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那刺客之前被關押的牢房與旁邊幾間普通無二。奚月泠很順利地找到了那牆角,她走上前去仔細看了看,卻沒發現什麼異常的地方。
地上的犯人被兩個獄卒提着也跟了過來,他手上還抓着方纔奚月泠幫他擦臉的捐帕。
“殿下,我記得那個時候有件很奇怪的事,他好像手指受了傷,指甲泛紅……”
指甲,剛纔她走進大牢之時也打量過地上那具屍體,他十指的指甲都翻開來了,顯然是受了酷刑纔會如此。
奚月泠面帶一絲困惑,走到了牆邊,緩緩地蹲了下來,她想象自己就是那個刺客。一日的嚴刑拷打之後,他渾身沒有一處完好的地方,身上火辣辣地疼,他頹然地靠在牆壁上,雙手放在隔絕着牢房與外界的木欄……他慢慢笑了,因爲他完成了使命,他真的刺殺了皇帝,然後剩下的就是與外界聯繫……
靈光一閃,她彷彿明白了什麼一般。雙手在那木欄上摸索了半天,一寸一寸,仔細查看。
“唔……”手上忽然被什麼東西刺了一下,伸手一看,指尖上已經滲出了一滴小血珠。
一塊白淨的絹帕遞到了面前,隨即響起的是一個清潤溫和的聲音,“殿下,小心些……”傅霖軒拉過她的手,動作輕柔地用絹帕幫她按住傷處。
柳荀傾掃了兩人一眼,他一向慣於審問犯人,此時怎還會不明白。他走至木欄邊,蹲下身子去看,那木欄的底部橫着幾根木屑,上面似乎被人用什麼東西劃過,斑斑駁駁的,依稀可以看出是一個“樊”字。
當日夜裡,這一木欄便被整個拆下,至此這件事便被瞞得嚴嚴實實,對外只說是那刺客不堪嚴刑拷打,咬舌自盡。
“咳咳……”悶悶的咳嗽聲一下接過一下,在空蕩蕩的大殿裡響起,一人軟軟地躺在牀榻上,臉色微微泛紅。
牀邊的小几上放着一個空碗,裡面還殘留着些許藥香。
凝兒輕手輕腳地走到牀邊,將那空碗收了,幫牀上的主子掖好被子這才走了出去。
許是穿得單薄了,又去了那般陰溼的大牢。回到水月閣時,奚月泠便咳了起來,氣也有些不順。太醫配了些藥,喝了卻也沒那麼快見好。
“灋,你不是說暖玉已經改善了我的體質,怎的又感冒了?”她悶着聲音低低抱怨了一句,日間她還尋思着自己的身子好了許多,真是烏鴉嘴。
灋倒是不理會她的埋怨,附身在小碧身上在被褥裡鑽來鑽去,倒玩得開心。
一把掐住那小蛇的腦袋,奚月泠露出一口森白的牙齒,冷冷一笑,看你不理我,哼,以爲你變成蛇,我就奈何不了你了。早上那一尾巴,她可記着呢,刑部大牢稍顯暗黑,太子哥哥和丞相纔沒看到她臉上的紅痕,不過出來的時候還是被凝兒說了一陣。她這口氣都還沒出呢!
小蛇掙扎地亂甩尾巴,嘴裡發出“嘶嘶……”的響聲。奈何奚月泠一把掐住了它的腦袋,又不好真咬她一口,只是甩着尾巴求饒。小碧全身通綠,看眼色就知道定是毒性極強的,要是不小心咬到可就麻煩了。
“咳咳……”一陣折騰,喉間一癢便又咳了起來。嗓子難受,奚月泠也沒心情和小蛇玩鬧,便鬆開了手,放它自由。
殿內實在安靜地過分,她睜着一雙黑白分明的晶亮眼睛,愣愣地看着頂上的紗帳。從被褥裡伸出一雙細白的柔胰,看着指尖上那小小的一點,上面似乎還殘留着一絲熱度一般。那塊沾了血珠的絹帕,她命凝兒去洗了,改明兒好還給丞相。
嘴角勾起了一抹笑,淡淡的,傅霖軒,這個名字在腦海裡一閃而逝,他到底是怎樣的人呢!日間在大牢她也分明看到了他眼底的不贊同,那樣的酷刑他也是不喜的吧。爲何這個少年丞相能一直這般溫和呢,想起他時,腦海裡浮現的就只有那張帶着清雋笑容的臉……
迷迷糊糊地睡了過去,牀前卻出現了一個陰影,來人一身夜行衣,在暗黑的夜裡不易被人發現。
將那露在外面的手輕輕地放入了被褥裡,一條碧綠的小蛇卻突然從裡面竄了出來,虎視眈眈地瞪着牀邊之人。
“嘶嘶……”小蛇睜着血盆大口,威脅一般地盯着他。
來人似乎沒料到被褥裡竟有這樣的小東西,他暗自一驚。見小蛇似乎是提防着他一般,這才安下心來,只要是對牀上之人無害便好。
