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回來了啊,哥哥。”見到慕寒天回房,澪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嗯,回來了,事情也已經解決了。”
“是嗎,那就好。”澪看着被慕寒天拉住的萬理亞,開心的笑了笑。
“對了,澪。請問,這——”是哪位?但問題還沒說完,答案已從身旁傳來。
“克勞斯大人,您怎麼會在這裡?”露綺亞以更冰冷一層的語氣提問。
稱作克勞斯的老魔族則是表情柔和地笑着回答:“喔喔,露綺亞小姐……表情這麼嚇人,是怎麼啦?”
“您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呢,您怎麼會在這裡?”
“沒什麼,只是碰巧而已。聽說城裡有人見到了萬理亞,就過來這邊看看。看來老夫雖然年邁體衰,直覺還是相當可靠呢。話說,露綺亞小姐你也真不夠意思,澪大人來到魔界作客,怎麼也不知會我們一聲呢?”
“拉姆薩斯大人吩咐過我,在他回來之前,暫時向其他人保密。”
“原來如此……是這麼回事啊,真像是他會說的話呢。”
呵呵笑的克勞斯,將視線從露綺亞轉到慕寒天等人身上。
“抱歉這麼晚才自我介紹——老夫名叫克勞斯,幸會幸會。”
“你好。”衆人迴應。
“對了,你們兩位就是迅·東城的兒女吧?”
“你認識我爸嗎?”庚希子問道。
慕寒天也有些疑惑,從他本人的舉止和露綺亞的反應和用詞來推測,克勞斯在穩健派中的地位相當高。這樣的人和迅有過面識,有些不可思議。不過慕寒天有些不爽啊,現在自己根本擺脫不了兒子的身份,就算想要挑明,但庚希子會傷心吧。
“也不算……只是那場大戰中,在戰場上看過幾眼而已。哎呀,令尊在那時候,可真是讓我們傷透腦筋啦。當年人稱戰神的男人,如今兒女居然來到我們城裡作客……時代真的變了很多啊。”
聽克勞斯遙望遠方這麼說,柚希低聲說道:“他以前好像是威爾貝特的參謀。”
“威爾貝特的參謀——就是以前有‘賢老’之稱的那個人?”庚希子有些驚訝。
“不敢當不敢當。老夫和你們看到的一樣,不過是個糟老頭罷了。因爲比別人虛長几歲,所以偶爾會在有人來尋求建議時提供一點淺見而已。”
庚希子的話讓克勞斯呵呵笑着謙虛回答。
雖然知道他地位不低,沒想到會是威爾貝特的參謀啊。這麼一來,可以想見他在現在的穩健派內,說話也有一定的份量。而從他與露綺亞對話中的對立態度來看——他應該是希望讓澪繼承威爾貝特成爲魔王的其中一人吧。
拉姆薩斯是希望取出澪身上威爾貝特的力量——與克勞斯立場對立。那麼,和隸屬拉姆薩斯的露綺亞對話時的緊繃氣氛也就不難理解了。而且這樣的話或許可以拉攏他,不過也不能聽信他一面之詞,先看看情況吧。
慕寒天這樣想着的時候……
“各位,讓我帶大家參觀一下這裡吧,怎麼樣?”克勞斯拍手說道。
“哦,好啊,正好我們對這裡不瞭解呢。”
露綺亞見狀連忙阻止:“克勞斯大人,請等等。讓他們待在這房間是拉姆薩斯大人的意思,您這樣我無法交代——”
“你這是什麼話。等拉姆薩斯閣下回來,老夫會親自稟報,這樣就沒問題了吧。”
即使制止的話遭到克勞斯打斷,露綺亞仍堅守立場。“那只是您私自的決定,與我無關。接待澪大人等人是我的任務。”
但克勞斯同樣一點也不退讓。“迎接澪大人的榮譽已經讓給你們了,帶他們參觀這種事就交給老夫來做。不用擔心,全城每個人都知道,老夫可是一旦下了決定就不會退讓的老頑固,誰也阻止不了;就算你拗不過我,拉姆薩斯閣下也不會怪你怠忽職守的。再說了,我也只是帶他們參觀城堡而已。”
“克勞斯大人……!”難言焦急的露綺亞依然嘗試組織克勞斯。
“露綺亞小姐……你還想對老夫多嘮叨些什麼嗎?還是說,澪大人連參觀城堡這麼一點小小的權利都沒有嗎?難不成你們是想軟禁嗎?”
