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兩個穿着夜行衣的人肩上扛着一具屍體,小心翼翼地行走在山林裡,在這林子的深處有一個亂葬崗。那裡堆放着這三年來在戰爭中死去的兵士,本來也不會將他們搬來這裡,畢竟是光榮犧牲的國之戰士。但無奈死去的人越來越多,還有一些各處逃亡而來的百姓,小小的一個西關城根本無法安葬他們,只得暫時堆放在此處。
林子裡吹來的風總是特別冷,感覺像是陰風陣陣,兩人都是習武之人,在這林子裡走路卻像是如履薄冰一樣,每一步都走得分外小心。
“主子吩咐好生埋了,千萬不能被人發現。”這兩人是墨雲從別處買來的侍從,本就是看中了他們是練家子,又不是赫連凝惜手底下的人,才特意着了他們二人來辦這事。這兩人算是墨雲千挑萬選的,這三日他一面思考,一面抓緊找人,就是爲了這一刻的埋屍。
他們尋了一處隱蔽一點的地方,直接挖了個坑,將人拋了下去,接着又把土埋上,蓋得嚴嚴實實的,才放心地離開。
黑漆漆的林子裡,似乎飄蕩着一層濃密的霧,樹葉常發出“唰唰……”的聲響,聽上去倒像是人的哭聲一樣。這亂葬崗裡堆滿了死屍,一具一具,有男有女,有老有少,看上去很是可怖。
一塊之前被挖掘又掩埋的土地裡突然發出了一陣刺眼的紅光,那紅光穿透了泥層,整個林子似乎都要被這紅光罩住。
“遭了!”傅逸霄聽得一聲大喝,胸前的玉佩突然放出了一陣耀眼的青光,這光芒來得快去得也快,灋的虛像卻憑空出現在了他面前,神色很是慌張的樣子。
“發生了何事?”能讓灋出現這樣神色的人,這世上唯有泠兒一人了,難道是她出了什麼事。
虛像急喊了一聲之後卻全然失去了反應,愣愣地呆在原地。
看它這般樣子,傅逸霄與灋相處也有一月,自然明白它定是在調動靈力去感知泠兒的位置。
那玉佩的熱度越加升騰起來,連帶着他內力的黑氣也慢慢開始翻涌,蠱毒雖清除乾淨了,可是神力之玉的力量卻還是沒有被灋完全吸收,時不時地就會冒出來。
“呼……我竟然感知不到月泠的氣息,怎麼會這樣,連那鐲子的氣息也一併消失了……”灋的聲音也失了冷靜,奚月泠與它在這世上也可以說一直是“相依爲命”,他們一同重生而來,若不是她幫它,恐怕如今它還是被封印在玉佩裡,連一點點靈力都積聚不起來。
它的封印一直都需要一個契機,需要一個正義,擁有執着之心的人卻解除,而這個人就是黎悅(月泠在現代的名字,大家忘了吧?不少字)。他們訂下了血之契約,除非其中一方死去,否則這契約根本不會解除,可是現在它居然感知不到她的氣息。
按理說它已經將靈力之玉的一部分力量分在了那個鐲子上,若是到了危難之時,鐲子裡的力量一定可以救她,可是爲何月泠和鐲子的氣息都消失了!難道說是因爲這陣子它的靈力忽有忽無,從而影響了鐲子裡面的力量?!
“去柳府找她!”傅逸霄已經明白了此事的嚴重性,他心中已然捲起了驚濤駭浪,可是面上卻還是很冷靜的。他知道,這個時候只有冷靜才能很好地去解決問題,否則只會自亂陣腳。
林子裡的紅光越來越弱,直到消失,那塊發出紅光的土地開始慢慢坍塌,一隻纖細的手從裡面伸了出來。
喉嚨口傳來了一種灼燒一般的疼痛,奚月泠模模糊糊地伸出手,周圍都是一片漆黑,什麼東西都看不到。她只能聽到耳邊傳來一些奇怪的聲音,她下意識地要去摸自己手腕上的鐲子。鐲子就像是灋一樣,代表了她所有的信賴和依靠,然後此時她的雙手手腕上都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摸到。
心中突然起了一陣恐慌,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身體似乎被什麼東西掩埋住了,她張了張嘴,什麼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冷靜……冷靜……一定要冷靜!她在心裡一直不停重複着,開始慢慢回想之前發生的事。她記得當時她坐在院子的長廊裡,倚靠在欄杆上,然後墨雲走了過來。他手裡捏着一個火紅色的瓶子,將裡面那刺鼻的液體灌進了她嘴裡,接着她就失去了意識,醒過來的時候就是現在這個情況了。
奚月泠握緊了手,拼命地往兩邊扒着,憑感覺她知道那包裹住她身子的東西一定是泥土,是什麼人將她活埋了。這個人,其實不用猜,一定是墨雲了,可是她想不通的是他爲何要這麼做。
赫連凝惜到底在想什麼,奚芸夢和墨雲都想殺她,可是他們想殺她都是易如反掌,偏偏還要弄得這樣複雜,她真的不太明白。
那些覆蓋在她身上的泥土,蓋得並不嚴,鬆鬆散散得很容易扒開。從地底爬出來的時候,她已經是筋疲力盡,連手指頭動一動的力氣都沒有了。
四周都是黑漆漆的,她可以感覺到有陰風吹在了臉上,她身上穿的衣服不厚,微微有點涼意。奚月泠很快就發現了不對,即使再黑的夜裡,也不至於什麼都看不見。她的眼底也一絲絲的光亮都沒有,是一片死寂的黑暗。
口不能言,眼不能視物,她現在的樣子還真不是一般狼狽。不知爲何,她居然勾起脣角笑了笑,也不知是嘲諷自己還是怎的。
手慢慢摸索着向前,她步子邁得很小,動作的幅度也是,腳下的地並不太平,有些小石子。這樣摸索着前進的感覺,從未有過,她現在倒真成了一個殘障人士。不知道有沒有人會來找她,灋能不能感知到她的位置……
心中多有猜測,明明應該感到傷心或者絕望,可是她竟然只是淡淡地笑着。恐怕奚芸夢看到她這樣狼狽的樣子,會開心不少吧。真奇怪,她還有時間想東想西,說不定等下摔一跤,死在這裡也沒人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