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又行了幾分鐘,突然被一聲獸吼吸引了耳目。
那獸吼是自龍環山邊緣地帶傳來的,吼聲中有着幾分慘痛,最後竟化作一聲嗚咽,消散在風中。
“他們追來了?”柳心正回頭看了一下,腳步又加快了幾分。
兩人又是一陣小跑,大概行了五分鐘左右。
“大哥,爲什麼停下來了?”林凡見柳心正停了下來,靠在一棵樹前還以爲他傷重無法行走了呢!
柳心正笑着坐了下來,喘了口粗氣四處看了下地形道:“你我受傷不輕,肯定逃不過對方的,被追上是遲早的事。與其被追上殺死,不如博一下,展開反擊。”
林凡見柳心正已盤膝坐下開始療傷,有些着急。反擊,開玩笑,兩個重傷之人怎麼反擊?現在就是連頭牛也能把他們抵倒,這樣的他們也能反擊?
“你的傷勢那麼重,對手又那麼強,怎麼反擊?”
柳心正笑着把林凡拉坐了下來,道:“你以爲我往這邊逃,會沒有準備嗎?”他笑的有些神秘。
龍環山密林中另一處!
武狂正搜索着林凡的蹤跡,一路上他根據氣味、殘留能量對林凡的距離蹤跡也掌握了方向。這一切本來都很順利,令他火大的是偏偏有很多不識相的魔獸突然跳出來,張大嘴巴像要吃人一樣擋着他的去路。
他最見不得別人挑釁了,何況對方還只是個魔獸。所以每次遇上這樣的傢伙,他總是毫不留情見一個殺一個。如此一路走來,浪費不少時間。“區區魔獸,也敢跟大爺猖狂真讓人生氣。”
追尋了許久,在這個連條路都沒有的龍環山內差點迷路的武狂終於用第六感探察到了他苦苦追尋的兩人。
武狂一陣狂奔,就看到兩道人影出現在眼線,他們傷痕累累一副快要死掉的樣子靠坐在一棵大楊柳樹之前喘息。
那棵楊柳枝葉茂密,與普通楊柳有着此許不同,它的枝幹伸展到了很遠的地處,再垂落而下更多的枝條。走進楊柳樹蔭,茂密的枝葉擋住了光線,連一絲陽光也無法透過枝葉照射進來,樹蔭如同黑夜一般。那棵楊柳看來是一棵有些年頭的古木了,然後在龍環山特殊的土壤內長得更是有些特殊了。
樹下兩人看見武狂追來,臉上皆露出了恐懼之色,他們想起身逃跑卻又跌坐了下去,看來真的快不行了。
“真幸運啊!”武狂樂開了花,看那兩人的模樣分明就是遭遇魔獸被打的無動彈了嘛!這樣也了,省得我自己動手。
他細細地觀察了下兩人,其中一人正是自己族長林凡,而另一人卻赫然是上次邊境*自己打傷的土龍族人。
見他們兩個在一起,武狂有些困惑。但仔細一想,他悄然大悟,心想:林凡大概早知道自己在火龍族無法立身,所以用一些利益收買了土龍族人,上次他們邊境會見多半是爲了此事。呵!可惜啊,他雖找了個神龍魂的依附者卻也擺脫不了死亡的命運啊。
在武狂觀察柳心正、林凡時,他們也在觀察他,兩人以爲來的會是武猖,沒想到卻是武狂,不過轉念一想,他們便也想通了。他只是被冷傲甩掉而已,追上來是遲早的事。
“武狂長老啊!”樹下,林凡有些氣喘地說道:“你也知道我不想做活祭,你看今天放我一馬行不?我把火龍族交給你。”
“嘿嘿!你死了火龍族依舊是我和老哥的!”武狂有些好笑地看着林凡。“拿一個不屬於你的東西來交換,你可真夠狡猾的。”
“再想辦法拖他一下,幫手一會就到。”柳心正很是小聲地說道,似乎不想被武狂聽到,可這句話卻是一字不漏地被武狂給聽到了。
“你是想拖延時間等待援手吧!”武狂突然變了臉色。
聽武狂這樣說柳心正、林凡也是變了臉色。接着柳心正面色一寒,“媽的,跟他拼了。我們死,也不要他好受。”說罷從地上撿起一把石子,曲指一彈,一顆石子如一道流光般向着武狂射去。