“我不會傷害她!”他低沉着聲音,從懷裡拿出一個瓷瓶放在牀邊的小几上,“這藥服下便不會咳嗽了……”
說完人影一晃便不見了蹤影,小蛇一溜煙地從被褥裡滑出來,游到了小几邊上,嗅了嗅。察覺到沒問題之後,它才一縮身子又鑽回來了被褥裡,整個身子一蜷,伏在枕頭邊上便歇下了。
宮外街市上這個時辰還很熱鬧,特別是像魅樓這樣的地方,夜裡正是顧客迎來的時候。
“主子。”瑾顯出了身形,看着自家主子緩緩褪去了身上的夜行衣,他恭敬地站在一旁,隨時等候吩咐。
主子親自前去宮中,就爲了送一瓶治咳嗽的藥丸,他對那個小公主好像太過在乎了。瑾心中升起了一絲隱隱的不安,他跟在主子身旁太久,心知這麼些年,還從來沒有一人能讓主子這樣上心過。
“沁軒最近有什麼動向?”鬼面閻羅將覆在臉上的面具摘下,露出了一張英俊的臉龐,擰着眉的俊顏。怎麼看怎麼冷漠。
瑾正冥想之間,突見他發問,便將下面人收集來的情報如實稟告了。最近那沁軒的行動好像收斂了一些,不再那麼明目張膽地挑釁。
“稟主子,早間,沁軒有人送了一張拜帖到我們茶樓,說是他們主子想跟您見一面,商量合作之事。”
“合作?”鬼面閻羅冷冷一笑,閻殿是他一手創立,手底下那些茶樓,食肆。ji院,賭坊早已開遍大江南北,他從來不需要與人合作。
瑾明白他的意思,便道:“那我讓下面人退了這拜帖。”
“不必,正好我也看看他是何方神聖。”鬼面閻羅突然改變了主意,敢公然挑釁閻殿之人,他該做好準備,迎接他這樣做會得到的後果。他冷冷一笑,那笑卻詭異異常。
瑾得了命令,便又隱去了身形,鬼面閻羅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疲累,便走進內室去沐浴。
蒸汽氳氤的內室,隱隱有股熱氣瀰漫着,池子四處的龍頭上噴出一股股溫熱的水,在這裡泡上一會定能緩解疲勞。
鬼面閻羅褪了身上所有的衣衫,露出了精壯的身子,一步踏進池子裡。溫熱的池水沒過了他的腰,那子夜寒星一般的冷眸裡也顯出了一絲放鬆,靜靜地泡着。
也不知是太舒坦還是怎的,他腦海裡漸漸浮現出一張粉嫩的小臉,被水汽蒸得粉色的臉頰,若隱若現的兩個可愛酒窩。沿着那臉往下,圓潤的肩頭,性感的鎖骨……
他忽地猛力一拍,腦海裡的景象隨即散去,恢復了一片清明。
“怎會……”鬼面閻羅低低地說了一句,隨即又輕輕一笑,“便是她……也……”嘴裡的話凌亂奇怪,語不成調。
隔日一早,當奚月泠迷迷糊糊地睜開眼時,映入眼簾的便是一抹鮮豔的綠色,扎得人眼睛生疼。
她心中一跳,差點被嚇倒,任是誰,一醒來就看到一條毒蛇盤踞在自己枕頭邊上都會嚇一跳吧。
嗓子還是有些癢,很乾燥的感覺,緩緩坐起身子。這才瞧見牀邊小几上擺着的瓶子。
“咦?”伸手拿過瓷瓶,睡覺之前明明沒有的,這東西哪裡冒出來了,心頭正疑惑之間,冷不防腦海裡一個聲音跟着響起。
“昨夜有人拿來的,說是治咳嗽很有效,月泠不妨試試……”灋的聲音很是慵懶,看來也是剛睡醒。
打開瓶子,一股淡淡的清香撲鼻而來,瓶子裡一共放着十粒小小的藥丸。奚月泠卻未服下,只是盯着瓶子瞧了又瞧。
“放心,沒毒。”灋甩了甩尾巴,盤成一團的身子輕輕一動,在牀上游蕩了起來,活動活動身子。
拿起手中的一粒藥丸送入了嘴裡,滿口的清香,那藥丸入口即化。喉嚨口一陣清涼,這感覺挺像是現代的喉糖,原本癢癢的地方居然也緩解了不少。
“灋,這是誰送來的?”吃下了藥,效果還不錯,奚月泠纔想起問這是誰送的靈丹妙藥,可要好好感謝纔好。
將瓶子送進了懷裡放好,奚月泠半晌都沒見灋回她,便眯着眼盯着那在牀上游來游去的小蛇。一把提起它的尾巴,陰沉着臉,道:“灋,你最近都不回答我!”滿是控訴的話,居然還帶着一點幽怨。
“嘶嘶……”小蛇繼續甩着尾巴,倒掛着也不安穩,可是就是不回奚月泠,也不知在想些什麼——
晚上老弟回來了,好遲才上網,二更晚了好多,果然要存錢買筆筆啊,糾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