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文笙的關係,樂未央找到了一份很不錯的工作,在書店做管理。平時只要去看看書,排排序就可以了,沒什麼難度,還很清閒。
幾個月來,她和文笙的關係一直很好。大多數時候,文笙都會讓着樂未央,這讓她生氣也生氣不起來,心裡有火,看文笙溫和的樣子,也都煙消雲散了。要說讓關係緊張的事,就是放暑假了。樂未央要回S市,這就是說文笙要一個人度過這將近一個月的假期。
樂未央和文笙說這件事,倆人正在吃飯。他聽了沒什麼表情,不怒不火,依舊給樂未央夾菜。但是直覺告訴她,文笙現在很憤怒,最好別再開口,否則肯定沒有好後果。
其實,相比這個,樂未央真正擔心是另一件事。文笙上次追到S市的事,她現在還記得,心有餘悸。要是這次再來,她可就應付不了了。要是姑姑知道她談戀愛,而且還是自己的“老師”,肯定聽都不聽她解釋,直接氣暈過去。樂未央想到這個,連吃飯的胃口都沒了,猶豫半天,還是打算和文笙說。
“文笙,你這次不會再突然出現在我家門口吧?”
樂未央小心翼翼地,文笙聽了還是皺了皺眉。她怎麼就這麼不想讓別人知道?他有這麼見不得人嗎!想着,文笙的臉就黑了下來,開口沉悶。
“我要是說我會呢?我就這麼見不得人?”
樂未央一聽文笙語氣不好,馬上就知道他誤會了。心裡一急,連忙就反駁。
“不是不是,關鍵現在我們是所謂的師生關係,要是讓我姑知道我不但談戀愛,還和老師,她肯定氣暈了。然後我就會……”
樂未央說着,用手在脖子上刮一下,表示說了她就死定了。樂未央想,她都這麼形象了,文笙肯定能理解吧。果然,聽了這話,文笙臉色微微緩和,想了想似乎也贊同,他突然想到了什麼,露出來個笑容,朝樂未央說。
“畢業了就不算是師生了,不到一年,我可以等。”
文笙聲音像是再說很正經的話,樂未央聽着臉都要紅了。他明明沒說什麼,卻像是情話一樣,弄得她心裡暖暖甜甜的。聽了這話,原本就沒有心情吃飯,現在更不想吃了。一頓飯樂未央腦子裡都是這句話,迴盪卻揮之不去。她搞不懂自己什麼時候變這樣了,變得不像她了。可是心裡並不後悔。
相處的時光總是很快,回家那天,文笙送樂未央坐上了回家的客車。本來他想去送的,可是樂未央覺得來回的時間太長,她自己也可以。文笙一向順着她,也就妥協了。
樂未央坐在客車裡,看文笙板着張臉,不由得笑了,對文笙揮手。文笙看樂未央笑得燦爛,似乎也被感染,淺淺地笑着,讓她放心回去。
樂未央從來沒有覺得坐客車都這麼高興,雖然到了夏天,客車裡的空調味更濃了,但她這次沒有難受。也許是因爲心情很好,沒什麼能阻擋她幾乎要飛揚的心情。她也很想看到文笙,這一個月想想就難熬,可現在他們身份特殊,還不能讓太多人知道。
不過她有信心。文笙改變了她,她現在有信心走下去。
回家必要的就是給樂姑姑買東西,樂未央下了車直奔超市,買了姑姑愛吃的,才往家走。幸虧她現在兼職的工作很穩定,攢下來點錢,不至於過的太緊湊。
這還是多虧了文笙。一想起他,樂未央不自覺地露出淺笑。即使過了幾個月了,樂未央也總是會突然想,有他真好,好的不現實。
樂未央拿着東西往家走,開門的是樂姑姑。樂姑姑看到樂未央,臉上展露出笑容,連忙拉着樂未央進去。
樂未央看着姑姑,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樂姑姑又消瘦了一些,她不在的日子姑姑到底操了多少心,她一點也不知道。現在見面,樂未央也能猜到一二,心裡是難以抑制的痛楚。看着樂姑姑的笑容,她也不好去問,只能緊緊拉着樂姑姑的手,露出笑容說話。
“姑姑你又瘦了,別老操心,要多注意自己的身體啊。”
樂未央語氣難掩擔心,樂姑姑但是不以爲然,依舊是笑着。
“人老了,瘦正常。倒是你啊,小臉透着紅的,氣色真好,是有喜歡的男孩了?”
樂姑姑說話的時候一直笑着,語氣也是柔和的,倒是把樂未央嚇了一跳。姑姑以前從來不會說這些話,姑姑覺得好女孩上學就要好好學習,這些都是不務正業的事,從來不會和樂未央直接提起。今天是怎麼回事?
樂未央心裡疑問,想起文笙的事,不能輕易告訴姑姑,只好嚥了下去,話鋒一轉。
“姑姑爲什麼這麼說?”
樂姑姑到底沒和樂未央解釋,眼神漂移着,好半天才說了句話。
“你也大了,有個人陪也沒什麼不好,以後的路一個人太孤單了。以前是我老頑固,現在也想明白了。”
樂姑姑的話更讓樂未央糊塗了,不明白爲什麼突然說這個。樂姑姑看樂未央想問什麼,連忙握了握樂未央的手,開口溫柔。
“你以前是不是很怪我?”
樂未央一驚,不知道姑姑爲什麼這麼說,連忙就說。
“怎麼會。姑姑以後也要一直陪着我,我知道世上只有姑姑對我最好了。”
樂姑姑聽着,露出個笑容,只是那笑裡似乎帶着淒涼和悲哀。樂未央不知道姑姑什麼時候這麼悲傷了,她現在做的,除了陪着姑姑,也沒有別的辦法。
樂姑姑拉着樂未央說了一些話,就讓她好好休息,一會吃飯的時候叫她。完全沒有了剛纔的悲傷,恢復了往日的樣子。這讓樂未央更覺得奇怪,也不好說什麼。她心裡隱隱覺得姑姑在打算着什麼,但是她完全沒有頭緒。
吃晚飯的時候,李陽沒有回來,樂姑姑卻一點也不着急。她盛好了飯,靜靜坐在椅子上,邊給樂未央夾菜,邊不經意地說。
“你不在的時候,小蘇幫了家裡很多。最近他家裡似乎催他婚事,咱們也該表示一下。有空一起去吃個飯吧。”
樂姑姑說着,給樂未央夾了她愛吃的菜,臉上露着笑容。
樂未央聽完心不在焉的,不明白姑姑怎麼這麼反常。早上說要讓她找個人依靠,晚上又提起蘇明鏡。雖然她知道姑姑喜歡蘇明鏡,但也不用這麼急着撮合他們吧?
更何況,沒有人能代替文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