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江城子爲柳心正安排暫居的民宅外,柳心正遠遠地便看到李真豔正扶着木門向外看着,柳心正明白李真豔是在等待着他的回來,心中一暖,大步走了上去,口中輕聲喚道:“豔兒!”
“柳大哥!”李真豔雙眼噙着淚水,看着那久違的身影一點點向着她靠近。
她曾命懸一線,有一刻她似乎看到了死去的李傲,可是見到自己父親的那一刻她並未高興起來,她首先想到的是自己可能已經死了,接着她哭了,她衝着李傲喊:“我不想離開柳大哥。”接着她看到了李傲慈祥的笑容,那一幕幻影消失在眼前,換來的卻是無邊的黑暗。
這一刻黑暗已經離去,她再度回以了光明的世界,她在人世間最愛也是最牽掛的人出現在了眼前,她再也忍不住淚水。“柳大哥!豔兒好怕,豔兒好怕再也見不到你了。”
經歷過親人逝世之痛以後,李真豔再也沒有像以前那樣在柳心正面前展現柔弱的一面,然而此刻她卻是如此的需要愛人的關懷,壓抑在心底的那份堅強再也找不到了,她終還是以真實的一面展現在了柳心正面前。
望着心愛的女子如此柔弱的一面,那梨花帶雨般的嬌容扭痛着他的心。猶如昨日般她那天真爛漫的樣子已不復存在,此刻的她病懨懨的樣子,蒼白的臉上竟無一絲血色,昔日美麗的秀髮有些凌亂,整個人躺在病牀上幾天竟消瘦了很多。看着心愛的人如此樣子,心底無邊的愧疚與譴責撕扯着他的內心,千言萬語已不足以表達他對她受傷之事的愧疚,萬語千言此刻更是不足以表達他對她受傷之事無邊的譴責。此刻他只能滿懷深情地將眼前柔弱的女子擁入懷中,讓她明白她有着一個溫暖的依靠,永不離棄的依靠。
“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呢!”
“不要怕,有我在你身邊!”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此刻卻是她心靈唯一的港口,同時也是他對她一生的承諾。
甜蜜的情侶身後,兩人都未曾發現,陰暗的房間內方蓉正透過木窗流着清淚注視着院落內她在世間值得牽掛的兩人。爲何流淚?
擦去眼角的淚水,方蓉破顏一笑蹦蹦跳跳地跑了出去,衝着柳心正喊道:“柳大哥,你終於回來了!”
柳心正似這纔想起還有方蓉在一樣,輕輕地放開李真豔,笑着回道:“我回來了。”簡單的一句話,卻令彼此都覺得無比的溫馨。
方蓉突然一愣:呵!我在想什麼呢?爲何看到豔兒姐和柳大哥在一起會流淚?我應該祝福他們纔是啊!我回來了!如此溫馨的一句話,這不就是你想要的嗎?
“快進來吧!”方蓉如同孩子一般笑嘻嘻地拉着柳心正和李真豔走進了屋中,然後把他們推到了座位上,接着說道:“你們坐這好好聊吧,我去爲你們準備好吃的!”說完跳着離開了。
柳心正與李真豔見方蓉如此皆是眉頭一皺,方蓉雖已從失憶中走出,卻未曾像現在這樣活躍過,她越是這樣越是令人覺得她有些不自然。
爲何會不自然呢?隱隱間柳心正與李真豔似乎都意識到了一點。
廚房內,方蓉再次流出了淚水。“我是怎麼了?太沒用了,明明是想表現的自然一點,可是結果……
本來柳心正剛從聖地回來,李真豔也是大病初癒,他們應有很多話要說的,可是經方蓉之後他們卻不知該說些什麼了。午餐時,方蓉雖準備了很多菜色,三人卻無胃口,氣氛依舊尷尬,最後還是李真豔找到了一個合適的話題:“柳大哥,聽說林凡在這邊,等明天我們一起去看他好嘛?”她話說完就看向方蓉,接着說道:“我們一起去,蓉兒,好久沒出去走走了。林凡就是我經常跟你提起的那個少年。”
“嗯!”方蓉往口中塞了一口飯,木訥地點頭。
“是啊!我也想去看他呢!那少年很有意思,我上次與族長見他時,見他在用左手練字,他還說他所做的一切都有其道理。呵呵,他總是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柳心正想到林凡,笑的很是自然,他對少年有一種特殊的感情。
火龍族內,此刻武猖已經歸來!
髮絲雪白,兩鬢如同兩把利劍,下巴上留着一寸的山羊鬍子,武猖立於族中長老堂主座之上,眼中寒光一閃,望下堂下衆人。
此刻長老堂內凝聚了火龍族的最強戰力,五十多個強悍人士在武猖的目視下不敢擡頭與其對視。只能低着頭自認武猖之下。
“出了什麼事了?”武猖從龍環山內歸來對族中之事還不太瞭解,見如此多的人聚集於此完全不像是在爲自己接風,倒像是出了大事一般。
堂下無人應答,良久,在一人的攙扶之下武狂病懨懨地走上了大堂。他完全不顧自己尊者形象,剛一進入正堂就嚎啕大哭起來:“大哥啊!你可要爲我做主啊!土龍族實在是欺人太甚啊!”
武猖不明事情原委,想要了解情況,武狂卻只是哭個不停也不解釋,他怒火中燒大吼道:“沒用的傢伙,滾一邊去。”接着霸氣十足地掃視衆人:“誰上來爲我說說發生了什麼事了?”
