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清新美麗的花,兩半盞已經涼透的湯,還有大壯、虎妞和九紅三個人,一起出現在了牛夫人的面前。
“這,……”牛夫人拖着長長的尾音,擡起了頭來,直視着姚甜甜的眼睛,說道,“這是怎麼回事?姚東家解釋一下吧。”
“這兩盞冷湯來自風雨樓,是他們特別調製了,要送到牛府和趙府裡去的。”姚甜甜暫時沒有提起山月桂,而是指着放在桌子上的冷湯說道。
“風雨樓?”牛夫人重複了一遍,點着頭說道,“不錯,昨天,咱們牛府的三姨太是從它表哥的風雨樓裡訂了一份湯,說是他們風雨樓新推出的,具有神奇的效果。”
“外界還盛傳此湯治好了趙老爺的病,是一種神奇的強身健體、解毒治病的神奇之效果?”姚甜甜接着牛夫人的話茬說道。
“是啊,就是外界傳的沸沸揚揚的,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我才允許老三去訂這湯來的。”牛夫人再次點了點頭,不屑的說道,“不過,這些傳言皆不可信,我們家老爺喝了他們的湯之後,一點也沒有清醒的跡象!說什麼她孃家的湯很特別,能治好了老爺的病,純粹是無稽之談!”
牛夫人憤憤的說着,把對三姨太的不屑和不滿都表露無遺。
姚甜甜見了心頭暗自點頭,看來自己的猜測沒有錯,這個三姨太果然不是個省油的燈,她在這出鬧劇中會扮演了一個重要的角色。
按捺下心頭的思緒,姚甜甜不動生色的繼續說道,“牛伯母此言差矣,風雨樓的湯的確有些與衆不同之處!”
姚甜甜說完,不等牛夫人追問,再次對着外面喊道,“把東西帶上來吧,咱們讓風雨樓的湯當場展示奇效。”
“是,東家。”
隨着話音,福生拎着一個兔籠子走了進來。
“你,你們,這是要幹什麼?”牛夫人看着姚甜甜他們的動作,一時之間摸不清他們的意圖了,帶着疑惑問道。
“讓您親自看一看,風雨樓特意烹製的這盞湯啊。”姚甜甜倆上的笑意已經收了起來,還有些蒼白的面上竟是一股肅殺之氣。
隨着姚甜甜的這句話話,屋子裡的溫度似乎也低了幾度。牛夫人蹙了蹙眉,沒有言語,放緩了呼吸,認認真真地盯着福生手裡的拎着的小兔子,等待着謎底的揭曉,等待着姚甜甜口口聲聲說的真相。
得了牛夫人的默許,姚甜甜也不再廢話,她親自上前,從桌上那盞蓮花白瓷的碗裡舀起了一勺涼透了的湯。福生見了,趕緊打開了兔籠子,把裡面關着的兔子拎了出來。
今天要做的事情,昨夜都已經商量過的了,大家都明白今天要做什麼,要怎麼做。因此,大壯也趕過來幫忙,他直接伸出左手手把兔子的頭固定住,然後右手掐在兔子的下顎上,稍稍一用力,小兔子就乖乖的張開了嘴。
姚甜甜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心中雖有不忍,但爲了山海閣眼前的死局,她也只能收拾起氾濫的憐憫,一狠心把手裡的冷湯悉數灌入了小兔子嘴裡。
給小兔子灌了帶毒的湯,大壯後撤一步,退了回去。福生也一撒手,放開了小兔子。可是,得了自由的小兔子卻沒有蹦上兩步,就身子一歪,倒在地上抽搐了起來。
看着小兔子痛苦的樣子,姚甜甜心有餘悸,後怕不已。昨夜,她只是沾了一點這個湯,還馬上就吐了出來,還是腹中翻江倒海的痛呢,如果她當時喝得多了,或者沒有聽了藥香老少年勸及時吐了出來,那她能不能撐到老酒鬼找來了於月桂解毒,還是給未知數呢。
姚甜甜心頭思量間,小兔子卻是難受翻滾了一番之後,沒有了生息。這一下不姚甜甜心頭一驚,牛夫人也是大大的吃了一驚,脫口而出,“這湯裡到底有什麼東西?竟然如此霸道?我,我家老爺他,他竟然喝了這樣的湯?”
聽着牛夫人疑惑又驚恐的聲音,齊老大夫沉重的嘆息了一聲,“哎,此湯確實霸道,老夫生平還是頭一次親眼見到如此的毒物呢。”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牛夫人更糊塗了,她雖然驚詫於湯中毒藥的利害,但是,如果說老爺的湯中真像他們說的那樣也含有劇毒,也是說不通的啊。雖說自家老爺沒有像趙老爺那樣,喝了風雨樓的湯馬上好轉了,但是他的病情也沒有繼續惡化啊。
至少,在她們出門的時候,老爺還沒有什麼異常,依舊和前兩天一樣,昏迷在牀,並沒有像這隻兔子一樣的當場斃命啊。
牛夫人雖然沒有明言,但是姚甜甜還是從她的表情上讀出了她沒有說出樓的話,她徑直說道,“牛伯母可事奇怪的是,明明湯中含有劇毒,但是牛世伯喝了卻沒有這麼強烈的反應?”
