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血色皇城之採陰補陽術
星輝灑滿院落,一身黑衣的男子橫抱着窩在他懷裡熟睡的女子穩步走來。體內的血氣還沒有全部平息下來,可是他的每一步都走得穩穩當當的,生怕吵醒了她。
那緊閉的眼瞼之下暈了一圈淡淡的陰影,那張恬靜的容顏毫無防備地展現在他面前,緊緊攥住他前襟的手,原本冷峻的面容看着這樣一張臉慢慢綻開了一抹笑。棱角分明的臉也漸漸變得柔和起來,就是百鍊鋼也轉成了繞指柔。
他所有的柔情都給了眼前這個女子,輕輕拉起那厚實的披風遮住了她蜷縮着的身子。夜裡更深露重,她竟然就這樣穿着一件單衣跑了出來,要是着涼了可怎麼是好。
“灋……如果有一天我真的被這股黑氣吞噬,幫我照顧泠兒。”他低低開口,輕輕撫摸她那貼在面頰上的幾縷青絲,眼底蕩滿了柔情,“幫我消去她的記憶,我知道你能做到。”
靈識在他周身飛快地探了一遍,灋的心一點點地沉了下去,這個人……“你的內腑居然傷得這樣嚴重,快將玉佩掛上,能幫你壓制血氣,你也不希望月泠發現吧。至於神力之玉,我會想辦法。”消去記憶。這對月泠來說是太過殘忍的事了,萬一她有一日想起,該如何自處。
“謝謝,但是若我真的不在,你一定要消去她的記憶,我要她永遠忘記,一刻也不能想起。”口中說出殘忍至極的話語,可是他看着奚月泠的目光卻越發溫柔起來,那樣的眼神彷彿懷中的女子就是他的全世界一樣。
步入水月閣時不無意外地看到了月瓊舉杯痛飲的樣子,這個女子,從前的千面狐狸,如今也不過爲情所困。她看到鬼面閻羅抱着奚月泠回來,非但不覺得奇怪,反而笑得詭異,“我就說她急匆匆地跑出去,果然是去找你。”案臺上放滿了空酒壺,就這麼一會,她居然一杯接着一杯,喝了這許多,還沒有醉,酒量倒真是不錯。
戴着銀質鬼面的男人只是冷冷瞥她一眼,不言語一聲就抱着懷裡的人兒一路走進了內殿。
“呵,沒想到江湖盛傳冷麪無情的閻殿主人鬼面閻羅也有這樣溫情的時候,那些江湖中人沒看到,倒是可惜了。”月瓊毫不在意他的冷淡,自說自話一般地調侃,手中的酒壺又空了。她大笑一聲,站起身往外走了出去。酒也喝得差不多了,也該去會會那個人了。
爲牀上的人掖好被子,輕輕將那貼在臉頰上的青絲綰到兩邊,在那光潔的額頭上印下一個吻。傅逸霄緩緩摘下覆在臉上的銀質鬼面,握住她的手,一動不動地坐在牀邊。
“泠兒,我從來沒有想過會這麼在意一個人,只有你……”低聲輕喃之時,他的手下意識地收緊,母親的當年,讓他深刻地知曉情之一物最是傷人。可是泠兒,這樣心驚膽戰的感覺,沒有見到就心緒不寧的感覺,只有這個人可以給。
夜色如幕一般,銀輝灑了滿地,月瓊滿臉緋紅,步伐凌亂,連眼神都迷離了起來。她一步一晃,嘴角的笑頗有點狡黠的味道。她越走越僻近,不消一會就走到了一處名叫“沁柳軒”的地方。然後拐進了暗處的原地。
一身火紅色的紗衣,一個俏麗的背影,她緩緩停下腳步,臉上的笑靨越發張揚,笑得肆無忌憚。
“主子還真是偏愛這一身紅色啊,這夜深露重的,要是染了風寒,可是會惹人心疼的。”冷言嘲諷,這樣的話從口中說出來,月瓊竟然意外地覺得輕鬆了許多。果然,不用時時刻刻隱藏心中的想法,明明嫉恨得要命,偏還要做出一副恭敬的樣子,實在令人厭惡。
赫連凝惜回身看着身後的女子,淡然如水地笑着,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特意在那張平凡無奇的臉上停留了片刻,才道,“這身裝扮很合適你。”
不知是褒是貶的話,實在不算討喜,月瓊狠狠皺了一下眉,冷哼了一聲,“當然不比主子,穿得這般妖豔,不知道的人還以爲你大半夜的還出來勾人。”這番話倒是侮辱得很,她心中也是懊惱,竟然被她輕易一激就亂了方寸,於是馬上收斂了心神,臉色也逐漸平靜了下來。
豔色紅紗在夜空中顯得分外扎眼。赫連凝惜像是沒想到她會這般說,低下頭看了一眼自己身上的衣衫,不着痕跡地蹙了蹙眉。月瓊的心思她其實在很早以前就猜到幾分,可是偏偏墨雲是她最信任之人,她不捨輕易放棄了他。因爲一旦月瓊得到了墨雲的心,那麼墨雲的忠誠她再也不敢懷有百分百的把握。
