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舊的工廠,肯尼斯面色陰沉的看着單膝跪在自己面前的lancer,得到令咒的好心情被lancer帶來的消息攪合的乾乾淨淨。
自己的未婚妻索拉……失蹤了。
“你這個……無能的傢伙!只會吹牛的廢物!”
對於狗血噴頭的痛罵,lancer只有悄然垂下頭默默地忍受。
“只不過是讓你暫時保護一個女人而已。你連這點都做不到,實在是豈有此理!你這個所謂的騎士原來就是這種貨色啊!”
沉默圍繞在廢棄工廠之中的主僕兩人的身上,一直的謾罵終於讓肯尼斯發泄出了心中一直壓抑的憤怒與怨氣,看着跪倒在自己身前一言不發的servant,肯尼斯感到了一陣輕鬆的爽快。
也許直到現在,肯尼斯才終於可以和這個英靈確立了理想的主從關係。雖然有些遲了,如果能夠在更早的時候對這個lancer……最好是在召喚之後立刻這樣徹底地打擊他的自尊心。如果早這樣做的話,這個自以爲是的servant就不會懷有二心,順從地爲自己服務吧。
“主人。”長時間的沉默之後,lancer突然用冰冷的聲音呼喚肯尼斯。
“什麼事?你還有什麼話要說嗎?”
“不是這個意思。好像有什麼東西在接近我們。大概是具有自動驅動裝置的發動機的聲音。”
雖然肯尼斯沒有聽到任何聲音。不過普通人的聽覺是遠遠無法和servant相比的。
在快要天亮的時候,以這個廢棄工廠爲目標駛來的機動車絕對不可能是僅僅路過。
仔細想來,在決定以這個地方作爲據點的時候,自己在周圍所施加的僞裝結界也差不多到了要露出破綻的時候了……肯尼斯一邊嘲笑已經不是魔術師的自己,一邊浮現出乾澀的笑容。
“lancer,立刻出擊擊潰它。不要手下留情。”
“明白。”lancer點點頭,立刻靈體化,消失了身影。
隨着lancer的消失,肯尼斯原本故作威嚴的姿態與表情瞬間支離破碎。
苦澀……滿滿的苦澀爬上了他那不滿猙獰皺紋的面孔。
曾經的魔術天才,有着神童稱呼的自己,如今卻是成爲了這般的模樣,成爲了連魔術都沒辦法釋放的廢物!就連自己的未婚妻都沒有辦法去保護的廢物!
“衛宮切嗣!”手掌緊捏成拳頭,狠狠的捶打着輪椅的扶手,肯尼斯發泄着心中的怨恨。
“你這個狂犬!這個魔術師之中的敗類啊!”
噠、噠、噠……突如其來的聲響讓陷入瘋狂之中的肯尼斯突然地清醒了過來,啪嗒……有着什麼被丟在了地上。
“誰?誰在那裡?”lancer剛剛出去迎敵,怎麼會有人潛入到自己的身邊呢?
咔噠,來者似乎絲毫不隱藏自己的殺意,槍械子彈上膛的聲響在黑暗之中顯得異常的冰冷清晰。
“是你嗎!衛宮切嗣!是不是你!快給我滾出來!你這個狂犬、廢物!魔術師之中的敗類!”熟悉的聲響讓肯尼斯再度響起來自己渾身的魔術迴路被切斷時的痛處,他不由的瘋狂的衝着黑暗咆哮了起來。
後腦勺之處傳來的冰冷觸感讓肯尼斯接下來的話語全部嚥了回去,在赤裸裸的死亡的威脅之下,肯尼斯退卻了。
“衛宮切嗣……”咬牙切齒的看着那個站在自己的面前的男人,陳舊的大衣、未加整理的頭髮以及無精打采的鬍鬚。與陰沉的容貌不同,內只有那雙眼睛炯炯有神地發出利刃般的光芒……不會忘記的,那時殘酷地撕裂了自己身體裡所有魔術迴路的男人,讓人痛恨的艾因茲貝倫走狗。面無表情身着寬大風衣的男子。
肯尼斯的眼眸中暴露出刺骨的殺意,捏着扶手的雙手扭曲,憔悴的面孔扭曲猙獰,若不是已經成爲了一個廢人的話,說不定他會直接撲過去鉗住眼前的惡魔的脖子。
在他身邊飄落下一張紙片。那只是非常普通的信紙,不過肯尼斯卻死死盯着上面簡明的幾個字。
