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紅的血液順着龐謝的指尖流下,一滴一滴墜入山澗,一陣山風吹過,淡淡的血腥氣向四面八方散去。
金絲猴撲擊不中,反而被龐謝一掌拍在腦瓜上,硬生生拍了回去,用手捂着腦瓜,疼的嗷嗷亂叫,卻又沒有遠走,一雙金色的眼珠滴溜溜地瞧着龐謝,齜牙咧嘴,似乎還要再次進攻。
龐謝有些頭疼,空手再打吧,就算能降服這隻金絲猴,恐怕也受傷不輕,一個不好,就讓它逃了,若是取出龍吟劍來,又擔心這隻金絲猴有樣學樣,也現出飛劍本相,萬一直接飛走,那就白忙活了。
正在他爲難之際,山崖頂上一柄鏽跡斑斑的飛劍,帶着呼呼的風聲,跌跌撞撞的飛了過來。
龐謝聽到風聲,連忙擡頭望去,心中先是一緊,眼前的金絲猴已難以對付,若是再加上一柄飛劍,雙劍合璧,只怕當場就要撲街,隨即又是一鬆,因爲這柄飛劍看起來實在是太慘了。
從遠處飛來的這柄飛劍,長約三尺左右,通體鐵青,表面鏽跡斑斑,彷彿凡間的鑄鐵劍,因爲保養不善,已然起了一層鐵鏽,隨時都會折斷,更慘的是,劍鋒上還有三個缺口,一大兩小,大的有黃豆大小,小的也有米粒大笑,飛行起來晃晃悠悠,好像隨時都會摔在地上。
“這玩意應該不難對付吧?”
龐謝心中剛冒出這個想法,就見眼前金絲猴忽地發出一聲怒吼,一身金燦燦的毛髮如鋼針一般豎起,兩隻眼睛瞪的溜圓。
“嗯,這是怎麼回事?”
龐謝心中一動,左右掃了一眼,他是妖物化形爲人,對飛禽走獸的習性頗多瞭解,眼前這隻金絲猴分明是受了驚嚇,可是,嚇到它的又是誰呢?
還不等他想出個究竟,金絲猴忽然騰空一躍,向龐謝撲了過來。
龐謝連忙提起拳頭,準備應付它的攻擊。
不料,這隻金絲猴瞧也不瞧他一眼,徑直從他身邊掠過,直接向山崖下方躍去,身在半空,還不等墜地,滴溜溜打了轉,化作一柄金燦燦的飛劍,直衝雲霄而去。
“這就跑了?怎麼回事?”
龐謝愣了愣,敢情剛纔這傷是白受了,早知道還不如取出龍吟劍,跟它打一場,說不定還能壓下這隻猴子。
就在他胡思亂想之際,先前晃晃悠悠的那柄鏽劍,已經慢吞吞地來到龐謝身邊,卻沒有向他發動進攻,慢悠悠的繞着他飛了一圈,驀地劍鋒一斜,貼住他的手掌,開始吮吸獻血。
唰!
龐謝頓時感到體內氣血狂泄,幾乎能聽到鮮血涌動的聲音,驚駭之下,連忙揮動手臂,捏住這柄飛劍,用力一拋,遠遠甩開這柄鏽劍。
這柄鏽劍被他甩出去足有數百米遠,卻不死心,晃晃悠悠的又飛了回來,依舊向他的手掌貼去。
龐謝連忙用腳勾住蔓藤,收回右手,左手曲指,向鏽劍彈去。
,這柄劍的速度並不快,招數也很笨拙,劍尖只是略微一沉,就好像老牛飲水一般,卻不知道爲何正好躲過了他這一彈,隨即向前趕了半尺,再次貼在他的右手上面。
饒是龐謝握緊拳頭,將傷口護在裡面,也擋不住鏽劍的吮吸,獻血如同泉水一把,“咕嘟咕嘟”向外冒去。
眨眼之間,鏽劍便吸去了許多獻血,以龐謝的氣血之強,都感到有些頭暈,若是換一個人,遇到這種大失血,就算不死,也要大病一場。
……
“再這麼下去就完蛋了……”
龐謝心中暗道不好,也不知這鏽劍什麼來路,居然這麼詭異,當下心中豁亮,知道保命要緊,取不取飛劍都在其次,還是想法離開劍冢的好。
可惜的是,他進劍冢的時候,林三公子只告訴他,獲取一柄飛劍之後,自然會離開這裡,卻沒告訴他,如果沒有獲取飛劍如何離開。
既然沒法離開劍冢,那就先躲開這柄劍吧!
龐謝再次甩開鏽劍,鬆開蔓藤,順着峭壁向山崖下方滑去,只要落在平地上,以他的速度,展開輕功,這柄鏽劍萬萬不可能追上他!
世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龐謝剛剛落在地上,正要發足狂奔,就見那柄鏽劍忽然加速衝了過來,速度越來越快,瞬息之間,便化作一道血光,衝到他的身前,順着他掌中的傷口,直接竄入體內。
下個瞬間,龐謝只覺得眼前一片光明,緊接着,便覺得身子一輕,似乎是被極大的力量彈射出去,等他再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離開劍冢,再次回到石丘外面。
“怎麼樣?還順利吧?”林三公子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龐謝回頭,苦笑一聲,拱了拱手,說道:“順利不順利不知道,差點死在裡面是真的。”
“怎麼回事?”林三公子面上露出驚容。
龐謝也不隱瞞,便將他進入劍冢之後的事情,整個說了一遍,包括鏽劍是如何吸血,如何遁入體內。
“那柄鏽劍呢?”林三公子問道。
龐謝這纔有暇,用心感應了一陣,指着小腹處,說道:“它已經遁入丹田了。”
“哦。”林三公子略一沉吟,臉上露出沉思之色。
“林公子,這柄劍這麼邪乎,到底是什麼劍?有沒有問題?要想把它驅逐出來,該怎麼做?”龐謝問道。
“劍冢之中的飛劍成千上萬,有些是歷任劍堂堂主添進去的,有些是劍堂以往的高手坐化之後,遺留下來的,我也不是全都瞭解,不過,能入劍冢的飛劍,都不會是什麼邪魔外道,你先回去祭煉吧,待我查查典籍,到底是什麼劍,再看該怎麼做。”林三公子說道。
龐謝點點頭,那也只得如此,他心中有事,也無心多談,拱了拱手,就此告辭離去。
……
待到龐謝走後,一縷縷白氣在林三公子身旁聚集,再次聚攏成一個人形,正是先前出現在這裡的長髮男子。
“怎麼回事?之前可沒聽你說過,那柄劍這麼邪乎。”長髮男子說道。
“之前沒發生過這種事。”林三公子沉聲說道。
“啊?”長髮男子也是一怔。
“之前只有在祭煉之後,纔會吸取氣血,從沒發生過祭煉之前,吸取獻血的事情,不過,之前的劍手在祭煉這柄劍時,全都沒有受傷,有可能是他受了傷,被這柄劍感應到了,迫不及待的去吸血。”林三公子說道。
“會不會有問題?”長髮男子問道。
“應該不會,早吸也是吸,晚吸也是吸。”林三公子淡淡說道:“再說還有杜子春麼,他連生死人,肉白骨的生生造化丹都有,就算有什麼意外,也能把龐謝救回來。”
長髮男子聞言,沉默了許久,說道:“林三,你此番算計未免太過冷酷了,日後杜子春若是知道真相,搞不好會又是一場風波。”
“林三一心爲公,並無半點私慾,大勢如此,豈可偏廢?就算是杜子春上門,我也不懼他!”林三公子凜然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