“是啊,你們的驗證和你說的說詞很不相符嘛。”牛夫人點了點頭,“再說了,你們口口聲聲說我家老爺就是喝了這樣的湯,這湯你們是如何得來的?又如何知曉了他的毒性?今天,你們要把這事說清楚了!”
“牛夫人有所不知,”齊大夫一臉凝重的解釋道,“昨夜姚東家就是因爲誤服了此湯,差一點就丟了性命。至於牛老爺爲什麼喝了湯,卻沒有反應,這事……”
“這事我知道。”老酒鬼的聲音適時的傳了過來,他代替了齊老大夫繼續說道,“因爲我們東家嚐了此湯中毒之後,我跑去你們府上把風雨樓給牛老爺送的湯給換掉了,所以牛老爺至今未醒,但卻保住了性命!”
牛夫人已經徹底的說不出話來了,她沒有言語,卻用眼睛盯着姚甜甜,等着她給自己一個明確的解釋。
“其實,答案就在這盆奇怪的植物身上。”姚甜甜不再隱瞞,直截了當的說道,“此物全身是毒,但是每一處毒的作用卻大大的不同。牛世伯之所以昏迷不醒,就是吃了大量的花蕊所致,而風雨樓的湯中放入了斷腸草和此花的花粉,暫時能解開人的昏迷,卻讓人的身體日見衰弱,直至日漸消瘦而亡!可若是沒有提前服用了花蕊,就會像那隻小兔子那樣當場斃命。”
“牛伯母個聰明人,至於爲什麼有人要費這麼多的手腳,就不用我來多說了吧?”姚甜甜一口氣說了這麼多,坦蕩的回視着牛夫人,反問了一句。
牛夫人聽了姚甜甜的話,心頭切實的泛起了巨浪。牛家的情形她比誰都清楚,如果牛老爺還活的好好的,他的幾個兒子就是再能幹,也就是老老實實的父親的命令,踏實的打理手裡的一塊家族家業而已。
可若是,你老爺一旦歸了西,下一任牛家當家人就有些微妙了起來。雖說大房所出的是嫡子,但卻排行老三,才幹上不如三姨太庶出的大哥。只是最近幾年在親孃牛夫人這個掌家夫人的點撥和幫襯下,才慢慢的開始上手,假以時日,佔着嫡子的名頭,未必不能擔起牛家的家業。
可是,這一次牛老爺突然病倒昏迷,三姨太和他庶出的大兒子特別的積極,尤其是在對待風雨樓這份湯的事情上,他們更是超乎尋常的積極和重視。原本,牛夫人以爲是三姨太和風雨樓的親戚關係纔想着幫風雨樓揚揚名聲的。
如果,真像齊大夫和姚東家說的那樣,他們爲風雨樓揚名事小,藉着這個事討好老爺,神不知鬼不覺地害了老爺,謀奪了牛家的家產事大啊。由此再聯想下去,那老爺的中毒會是個意外嗎?
牛夫人越想越害怕,禁不住激靈靈的打了個冷戰。
穩了穩心神,牛夫人顫抖着聲音說道,“你說的這一切都是你們的推測和猜測吧?可有什麼真憑實據?”
“牛伯母這是要眼見爲實了?”姚甜甜知道自己說的確實是有些匪夷所思,如果不是親身遇上這樣的事情,她怕是也很難相信的。
“是的,這事事關重大,我不能聽你一面之詞。”牛夫人穩住心口快速跳動的心臟,點着頭說到。
“那,牛伯母可想象齊老大夫?”姚甜甜繼續問道,“畢竟中毒昏迷一事光看外面是難以判斷是不是症狀相同的。”
聽了姚甜甜認真的說起這個話題,牛夫人一怔,瞅了一眼靜悄悄開放的山月桂,問道,“姚東家可以找到合適的人選,驗證你所說的劇毒之物麼?”
“是的,如果牛伯母肯相信齊大夫的公正的話,我就可以讓人當場模擬出牛世伯中毒的始末來!”姚甜甜一眨不着的盯着牛夫人的眼睛說道。
“好,一言而定。”牛夫人站起身來,“我相信齊老大夫的醫術,也相信他的醫德!只是不知道姚東家德人選現在何處?”
“這個人選就在您的眼前。”九紅說着,大義凜然的走了過來,她‘噗嗵’一聲跪倒在牛夫人的眼前,“爲了我們山海閣的清白,爲了我們東家的聲譽,九紅願意證明給牛夫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