克勞斯的這句話讓露綺亞咬起了脣。儘管自己的確是穩健派現任首領拉姆薩斯的副官,但那並不等於穩健派的二號人物;而眼前的老人,在穩健派內處的正是那樣的地位。阻止不了他了——失去當下主導權的露綺亞,只能愕然兀立。
“看來你是明白了。”
克勞斯從容地笑着這麼說之後,就帶着臉上有些尷尬的澪等人離開房間。
候在牆邊的潔絲特一時間不知如何是好,可是——
“你就去吧。命令你照顧寒天先生的是家母,克勞斯大人是不會刁難你或是和家母爭他們的。”
“是。”聽了露綺亞的話,潔絲特輕輕點頭就跟上慕寒天的腳步。
之後留在房裡的——就只有露綺亞一個。
………………
“哎呀,真是讓各位看笑話啦——”在前頭領着慕寒天一行人走過長長走廊的克勞斯說道。
“威爾貝特陛下過世纔沒幾年,就有些人不知道把對陛下的敬意擺到哪裡去……真是丟死人了。”
“請問……威爾貝特是個什麼樣的人啊?”慕寒天問道。
慕寒天他對於這個威爾貝特一點都不瞭解,只知道他是澪的父親,前任魔王,除此之外一點都不知道了。
“他是個比誰都更強悍,卻也比誰都更溫柔的人。”克勞斯仰望着虛空輕聲回答。
“過去,魔界大半都是一心想對從前放逐魔族的神族報仇,拿你們人界爲據點進攻神界的好戰分子——直到威爾貝特陛下出現,情況纔有了變化。”
“他並不是只會高唱理想的弱者,而是擁有一身無比的力量,卻仍呼喊非戰與和平……別被過去束縛、不再爲遭到不平的祖先復仇,要爲當下和未來而活,爲自己開創幸福的日子。威爾貝特陛下的意志深深打動、震撼了我們的心,贊同他、與他共鳴的人也愈來愈多——一轉眼,我們這個由威爾貝特陛下率領的穩健派,已經成了魔界最大勢力。”
“陛下在那場大戰中宣佈撤軍——至此,距離陛下達成夢想只差最後一步。原本,魔界應該要就此邁入有史以來第一次弭平所有戰爭的和平時代——可是,命運實在太殘酷了。”
這時,克勞斯嘆了口氣再說道:“有一天——威爾貝特陛下患了重病。”
“重病?”慕寒天反問。
“是的……直到最後,我們都不知道那是什麼病,更別說原因了。讓威爾貝特陛下譽爲最強魔王的強大力量一天天地流失……最後壯志未酬的他安安靜靜地嚥下了最後一口氣。以你們世界的時間來說,大約是一年半前的事。”
克勞斯的話,讓走在慕寒天身旁的澪表情陰沉。得知父親的死因——以及想到威爾貝特臨死時將力量轉交給澪,間接使得扶養澪的養父母在她眼前慘死,這兩樣心情——哀愁和悲傷,與各種無法紆解的情緒,現在一定在澪心中纏得一團混亂。於是……
慕寒天沒有停下腳步,直接摟住身旁澪的肩。彷彿要告訴她,即使親生父親和扶養她的養父母都不在了——現在還有自己陪伴着她。
“嗯。”
澪也像是明白了慕寒天的意思,淡淡發個聲後稍微靠嚮慕寒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