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亮耀眼,映照大千。
這陣光華將山谷內外照的一片通明,不要說山石藤蔓,就連地上的野草也是纖毫畢現,彷彿天上明月瞬間被拉近了無數距離,來到山谷上方。
山谷下面,正在交手的雙方,忽然聽到有人從上面招呼,都吃了一驚,沒想到還有人觀戰,震驚之餘,不由自主的向上看了一眼,正好被這耀眼的光芒照中眼睛。
霎時間,無論是樊黎也好,言季禮也罷,全都覺得光華刺眼,不由得閉上雙眼,急忙用各種手段護住身體,快步向後方退去,生怕對手趁機進攻。
就連飄在空中的血色頭顱也不例外,如閃電般向馬隊後方退去。
“似乎有些太亮了……”
龐謝皺了皺眉,略微調低了掌心光源的亮度。
他以體內靈氣催動“生光”符文,發出這陣亮光,本來是打算代替四盞探照燈照明,沒想到第一次使用,經驗不足,沒能控制好亮度,倒成了閃光彈。
片刻之後,亮度逐漸降低,雖然還很明亮,卻不算耀眼。
“差不多了……”龐謝反掌向上,靈氣一催,一個拳頭大小的白色光球離開手掌,晃晃悠悠的飄了上去,最終懸浮在山谷最上方,散發着乳白色的光芒,將整個山谷照亮,彷彿一個小月亮。
“好了,可以睜開眼睛了。”龐謝對鐵行雲說道。
“哦,這是什麼玩意?”鐵行雲睜開眼睛,第一眼就瞧見了懸浮在空中的光球,忍不住問道。
“你可以叫它人造月亮。”龐謝笑道。
就在龐謝製造光球的時候,山谷底下,雙方已經漸漸恢復了視覺,在人造月亮的照耀下,終於看清了谷頂的龐謝和鐵行雲。
“兩位是什麼人?爲什麼藏在這裡?”言季禮鷹梟般的聲音在山谷之中迴盪。
他們此刻正佔據上風,並不希望發生意外事件,反倒是樊黎等人已陷入絕境,到希望有人出來攪局。
“這個,我有事找‘龍王’帕勞,又不知道他現在住哪,你們誰能給我帶個路?”龐謝笑道,彷彿是要去老朋友家裡做客,又找不着住的地方。
樊黎站在下方,看着龐謝和鐵行雲,臉色有些古怪,他盯了這兩人好幾天,當然知道他們的身份,只是沒想到這兩個人會出現在這裡。
“等等!”樊黎忽然想到,就在龐謝見過周家偉的第二天,周家偉就跑去自首,他原本以爲是這兩個傢伙運氣好,現在看來,恐怕其中還有其他緣故。
……
“嘎嘎,原來是龍王的朋友!”血色頭顱桀桀大笑,再次沖天而起,飛到龐謝身前,目光在龐謝和鐵行雲之間來回晃動,最終停在鐵行雲身上,說道:“小子,我們以前見過嗎?我怎麼覺得你有點眼熟?”
鐵行雲愣了下,搖頭說道:“應該沒有,我要是見過閣下,恐怕這輩子都不會忘記。”
“嘎嘎,你找龍王有什麼事?你跟他見過嗎?”血色頭顱大笑幾聲,轉頭對龐謝問道。
龐謝嘿嘿一笑,露出兩排白森森的牙齒,盯着血色頭顱說道:“我想問他一個問題。”
鐵行雲不知怎地,看到龐謝的笑容,忽然感到一陣心悸,就好像潛伏在深淵中的毒龍即將浮出水面,這還是他認識龐謝後第一次有這種感覺,不由自主地挪開半步。
“什麼問題?”血色頭顱卻沒有半點察覺,繼續向龐謝問道。
“我想知道是誰給他的勇氣,竟敢自稱龍王,梁靜茹嗎?”龐謝笑道。
“嗯?”血色頭顱一怔,隨即反應過來,眼前這人竟是在嘲諷“龍王”帕勞,大怒吼道:“找死!”
說話之間,一股濃稠的血霧向龐謝捲去,隨之而來的,還有濃重的血腥之氣。
血霧未到,腥臭已到,鐵行雲只是聞到一星半點,就覺得一陣頭暈,幾乎摔倒過去,顯然是其中蘊有劇毒。
這還是他曾經覺醒過血脈,體質已經改變,對劇毒之物有很強的抗性,否則就憑這一點腥臭,就能讓他大病一場!
龐謝面色一沉,大聲吼道:“你才找死!”
他這一聲巨吼,如同平地之中打了幾個驚雷,震的整個山谷嗡嗡作響,與此同時,吼聲掀起一陣陣的氣浪,將一層層血霧倒捲回去,吹的血色頭顱在空中搖晃不止。
一聲巨吼過後,龐謝腳下發力,身形猛然向空中縱去,身形如電,瞬間衝到血色頭顱身前,右拳緊握,一拳向血色頭顱轟去!
這一拳速快無比,勢大力沉,手臂劃過空氣,在空氣中帶出一道白色氣浪,拳頭前方,更是硬生生的壓出一個白色的碟形氣障,拳速赫然已經超過音速。
血色頭顱大驚失色,他雖是灰鷹教有數的高手,這輩子殺人無數,但從未見過如此強悍的拳頭,知道捱上一下非死不可,雙目猛睜,咬碎舌頭,臉上露出兇戾之色,一股濃重的血氣驟然從頭顱下方噴出,竟以燃燒精血的方法,在瞬間進行加速,向上猛衝一米,想要躲開這一拳。
但也僅此而已,龐謝見血色頭顱向上躥去,身形在空中向上一折,如飛龍昇天,同樣向上衝出一米,再次追上血色頭顱,用的是從山海界學來的洞府,秘傳劍法“飛龍大九式”!
血色頭顱不由大駭,他自修成“血花飛頭降”之後,憑着這種飛天遁地的能力,不知會過多少高手,其中許多比他厲害的人,也因爲不會飛行,追不上他,只能徒呼奈何,萬沒想到龐謝居然能在空中轉向,再想閃避已來不及,只能再次燃燒精血,在頭顱外面凝結出一層濃濃的血霧,想要擋住龐謝這一拳。
嘭!
龐謝一拳擊中頭顱,正好打在人體最堅硬的頭蓋骨上。
出奇的是,血色頭顱捱了這一拳,既沒有被打傷,也沒有被打落,更沒有被打死,相反,定在空中不動,硬挺着接住了這一拳。
“原來是個花架子!”言季禮鷹梟般的聲音彷彿鬆了口氣。
血色頭顱聽到言季禮說的話,低頭向馬隊後方的黑暗之中看去,臉上忽然露出奇怪的表情,似是無奈,似是震驚,又似是嘲諷。
下一個瞬間,血色頭顱毫無徵兆地塌陷進去,整個頭顱彷彿被萬噸汽錘壓過一樣,骨頭、血肉、腦髓,混雜成一團腥臭、黑紅的粘稠液體,接着,“噗”的一聲,猛然爆裂開來,洋洋灑灑向下方灑去,整個山谷如同下了一場血雨,腥臭無比,偏偏無人能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