“不想讓戀人喪命的話,就靜靜地朝後面看……”
肯尼斯怔怔地瞪大眼睛,移動輪椅的車輪改變身體的朝向。在漆黑一片的廢工廠深處,從天窗傳來的光亮像聚光燈一樣照亮了一個地方。
淡淡而冰冷的光亮中,浮現出一個昏睡般倒地的女人輪廓。
就算光線再怎麼昏暗、距離再怎麼遙遠,肯尼斯都不可能看錯那容貌。
雖然索拉鐵青的面孔上的痛苦與憔悴表明顯然發生過什麼,但她嘴邊的一縷髮絲如微風吹拂般振顫着。那時呼吸的證明,她還活着。
衛宮切嗣手中的微型機槍對準了索拉的腦袋,肯尼斯的呼吸爲之一滯,他看着眼前冷酷無情的男人,不知道他究竟想要做什麼。
然後又是一張紙飄飛了下來,看到了上面的文字的時候,肯尼斯的雙眸猛的瞪大。
毫無徵兆、毫無脈絡……豔麗的硃紅色撒滿大地。
所有人都顯得同樣驚愕。saber也好,愛麗斯菲爾也好,就連lancer本人也同樣對這過於唐突的結束愕然地瞪大眼睛……當事者lancer本人的驚訝應該是最強烈的吧。因爲他對於那劇痛和絕望根本毫無預料和覺悟。
lancer呆呆地凝視着從紅色槍竿滴落到地面的紅蓮之花。無論怎麼也難以相信,那都是他自己的鮮血。
自己的愛槍刺穿了他的心臟。將槍尖使勁刺入自身的不是別人,正是他自己的雙手。
那當然不會是他的意志,也不是他的希望。他的紅槍要刺穿的理應是saber的心臟。而刺穿他的心臟的,也應該是saber的寶劍。
能夠完全無視他鬥志與信念並從他的身上任意地剝奪一切……這種強大的力量非令咒莫屬。
“啊!”從lancer瞪大的雙眼中流出了赤色的淚水。
背叛……再一次的慘遭背叛……爲了改變,爲了真正的再度盡忠一次的強烈執願化身爲英靈降臨此世,可是他所得到的結果,卻是悲劇的重演……只是再次完全體驗了那絕望與悲傷。
英靈用被血淚染溼的眼眸向身後望去。正在此時,兩名master爲了見證他的結局從廢棄工廠中走了出來。以空虛呆滯的表情坐在輪椅上的肯尼斯,以及抱着索拉昏迷的身體佇立着的另一個男人。那是自己在艾因茲貝倫城見過的、不知其名的、saber真正的master。
“你們……那麼……”
lancer跪倒在自己的血泊之中,努力用嘶啞低沉的聲音說道。
“那麼想獲得勝利嗎?如此想要獲得聖盃嗎?連我……唯一的真心祈願都要踐踏……你們、難道不感到吸吮嗎?”
肯尼斯茫然若失地眺望着lancer消失之後的空間。切嗣隨意地將還在昏睡的索拉放到了他的膝蓋上。肯尼斯一邊輕輕地撫摸着戀人憔悴的睡臉,一邊用無力的聲音向切嗣問道:“這樣你的契約就?”
“啊啊,成立了。我已經無法殺死你們了……”切嗣一邊向後慢慢退下,一邊從口袋裡拿出香菸點燃……那也許就是信號。
槍聲響了起來,魔術師和他的未婚妻在他們過去極端輕視的子彈的淫威之下,全身撕裂倒在了水泥地面上。
“的確啊……我沒辦法殺你們了,所以只好拜託舞彌動手了。”無辜的攤開雙手,衛宮切嗣面無表情的說着。
“嗚……啊……!”
也許毫無痛苦就斃命於槍下的索拉還比較幸運。肯尼斯在被打成蜂窩從輪椅上摔下來之後,仍悲慘地尚未停止呼吸。他全身受到多處致命傷,已經沒有生還的希望。可就算是剩下數秒的生命,如果要默默忍受死亡的痛苦來度過的話,那也應該是漫長得殘酷的時間吧。
“……啊……殺……、……殺了我……”
“抱歉,那是無法履行的契約。”衛宮切嗣無視了腳邊微弱的乞求聲,一邊吐出吸入的淡紫色香菸,一邊用冷淡的聲音回答道。
因疼痛而抽泣的聲音沒有再繼續下去。saber不忍心再看下去,用劍斬下了肯尼斯的首級,結束了他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