武狂虛空一抓,石子就握在了他的手中。手掌一緊,頓時石子化作一把細沙從他指縫間灑落。
“上次的事還沒跟你算帳呢!”武狂回想起邊境上發生的事,對柳心正生出一絲殺意。
面對一臉殺意的武狂,迴應他的卻是一顆飛射而來的石子,石子直接打在了武狂的臉上。武狂有些惱怒地瞪了柳心正一眼同時向他走去,期間柳心正不斷地向他投擲着石子,他卻不躲不閃,任由石子打在身上。
滿地的枯葉雜草在武狂的步伐中倒下。
面對一步步逼近的武狂,柳心正似乎有些慌了,打出的石子中十顆中竟有一兩顆偏離了出去,最後射在一旁的楊柳樹上,驚起一羣飛鳥。
要知道對於一個高手來說-打偏?這絕對不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武狂見柳心正慌張的神色也未曾多想,只當是柳心正過於害怕了。
“五、四、三”柳心正心底不斷數着,隨着他的數數之聲,武狂的身形也越來越近。
“啪!”柳心正射偏的石子將武狂身後一棵柳樹扎進地面的枝條打斷,直扎地面的枝條在沒有束縛之後,立刻彈了出去,如同弓斷了的弦一般。
“一。”柳心正口中喝道,因武狂到來而滿臉驚恐的表情突然轉變,變得有些陰沉,隨着他的喝聲,雙手兩顆石子飛射而出同時打在了左右兩邊兩棵柳樹扎進地面的柳條之上。
此刻,距離柳心正不足一丈的武狂見柳心正突然轉變的表情,心底暗叫一聲“不好!”
“轟!”果然,隨着他意識到危險來臨之時,地面的土地突然崩塌,露出一個大坑。
腳下支點正不斷地下沉,武狂想飛身逃離,正欲起跳。卻覺腳下一痛,起跳的力氣瞬間散去,他的右腳遭到了一顆石子的射擊。
接着又是一顆石子打了上來,右腳又是一痛,武狂瞬間失去了重心,腳下一個不穩,跌了下去。
“媽的,你隱藏了實力?”武狂有些惱怒地望向柳心正,方纔柳心正射過來的兩顆石子的力道絕非之前的那些石子所能相比的。
曲指一彈,又是一顆石子從柳心正指間飛射而出,向着武狂上方射去。
隨着一聲崩斷之聲,一塊巨石從密不透風的枝葉間呼嘯而下,向着武狂砸去。
武狂盯着頭頂上落下的巨石正欲有所行動,柳心正卻不給這個機會,一顆石子直接射進了他的右眼之中。
地面完全崩塌,一個兩米多深近一丈寬的大坑顯現出來。坑中佈滿了無數的鐵刺。
在這生死之際,武狂不得不忍着瞎眼之痛,雙腳踏在鐵刺之上,想以鐵刺做支腳點飛身出去。然而,頭頂上巨石落下。
“轟!”巨石直接將他壓進了鐵刺中。
“啊!”隨着一聲慘叫之後,那個兩米多深的大坑又陷入了死一般的深寂。
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柳心正,林凡有些激動地叫道:“我們成功了。”激動之餘,他又些敬仰地誇道:“大哥,你的演技真是太好了。我還以爲這傢伙會發現什麼呢,一直都提心吊膽。”
看着那個深坑,那個在冷傲受傷後,自己獨自進入龍環山修行時做的陷阱,柳心正暗正慶幸,自己實在是太幸運了。
首先,那個陷阱本是他用來對付魔獸的,沒想到在這種時候竟然用上了。可以用上陷阱這已經夠幸運的了,其次,武狂成功被他引入陷阱。
柳心正先是說援兵會到引起武狂急進的心理,然後裝作害怕的樣子降低武狂的警惕。這中間雖然費了很大的力氣,甚至加上了出色的演技,不過不得不說運氣也是一方面的。
對方畢竟是一個十門強者,一個不慎都會被對方發現破綻,還好武狂也是個粗心之人,再加上自己成功的演技纔將對方激怒併成功引入陷阱。
