿透輕薄的帷幕涌進來,感覺就像空氣中都閃耀着光似的,早晨新摘的玫瑰在白瓷的花瓶裡放出魅惑的香氣,潔白的餐布上放着一盤盤精美的菜餚,老實說,怎麼看都是絕對能激起人類食慾的場景。
“呼……”然而,艾妮卡卻用叉子漫不經心地撥弄着眼前的餐點,似乎沒有半點食慾的模樣,又隔了一陣後,她回頭向身後的侍女詢問着。“卡米拉,那傢伙還在睡覺嗎?”
“是……是的,奕豪少爺,怎麼叫都不肯起來。”這樣回答的卡米拉,也跟着顯出困惑的神情。
“所以你就讓他那樣一直睡下去?真是的,看來你完全沒有身爲使魔的自覺啊!”艾妮卡指着卡米拉,以盛氣凌人的聲音主張着。“記住,使魔的義務就是督促主人過上健康規律的生活!若是放任主人的墮落,那就是身爲使魔的失格!”
“是、是這樣嗎……”聽到這和常識中截然不同的概念,卡米拉顯出強烈動搖的神情。
“沒錯!就是這樣!”艾麗卡一口斷定着。“所以不管你用什麼辦法,都去把他馬上給我叫起牀來!難得本小姐心情好等着他一起用餐,居然到現在還在矇頭大睡,絕對不能原諒……”
說到這裡,艾妮卡想到什麼似的眨了眨眼睛,跟着在嘴角彎出小惡魔似的笑容,然後揮手讓卡米拉過來,附在她耳朵上私語一番。
“……總之。你就用這種辦法好了,我保證百分之百能夠叫醒他。”
“但、但是,這樣對奕豪少爺太不禮貌……”卡米拉則有些猶豫不決。
“不會不會,那可是相當舒服的事情,奕豪再怎麼說也是個男人。絕對不會生氣。”艾妮卡拍着肩膀向卡米拉保證着。“好了,快去叫醒他吧。用完早餐後我們還得去拜訪林華老師呢,就別耽誤時間了。”
“是……”卡米拉帶着苦惱的神情離去。
……
另一方面,奕豪卻正徘徊在混沌和清明地邊緣。
因爲向來都有賴牀的習慣,而且昨晚又看書到相當晚,再加上這張寬敝的牀鋪即柔軟又舒適,以上種種條件疊加在一起。讓奕豪實在找不到勤奮的理由,就算先前卡米拉那樣苦苦哀求。他也只是隨便揮揮手打發掉,跟着又抱着枕頭沉入夢鄉。
奕豪就這樣仰躺在柔軟的牀墊上,儘量舒展四肢,擺出大字形狀。卡米拉臨走前細心地替他拉上了窗簾,於是在陽光無法觸及地舒適黑暗中。他就這樣繼續沉淪了下去,越來越不想起來了。
突然傳來溫暖的感覺,伴隨着細膩地輕柔將他身體某部分包裹起來。最初是輕輕的撫摸,動作小心翼翼,好像害怕驚醒他似的。然後,撫摸變成了輕吻,那溫熱的雙脣一次又一次地刺激着他,然後漸漸帶上潮溼的水氣,並且開始在一處狹窄而溫暖的所在中徘徊,難以言喻地快感伴隨着戰慄的波動傳遍身體,感覺似乎越來越逼近爆發地界限……
在混沌的意識中,奕豪模糊地回想起以前似乎也有過類似的經歷,那是發生在某天早晨的九尾天狐的惡作劇,而結果則是引發一場天雷地火,整整一上午兩人都沒有下牀,可以說是兩敗俱傷……難道她還沒有吸取上次地教訓?這頭調皮的狐狸,也許需要好好教訓一次……
“別鬧了,靜雨……今天我還要去找你呢……”喃喃嘀咕着的奕豪突然僵住,下一秒鐘神智開始迅速清醒過來。(等等,靜雨應該還在母親那邊,今天我就是打算過去找她們地……也就是說,靜雨不可能過來,那到底是……)
奕豪緩緩睜開眼睛,看到被子高高隆起一角,而那顫慄的快感依舊不斷傳來。他戰戰兢兢地掀開被子向裡面望去,看到的是一雙美麗的藍瞳,並且藍瞳的主人正含着什麼東西。
“奕豪少爺,您醒來了……”卡米拉向奕豪打着招呼,模樣顯得頗爲困窘。“嗯,這個,是艾妮卡小姐的吩咐,說這樣能讓你高興……”
隨後,時間在僵硬中停頓了數分鐘。
“……唔,總之你先下來吧。”奕豪重新放下被子,給卡米拉下達了指示,聲音冷靜到連自己也覺得驚訝。“你先在門外等我一會兒,我換好衣服就出來……還有,下次不要再用這種辦法叫我了。”
“好、好的。”走下牀的卡米拉點頭應諾着,卻遲遲沒有移動腳步,彷彿鼓起勇氣似的問着。“那,奕豪少爺,要不要我伺候您換衣服?”