情愛容易讓人心軟,任何人都一樣,她不能允許有一天墨雲會爲了月瓊而背叛她的信任。或許這真的很自私,可是她身邊真的再沒有一個可以這樣全心信任的人了。
“月瓊,我一直知道你討厭我,不過倒是不知你竟是這樣恨我。”有千面狐狸之稱的她,只有面上不露聲色,泰山崩於前而不變色才能任意扮演各種角色,月瓊更是個中能者。可是這一刻,她臉上的恨意,那樣分明,不用看都知道,這隻能證明她是真的恨着她。看來她真的低估了墨雲對她的影響力,低估了她的愛。
平靜無波的臉上沒有因爲她的話出現一絲的裂痕,月瓊面無表情地看着眼前的紅衣女子,輕輕一笑。“墨雲快回來了吧…”她必須在他回來之前識破主子的身份,否則一切都來不及了。
心中一緊,墨雲除了是她最信任之人。也是她真心願意去關心之人,他與月瓊從小一起長大,怎可能沒有感情。若是他回來看到如今這樣的情形,恐怕也是會傷心的吧。她又怎麼忍心…
“要如何你才能放棄,墨雲會傷心的…”
傷心…呵…墨雲每次醉酒時痛苦的神色,她…眼底閃過了一絲恨意,這個人定然是故意的,她明明知道…明明知道…墨雲心中只有她!
“咳咳…”猛烈咳嗽了一陣,赫連凝惜捂住嘴,臉色也慘白一片。
月瓊眼底閃過一抹深思,聽她的咳聲。像是內腑受過重傷,可是不該啊!以她的本事,又有何人能夠傷她至此。
身形一影,快速消失在了暗處,本以爲今夜定是一場惡鬥,卻沒想到眼前這人居然之前會受了重傷,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眼睜睜看着月瓊離開,赫連凝惜反而無所謂地一笑,雖然她此時身體不適,不過對付她還是沒有問題的,只是她有心放她一馬…不想墨雲難過,也因爲月瓊畢竟更在她身邊也有多年,如何能下得去手。
她捂住嘴,又是一陣咳嗽…那一夜,這一身紅衣,風中搖曳,直到漸漸消失。
“娘娘…您已有兩個月的身孕了,恭喜娘娘。”柳荀傾收回搭在牀上之人的手,面帶笑意地說着。
凝兒原本蒼白的臉色再聽到這話時越加慘然了一點,她眼神黯淡得嘆了口氣,“柳太醫,你也是說過,經過上次本宮受孕的機會大大減小了,怎會…”上一次落湖滑胎以後,柳荀傾也號了她的脈,甚至斷言她受孕的機會會大大減小,誰知道她竟再一次懷了帝裔。
凝兒無法形容此時的心情,該是欣喜還是陰鬱,她根本沒辦法理清自己的心緒。
“這段時間我開的那些調理身子的藥多有益處,娘娘的底子還是好的。只是這一次娘娘真的要多加註意,若是再有什麼意外,以後是斷然不會再有機會了。”
聞言臉色更是慘白如紙,凝兒垂下眼瞼,眼神慢慢黯淡了下去,雙手緊緊攪在一起,不知在想些什麼。
“微臣先告辭了…”柳荀傾微微一躬身,然後退了出去。看牀上女子的神態估計也是不願他在此打擾。何況她畢竟是皇后,久在殿內,確實多有不便。
走出宮門之時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凝兒一眼,那一日他說她恐不能再孕,她也是神情淡漠,如今他再說以後斷不會受孕,她卻面色黯然。原來以爲並不是太在乎,難道不是?!
從惠馨宮出來,柳荀傾來到了之前芷妃的住所蘭芙院之前小皇子住的那間屋子,推開暗處的一塊石板走進去。
潮溼的地道里到處都充斥着一股黴味,還有一絲淡淡的血惺氣。他入地道之前已經服下了一粒褐色的藥丸,可以驅除毒性。
沿着那彎彎曲曲的地道一直走到了一間石室,他上下摸索了一下才找到了按鈕,輕輕一旋,那石門就自動打開。
正對着門坐着石牀上的人看到他進來,一絲不苟的臉上更是帶了一絲詢問,他刻意壓低了聲音問,“你終於來了,怎麼樣?”——
OK,就要進入重頭戲了,不知道親們看出點端倪了沒有,有看出眉目的親可以留言哦!呵呵……感冒了,偶更完就去睡了,親們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