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的夜晚很冷，樂未央被迎面的冷風吹了個寒戰。她裹了裹身上的大衣，向前跑了幾步，跟上了李陽。
李陽從出來之後就一句話沒說，腳步也逐漸放緩，似乎在想着什麼。突然，他就停了下來，害的樂未央差點撞了上去。
“哥。怎麼了？”
樂未央隱約覺得不是好事，因爲李陽的臉色很不好。
李陽眼神飄忽，嘿嘿地笑着，似乎在猶豫。過了好一會兒，他纔開口。
“未央，你身上有錢沒。你哥哥我最近缺錢，我也不能和你姑說。”李陽似乎怕樂未央生氣，語氣比平常要好。“這回我一定能翻本，真的。你就借我五百，五百行不？”
樂未央聽了，眉頭皺得緊緊的。語氣很堅決。
“哥，我沒那麼多錢。你別再賭了。”
李陽聽了，臉立馬垮了下來，眼裡翻涌着怒氣。
“你在外面學會騙人了啊。我媽治病的錢都是你偷藏的吧，說到底還是我家的錢，我家的錢就是我的錢！你肯定還有錢，趕緊給我！”
李陽狠狠地說着，就要掏樂未央的衣兜。樂未央嚇得趕緊往後躲，邊躲邊大喊着。
“那是我自己掙的。我沒錢，有錢也不能給你賭！”
樂未央喊完，身後已經是牆，沒有辦法再退了。樂未央算明白了，李陽是故意把她帶到這個地方的，根本不是想給她買東西，只是錢賭完了，想從她這裡要而已。
“我草的，我TM用錢養出了個**，你給不給？”
李陽臉氣得通紅，指着樂未央罵的手都在顫抖。樂未央死死盯着旁邊，怎麼也不說話，雙手還護着衣兜。她知道今天怕是躲不過了，但無論如何也不能妥協，否則永遠沒完了。
李陽一看樂未央不動也不說話，剛想動**，就被人大力地推到了地下。
“草，哪個王八蛋推我……”
躺在地下的李陽還沒罵完，就聽文笙冷冷打斷。
“你嘴巴放乾淨點。”
樂未央聽這個聲音，腦袋懵了。雖然猜到他會來，但是卻沒想到會這麼及時。
文笙此刻正站在樂未央旁邊，手臂以一個保護的姿勢放在她身邊。他穿了件黑色夾克，顯得人強硬而冷漠。精緻的五官附上了一層怒氣，眼裡更是壓制的怒火。他直直地站着，目光冰冷地看着地上的李陽。
“你TM是誰？”李陽怒吼着，看了眼文笙，又看了眼樂未央，一臉瞭然的樣子，嘴角是諷刺的笑容。“長大了，知道在外面找男人了？錢都和男人鬼混了吧。”
樂未央也不是忍氣吞聲的，聽到這兒是忍不了了，擡頭就要說話。不過文笙反應要快得多，還沒等樂未央想好怎麼說，就聽到文笙冰冷的聲音。
“我是誰你不配知道。我是不是她男人和你沒關係，你搶女人的錢，不是男人。”
文笙說完，拉着樂未央就走。
樂未央心裡很亂，不知道說些什麼，她現在也不想回家。文笙也好脾氣地沒問，只是帶她在河堤上慢慢走着。
河堤的風帶着潮氣和腥味，也比平時更冷。樂未央吹了一會兒，終於平復了心情。
“謝謝你。”
樂未央聲音很輕，在靜謐的河堤卻能聽得一清二楚。
她原來很怕文笙追來，現在卻那麼慶幸他追了過來。如果不是文笙，今天就是個噩夢。是面前的人，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像救世主一樣把她救了出來。
明明覺得文笙纔是可憐的人，今天，他卻成了她的救世主。而今天的自己，比文笙還要可憐。
文笙聽了後，沒說什麼，只是握了握樂未央的手。
樂未央突然嘴巴就不受控制，想說很多話。
“我哥原來不是這樣的。以前，無論他怎麼鬧，怎麼生氣，都不會這麼對我。雖然他渾，可要是我在學校受欺負了，他總是替我出頭。雖然他平時和我不親近，可是對人說話總是提起我，說他有個令他自豪的妹妹。”
樂未央說着，覺得嗓子越來越出不了聲，聲音變得模糊嘶啞，眼睛也模模糊糊地看不清。
文笙聽着，突然就停了下來，輕輕把樂未央拉進懷裡。
樂未央並沒有掙脫。文笙的懷抱很溫暖，很安心，頭靠在他肩上的一瞬間，她眼淚就瞬間流了下來。
已經太久沒有人抱過她。
“時間究竟能改變多少，我真是害怕了。我求求它，它能不能饒了我。”
樂未央模模糊糊地說着，也記不清自己說什麼了。只知道文笙抱得更緊。
“不能。它不能。”
文笙的聲音很輕，低沉富有魔力。樂未央不自覺點了點頭，沉浸其中。不過文笙是誰，他從來不會抒情，也不是蘇明鏡那樣的暖男，自然不會說那些安慰的話。
“別哭。你眼淚滑進我脖子了，好涼。”
果不其然，文笙突然開口，樂未央原本悲傷的情緒立馬被打破。她趕緊直起身來，抹了抹眼淚，想怒又怒不起來的樣子。
“你就不會說些好聽的。”樂未央悶悶的聲音，“你怎麼來了，我的話都白說了。”
文笙看着樂未央一臉委屈的樣子，嘴角一勾，笑道。
“剛纔不是還感謝我。我要是不來，誰來救你。”
樂未央聽着覺得是有道理，也不再說話，往前跑了幾步。前面有張長椅，她累了，要去歇一會兒。
文笙看着樂未央靜靜坐在長椅上，也挨着她坐下。
“你打算怎麼辦？”
樂未央聽文笙說着，嘆了口氣。
“他是我哥哥，我能怎麼樣。”樂未央說着，話鋒一轉。“你怎麼現在纔到，從我打電話都快五個點了。現在你要住哪裡啊？”
文笙聽着，似乎並不在意，語氣頗爲輕鬆。
“還說。我沒來過，只好用電子導航。可是誰知道這地方這麼難找，跟着電子導航反而越來越遠。繞了一大圈，纔到你家樓下。本來想叫你下來，就看到你跟着你哥出來了。我想叫你，一看情況不對，就跟着看看，才發現這些。”
文笙說着，突然停頓了一下，露出了個笑容。這笑容讓樂未央不寒而慄。
“好在，你還沒騙我。你真有個哥哥。”
樂未央聽着，瞥了他一眼。
“我哪敢騙你啊。走，我們先去找個賓館。”
文笙無論如何也要找一個離樂未央家近的，樂未央只好讓他住在了家旁邊的商務賓館。幸虧文笙出來帶了身份證，要不然今天又有的折騰。
樂未央鬆了口氣，準備和文笙揮手告別，文笙卻突然拉住了她。
“週日一起回去。我開車。”
文笙一臉坦然，似乎沒覺得有什麼不妥。樂未央雖然驚訝，但有這好事幹嘛不要，笑着答應，文笙這才放她走。
直到樂未央的身影消失在單元門口，文笙才收回目光，轉身回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