無人應答!不是他們不把武猖的話當一回事,實在是他們也不明白髮生了什麼事,他們是被武狂急急忙忙中從各個重要崗位上召集回來的。
武狂見無人答話很是滿意,一把將身旁攙扶他的人推開,向武猖跑進了幾步道:“嘿嘿,大哥,我還是有用的。讓我來告訴你發生了什麼事。”能瞬間破泣爲笑,武狂的瞬間變臉之術與瞬間移動之術有得一比。
“大哥!自從你離開我火龍族之後,土龍族就一直不把我們放在眼裡,他們處處欺負我們,前些日子還越界傷人,簡直太可惡了。”武狂簡單地說了一下事情的原委,所說卻與事實有着很大的差距。
“他們怎知我不在?”武猖太瞭解自己的弟弟了,他想把土龍族越境傷人之事推開,所以就說是因爲自己不在纔會發生這樣的事。倘若真讓土龍族知道自己不在,他們會只是越境傷人嗎?他們肯定會藉此機會統一龍族。
“這?”武狂一時答不上來。
“說實話!”武猖語氣一變,一股霸氣散發開來,武狂只覺得自己突然身處一片海洋上的一葉孤舟之上,搖搖晃晃。
見大哥如此,武狂再也不敢跟他打哈哈,於是將那天發生的事從頭到尾說了遍。
“什麼?族長被土龍族抓去了?”武猖突然站了起來問道。
武狂一哆嗦,他不明白武猖爲何突然關心林凡了!“是”回答的聲音很小,因爲他看出了武猖的怒氣。
武猖自然不會對族長的死活在乎,關鍵是死在誰的手上。如果讓族人知道一族之長被土龍族抓去了並殺了,他該如何安撫族人呢?連族長都救不下來,他又如何順利成爲下一任族長呢?何況林凡現在對他還有些用處。
“傳我命令,召集戰力,爲救族長,向土龍族開戰!”武猖立於長老首座之上,一副睥睨天下至尊之態。
衆人領命而去,武狂看着爲執行武猖命令而離去的衆人,笑眯眯地跑到武猖身前,他嚴肅時與武猖倒有幾分神似,然而此刻與武猖在氣質之上卻有着天壤之別。“大哥爲我而向土龍族開戰,小弟我深感欣慰。”
“滾開!他媽的,老子不是說過爲救族長,才向土龍族開戰的嗎?長個腦袋頂兩個耳朵是爲了裝飾嗎?”衆人離去之後,武猖再也不顧形象,衝着武狂破口大罵。
“耳朵是爲了裝飾才長的嗎?這是個深奧的問題,值得考慮!”武狂突然變得深沉,一副若有所思的樣子。
“啊!”一聲慘叫從長老堂內傳出,還未走遠的衆人看到武狂雙手捂着屁股,由室內從衆人頭頂飛掠而過,其速猶如飛燕。
衆人深吸一口冷氣,皆心底嘆道:“除了大長老,誰還能有如此功力呢?”
......
吃完晚飯,柳心正與李真豔、方蓉二人談了下聖門修行的大至經過。第二天,便動身向神龍閣而去。他是想找江城子,得到看望林凡的許可。
江城子因有族內要事要處理,此次並未隨柳心正一同前往,他丟給了柳心正一塊刻有龍字的令牌,並告訴柳心正:“有此令牌,我龍族任你走動!啊,當然火龍族領土要除外的。”
得到許可,柳心正便帶着李真豔、方蓉一同前往去看望那神秘的少年。
族長府內,柳心正三人因有族長賜予的令牌,所以並未受到銀甲護衛的阻攔。當他們走到那寬大美麗的花園時,遠遠地便看到林凡正身處一塊花草稀疏的泥地上,左手拿着一截枯木在地上畫着些什麼。
柳心正衝李真豔、方蓉笑了笑,他之前有跟二人提及林凡這一奇怪舉動。“他還在用左手練字呢!”
李真豔看着那她曾爲之打抱不平的少年,跳着走了過去,然後輕手輕腳地繞到他身後一雙細手突然捂住了他的雙眼,俏皮地問道:“猜猜我是誰?”
“豔兒姐姐!”
李真豔一愣,她萬萬沒想到林凡會一下子猜出自己來,而且他還叫出了稱呼。
面對如此突然的“偷襲”林凡並未驚慌,“是界線處遇到的姐姐吧!你稱之爲‘柳大哥’的哥哥稱你爲‘豔兒’,我叫你豔兒姐姐應該沒什麼的吧?”
“啊!沒什麼!”李真豔放開了手,林凡一下就猜出了她,令她覺得再抓着他不放也沒什麼好玩的了。“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呢?”李真豔好奇地出聲問道。
林凡一雙靈動的雙眼看向李真豔與其對視,直到李真豔移開了雙眼他才說道:“我就是知道,沒有爲什麼。”
對於林凡說了等於沒說的回答李真豔不以爲然,好動的她突然看到了林凡用枯木在地上畫的東西。那是一個簡陋的小人畫,畫中人物很是模糊,大致的可以看到的是:在一塊土地上,有三個人排着隊向前邁着步子,三個人朝着同一方向。第一個小人手舞足蹈的樣子,看起來很是張揚,他的右手上託着一座小塔,小塔像極了傳說中的法寶-聖塔。第二個小人則比較正常,他的身後有着一排腳印,可以看出他是一個沉穩的人,一步一個腳印,另外小人身上還繞着一圈細線,不明何物,看起來像是蛇,可是細線頭上又有着雙角,應該是龍了。第三個人頭髮有些蓬亂,看起來有些猙獰,他的身後有着無數倒在地上的小人,那些小人皆都缺手缺腳,看來是拜第三個小人所賜,因爲第三人手中還提着一個頭髏。簡單的一副畫卻很是巧妙地概括了三個不同性格的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