“大哥,你的陷阱可真有創意。我以前可從沒見過這類陷阱。”林凡回想武狂進入陷阱時的一幕幕驚心畫面,不禁熱血沸騰。
柳心正笑了笑。“沒什麼,這種陷阱是以前闖蕩江湖時用來狩獵野獸用的。不過在這種地方,卻能夠將陷阱僞裝的更好。”
兩人正說笑間,陷阱中突然傳來一聲爆破之聲。那塊壓在陷阱中的巨石被炸成了數塊從陷阱中飛了出來,如同隕石般四處散落。
一道人影從陷阱中飛射而出,面目猙獰,右眼緊閉,一股鮮血正自緊閉的右眼中流躺而出,那人正是武狂。
立於深坑旁,武狂喘着粗氣,渾身上下已被鐵刺刺得不血肉模糊,整個就一血人。而且右手手掌還被鐵刺所洞穿,一個有杯口大小的血洞令他的右手看上去有些可怖。
“我要殺了你。”拖着血水不止的腳步,武狂左眼泛着紅光,兇狠地盯着柳心正,他每走一步都會在地上留下一道血色腳印。
“大哥!”林凡見武狂未死而且面目可猙,心中突然恐懼起來。看向柳心正的眼神中有着一絲求助,似乎在問他該怎麼辦。
看着武狂的樣子柳心正此刻也是心裡發毛。以他現在的傷勢根本不能戰鬥,逃走的話他們又不見得逃得過武狂。
柳心正有些泛苦地衝林凡笑了笑,道:“這樣都不死,服了他了……”
“那現在怎麼辦啊?”林凡看武狂那副狠樣似乎要將自己大卸八塊一樣,他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少年,心中難免害怕。
“逃啊!”柳心正看了下越來越近的武狂,抓起林凡就跑。三十六計走爲上策,現在什麼辦法也沒有,不逃還等什麼。
武狂右眼緊閉左眼泛着血光,有些神不守舍,依舊伸着一雙血手向着早已無人的柳樹走去,那柳樹是柳心正與林凡之前駐足的地方。
“他的眼睛被血水蒙到了。”林凡小聲說。
“嗯!”柳心正點了點頭,心中思索着應對之策。
逃跑肯定是不行的,武狂現在眼睛雖然被血水矇住,但他畢竟是個十門強者,感知能力也很強,以他的速度,想從他手中逃脫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三十不到。竟然不能逃,那只有賭一把了。柳心正心如電轉。
可是一想到賭,柳心正心中又泛出一絲酸楚。他平生最愛喝酒跟賭博,可是張楊的一句話卻是令他難忘,“大哥,你十賭九輸啊!”現在性命關頭,他可不敢拿命去賭,但一想,他最後一次賭博是輸了的,想必這一次應該能贏吧。這樣一想,才令他的心堅決了下來。
林凡心中一鬆,想到武狂眼睛被血水蒙到了自然是追不到他們,卻不想柳心正竟突然衝着身後的武狂大喊了起來:“你個老不死的傢伙,別以爲我怕了你了,有種你來追啊!”
武狂原本正如同殭屍一般向着柳樹走去,卻被柳心正的話語拉回了神,一抹眼上血水,四周一望,一個飛跳向着柳心正追殺而去。
“大哥……你?”林凡畢竟只是個少年,想問題不如柳心正深遠,對於柳心正的舉動很是不解。
“我自有辦法!”柳心正衝他笑了笑,一個簡單地笑容卻勝過千言萬語,這一刻林凡心中的恐懼竟是被柳心正的一個笑容完全驅逐,他毫無理由地相信着眼前的男人。
兩人不斷奔跑,身後武狂也是緊追不捨,他看起來是真的發狂了,所過之處他寧可撞斷樹木也不躲閃一下,一隻血瞳死死地盯着柳心正。
一陣狂奔,柳心正在一處寬闊的空地上停了下來。
看着身後帶着巨大動靜追來的武狂,柳心正搖了搖頭,嘴角劃過一絲陰狠地笑容。右手放在口中一吹,一聲嘹亮地哨聲在林中迴盪。
“兄弟,出來吧,這次可要靠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