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不是這樣吧?你們落英島的劍法是什麼樣,張大人不清楚,田長老自己還不清楚嗎?我前些日子在泰安府,見過斬空劍高鋒與人交手,他的劍法就是這個路子,我還聽說你這師侄前幾日和高鋒一起做了件大事,莫非你這白師侄去跟高鋒學劍了嗎?”一名金衫武者插話說道。
此人姓郭名戰,乃是四大門派之一鍛鋒堂的長老,他這話看起來像是解釋白城劍法的來歷,實則暗指落英島劍法平平,否則,白城也不會去向別人學劍。
青州四大門派之中,鍛鋒堂與落英島一向不和,這是因爲落英島主要做的是海外貿易,時常從東海扶桑島採買刀劍回來,難免影響了鍛鋒堂的生意。
“白城自小學劍,劍路早成,哪有兩三天就轉變劍路的道理?郭長老難道連點常識都沒有了?”田懷遠駁斥道。
“呵呵,兩位不要吵了,少年人麼,心性不定,見到新鮮玩意都想學,你們看看,白城還有幾劍能贏啊?”張準不想讓這二人爭吵,便換了個話題。
他不問誰勝誰負,只問白城幾劍能贏,是因爲在場的都是武林好手,勝負都在眼裡。
“快則三四劍,慢則七八劍!”田懷遠傲然說道。
“這白城劍法不錯,勝過杜青不少啊!”張準誇了一句。
“這倒也不是,還是杜青大意輕敵,白城一早搶攻,佔了先手,再加上兩人在擂臺上比試,杜青沒多少閃躲的餘地。否則,杜青也未必會輸在他手上!”郭戰沉聲說道。
他之所以處處針對田懷遠,一方面是一位鍛鋒堂與落英島一向不和,另一各方面則是因爲七俠塢是鍛鋒堂的外圍勢力,杜青就是走的鍛鋒堂的路子,才投到嵩山門下。
“嘿嘿,憑白城的功夫,就算再給郭戰個機會,他也沒本事翻盤!”田懷遠嘿嘿笑道。
“那你到讓他給個機會啊!”郭戰冷聲說道。
話未說完,就聽張準輕輕“咦”了一聲,兩人轉頭望去,只見白城腳下慢了半步,長劍也停了一分,竟給了杜青一絲喘息之機!
田懷遠目瞪口呆,郭怒大喜過望!
……
一劍一劍又一劍,杜青的心隨着他後退的腳步,一點一點向下沉去,心底壓抑的怒火,早已化作寒冰,準備迎這場慘痛的失敗。
就這麼敗了?十年辛苦,俱成畫餅!
唰!
咦!
這一劍怎麼慢了半分?機會!
這一刻,杜青心中忽然一陣狂喜,激動的幾乎哭了出來,“啊!”地大吼一聲,心中再沒有多餘想法,壓抑已久的內氣,涌入雙臂,衝入黑鐵大刀,狠狠向前劈了出去!
“焚天烈焰!”杜青高聲喊道。
隨着這一刀劈出,霎時間,他身前多了一道熾烈的火焰龍捲,其中隱隱現出暗紅色的光芒,就像天邊的火燒雲一樣。
刀借火勢,火與刀合,杜青感覺自己平時從未劈出如此酣暢淋漓的一刀,這一刀劈出,就連刀法也狠狠的提升了一大截!
莫說眼前的白城,就算是如意僧,他也有信心一刀斬落!
……
白城一劍劍刺出,不過十多劍,便將杜青逼落下風,眼看再有幾劍,便能將他逼下擂臺,心中忽然想到,自從他學成劍術之後,還是頭一次與人正式交手,要是就這麼草草結束,豈不是太過可惜?
之前的何殺生不能算,與他交手之前,已被高鋒刺成重傷,
平日裡難得遇到一個對手,不好好打上一場,見識一下這裡的絕學,豈不是浪費了機會?
想到這裡,龐謝有意放慢半分,劍光微微一頓,給了杜青一線生機。
果然,杜青的回報也很讓他滿意,一刀劈出,糅合內氣,竟然憑空卷出三尺烈焰來,這等刀法聞所未聞,倒是漲了見識!
龐謝以往從未見過這等刀法,倒不是說修行界的功法不如這裡。
在華國修行界,後天武者與人對敵,用的都是拳腳功夫,沒有內力可供運用,等到晉升蛻凡境之後,與人對敵,要麼是用法術,要麼是用法器,單純的武功不能說沒有,但卻極爲少見。
用武功的人少,武學發展的也慢,所以也就沒誕生過像“赤炎焚天刀”這樣驚豔的刀法!
黑鐵大刀未至,赤色火焰已到,熾烈的火焰如同火山噴發,驟然向龐謝涌去,只要捱上一點,便難免燒傷。
龐謝精神一振,足尖一點,身形向左晃了半步,正好躲過赤色火焰風暴,隨即一劍橫斬,向杜青腰間斬去。
杜青一招得勢,更是得理不饒人,右手向回一撤,黑鐵大刀向身形右側一拉,如同一扇門板,攔住龐謝劍前,正好將北冥劍擋住,左手則握緊拳頭,一拳狠狠擊出,一股熱風驟然生出,向龐謝胸前涌去。
龐謝見狀,連忙向後撤了一步,凝神一想,長劍疾點,使出落英島入門劍法“清風十三式”來,隨着內氣涌入長劍,一縷縷清風徐徐吹起,將黑鐵大刀上散發的熾烈氣焰從身前吹開。
這兩人刀來劍往,此番一交手,便是數百招,打的是酣暢淋漓,令臺下百姓大呼過癮。
在這兩人之前交手的幾對選手,實力差距太大,沒有幾招便決出勝負,臺下百姓看的一點也不過癮,那有這兩位實在,足足打了小半個時辰,又是火焰,又是旋風,好不熱鬧!
“田長老剛纔不是說三五劍就能瞭解麼,怎麼打了這麼久,難不成田長老也有看走眼的時候?還是說你這位師侄後繼乏力?”郭怒見場上戰事逐漸陷入僵局,忍不住嘲諷說道。
“你剛纔不是嫌我白師侄沒給杜青機會麼?白師侄這不是給你個面子,多給他幾次機會!”田懷遠嘴上也不饒人。
“田長老,你不要說大話,我要是你,就趕快找個神仙拜拜,省的一會你白師侄輸了,沒有地縫可鑽!”郭怒冷笑說道。
田懷遠哼了一聲,還他一個冷笑,不過,他嘴上雖不示弱,心裡卻有些打鼓,只盼龐謝不要輸了,一會臉上難看。
“呵呵,二位不要動了火氣,左右不過是少年人一場比試罷了!”張準一笑插話說道,作爲一鎮節度使,手下幾方勢力,既不能太過親密,也不能太過不和,否則都對他不利。
頓了一頓,張準轉頭向身旁兩人問道:“慧明禪師、山河,你們看這一陣是誰輸誰贏啊?”
“白城勝。”慧明只說了三個字。
“兩人打的看似難分勝負,其實都在白城掌握之中,他只是不願速勝罷了。”張山河解釋說道。
這兩人修爲遠高於田懷遠和郭怒,對戰局的判斷自然高明不少,田懷遠聞言頓時大喜,郭怒則面色陰沉下來。
叮!
擂臺方向忽然傳來一聲脆響,張準等人轉頭去看,只見龐謝一劍點出,正中杜青手中黑鐵大刀的刀頭三寸。
杜青一個把握不住,黑鐵大刀脫手飛出,龐謝隨即向前趕了半步,一劍橫在他脖子上,杜青無奈,只得黯然認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