“不,不用……”如此回答的奕豪,注意到卡米拉眉宇間的不安神色,似乎很擔心他是否因此而氣惱――當然,雖然還不至於到憤怒的程度,但要說因此而感到愉快也相當勉強,不過再怎麼樣也不能把錯算到卡米拉的頭上,畢竟錯誤的源頭是那位惡魔公主,卡米拉也只是受害者而已。
“那就麻煩你替我把那邊的衣服拿過來吧,卡米拉。”奕豪嘆了口氣,如此說着。
“是!”卡米拉以很有精神的聲音迴應着。
……
“不許教給卡米拉奇怪
!”來到餐廳後,奕豪一拳敲在艾妮卡的頭上,當即大小姐那悠然自得的神情。
“你……你敢打我?”摸着腦袋,艾妮卡似乎還沒有掌握到狀況。
“沒錯,這是愛的鞭策。”奕豪表情嚴肅,只用眼睛在笑。“如何?有沒有稍稍糾正你扭曲的個性?”
“你說誰個性扭曲!我只是看着卡米拉在煩惱,所以好心給她一點建議而已!居然被當作別有用心……”艾妮卡如此主張着,但那緋紅的臉色卻出賣了她的心情。
“不需要你地好心。”奕豪一擺手擋回艾妮卡的解釋,然後撫摸着卡米拉的那銀色的長髮。就像要庇護她似的說着。“卡米拉是我地使魔,身爲主人的我有督促她不走上邪路地義務,因此不許向她灌輸那些奇怪的東西,否則我就把卡米拉帶回來!”
“奕豪少爺……”這時候,卡米拉以迷醉的眼神看着奕豪。
“哼……”在艾妮卡這邊。因爲根據兩人簽訂的僱傭合同,身爲契約主的奕豪有隨時召喚卡米拉的權力。所以她也無法提出反駁,只得偏頭看着窗外,顯出一付氣憤難平地模樣。
然而奕豪卻把她無視了過去,徑直坐在對面的餐桌上,在卡米拉地服侍下開始悠閒地享用一天的早餐。看到兩人親密交談的模樣,艾妮卡不知爲何感到一種奇妙的疏遠感。拒絕承認這種心情的她,也開始專注於眼前地早餐來。
吃完早餐後。艾妮卡開着那輛紅色法拉利停在兩人面前,準備按照約定待奕豪去見他的母親。因爲昨天聽這位大小姐的口氣似乎不打算去地模樣,因此奕豪對她突然改變主意這件事有些吃驚,不過倒也沒有拒絕她的同行,於是一行三人便出了城堡。沿着公路徑直向巴黎市區駛去。
“說起來,我都差不多三年沒有看到老媽了呢,雖然每個月都有電話聯絡。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奕豪以詢問的目光看着旁邊開車的艾妮卡。
“林華老師在巴黎時裝界是相當有名的設計師,她的作品在上流社會相當受歡迎,就連我的大部分衣服也都委託是她設計的……”艾妮卡看着公路前方,似乎不怎麼情願地開口。“不過我倒怎麼也沒想到,她竟然也是紅世中人呢,你們一家都習慣深藏不露嗎?”
“不,我想老媽應該和紅世沒什麼關係吧……”奕豪不怎麼確定地說着,然後偏頭看向後坐的卡米拉,上下打量後露出滿意的微笑。“卡米拉,你其實早就該把那身女侍服換下來了。這不,現在你看起來就好像換了個人似的,挺漂亮的嘛。”
在奕豪的堅持下,卡米拉脫下那套呆板的女侍服,換上了一身以純白爲基調的正式禮服,銀色的長髮披在白玉的肩膀上,顯得分外迷人,整個看來就如同天鵝般高貴而優雅。
“謝、謝謝您的稱讚,奕豪少爺。”卡米拉靦腆地低頭致謝。
“話說回來,”這時候奕豪又把目光轉到了艾妮卡的身上――這位大小姐就像往常那樣穿着一身便裝――然後邪笑起來。“嘖嘖,這樣看來的話,卡米拉倒還更像千金小姐一點……司機小姐,你也這樣覺得吧?”
“你叫誰是司機小姐!”艾妮卡空出一隻拳頭作勢欲打他。“我只是不喜歡穿那種束手束腳的衣服而已,若真的打扮起來,絕對不比卡米拉差的!”
“反正怎麼樣也比不上靜雨就是了。”奕豪明快地下了結論。
“靜雨?”艾妮卡偏頭看着他,眼中流露出強烈疑惑的目光。
“喂!前面!給我注意看前面!怎麼開車的!”一輛運載原木的大卡車幾乎擦着法法拉利的車身超過去,奕豪不禁被嚇出一身冷汗。
“沒關係,這條路是直線,而且平時都沒有什麼車的,就算閉着眼睛也不會撞到東西……”艾妮卡如此主張着,並且就像要證明她的話似的,在隨後的一段路程中,他們前方除了那輛大卡車外就再也沒出現任何車輛的影子。
“過了這條路就進入巴黎市區了,距離林華老師的個人時裝展還有一小時的時間,我們還有在外面喝杯咖啡的空閒……”艾妮卡看着奕豪,聲音轉爲冷淡。“到時候就能見到你說的那人了吧?我倒想看看能讓你着迷的女人是什麼模樣。”
“那還用說?當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奕豪向她呲牙一笑。
“哦?比卡米拉還好嗎?”大概是出於某種奇妙的矛盾心理,艾妮卡並沒有提自己的名字,而就在這時候,後座的卡米拉猛地衝上前來,大聲提醒着她。
“小姐!前面危險!”
“咦?”
只見前面那輛滿載原木的大卡車突然橫過車身,高速行駛的慣性掀翻了車身,原木的綁索也啥時繃斷,數十根粗壯的原木翻滾落下,向着他們直砸而來。而以法拉利此刻的速度,根本就無法避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