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劉三陽的話,馬子纔不由一怔,問道:“啊?這地方怎麼這麼多外國人?難道是留學生?我記得這地方沒什麼學校啊?”
劉三陽也是一愣,隨即反應過來,一副想笑又不敢笑的表情,說道:“馬哥誤會了,哪是什麼外國人啊,都是咱們華國人,起了個外國名而已。對了,馬哥,你是不是還沒見過這個tony?”
馬子才點點頭。
劉三陽笑着說:“馬哥可能不知道,這幾年也不知道是什麼風氣,髮廊裡的髮型師都喜歡起外國名,什麼tony、john、mike之類的,你也知道,咱這是商業區,一條街上起碼有五六家大型連鎖髮廊,還不算單獨的小店,我剛說有十七八個tony,還是往少了說,真數起來恐怕還不止這個數。”
“我×!我還真不知道!平時我理髮的時候,也沒聽人這麼叫過。”馬子才黑着臉說道。
“馬哥開玩笑了,您這派頭往哪一坐,誰敢多說話?”劉三陽笑道。
“兄弟,事情還麻煩了,這麼多人,咱也不能一個一個逼問!”馬子才轉頭對龐謝說道。
“不用擔心,我只要看一眼,就能分出來該找誰,咱們挨個走一遍就行,不用多說話。”龐謝說道。
他之前看不出來書君麗修行過,一是從未見過桃花教這種只重精神,不重修爲的功法,二是沒有留神注意,壓根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修行人。
如今他已將桃花教的功法翻看一遍,對其種種特徵瞭然於心,又加着小心,相信不會讓人從他眼前溜走。
“當真?”馬子才眼睛一亮,要是這樣事情就好辦了,接着說道:“那就好,三陽,今天得麻煩你了,咱們把這地方走一遍,凡是叫tony的,都給我這哥們看一眼,怎麼樣?”
“馬哥說笑了,焦老大專門交代了,今天就讓我跟着您,您說怎麼辦,就怎麼辦。”劉三陽笑着說。
“好,咱們走!”馬子才大手一揮,示意劉三陽帶路。
三人由東往西,沿着西門外這條西關正街一路前行,時不時停在某家髮廊、美髮店、美容會所的門口,或是三人進去,在店裡走上一圈,或是劉三陽獨自進去,叫某個小夥子出來。
足足走了三四個小時,差不多上午十二點多了,三人才走完這條街,可惜的是,整條街上並沒有他們要找的對象。
“三陽,再沒人了?會不會把誰錯過了?”馬子才站在街角,擡頭望着長長的商業街,忍不住問道。
“真沒了,我在這片混了十幾年,別說哪家有幾個人,就算哪家有幾條狗,我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劉三陽沒有馬子才的功夫,一早上走的口乾舌燥。
“這倒怪了,他×的,能跑哪去,咱們再找一遍!”馬子才邊罵邊往回走。
龐謝默然不語,在一旁凝神思索。
“馬哥,咱們也找了一早上了,上午要是不在,這會估計也沒回來,要不咱們先吃飯吧,吃完飯咱們再找一遍。”劉三陽見馬子纔要走,連忙說道。
“兄弟,你怎麼看?”馬子纔回過頭來,轉身去問龐謝。
“三陽說的是,咱們也不能像個無頭蒼蠅一樣亂撞,找個地方商量一下。”龐謝說道。
“好吧。”
……
劉三陽是這條街上的地頭蛇,哪家的飯菜貨真價實,哪家的廚子手段高超,瞭解的一清二楚,三兩步拐進一條小巷,找了個沿街小店招呼三人坐下。
店面不大,是家夫妻店,只有五六張桌子,打掃的倒還算整潔,老闆和老闆娘都是西北青州人,一個管做飯,一個管收銀,還有一個夥計,負責上菜和招呼。
劉三陽熟門熟路,也不看菜單,點了幾樣大盤雞、夾沙肉之類的西北菜,又要了幾瓶啤酒,招呼馬子才和龐謝坐下。
十多分鐘後,三五樣菜全都上齊,味道還都不錯,算是正經的西北菜,可惜龐謝和馬子才各有心事,也無心品嚐。
三人默默吃了一陣,馬子纔看看時間,差不多下午一點半,說道:“兄弟,咱們要不再走一遍?”
“等等。”龐謝手指輕叩桌面。
“怎麼?想到什麼了?”馬子才問道。
龐謝凝神思索了一陣,轉頭問道:“三陽,咱們這條街上,最近有沒有什麼人,特別順風順水,運氣特別好,或者是發了大財,或者是名聲大噪,總之是運氣不錯。”
“這個…”劉三陽聞言一愣,用心思索起來,時間不大,猛然一拍桌子,說道:“哎呀,怎麼把他忘了!”
馬子才眼睛一瞪,問道:“你想起誰了?”
劉三陽說道:“咱們剛纔過來的時候,路過了一家美髮廳,門臉挺大的一家,叫做‘雪飛燕’,你們記不記得?”
龐謝點點頭。
“這家店的老闆原先姓趙,叫做趙雪燕,街上人都喊她趙飛燕,是一個三十多歲的單身女老闆,雖然年紀大了點,長的可是真漂亮,身材、臉蛋,嘖嘖,追她的人起碼排出兩條街去,可惜沒一個能入得了她的眼。她店裡有十七八個髮型師,其中一個姓韓,名叫韓笑,二十多歲吧,長相平平,能力也一般,在店裡呆了幾年了,一直也沒什麼存在感,去年年底不知怎麼了,趙老闆忽然宣佈,要跟這姓韓的小子結婚。大傢伙剛開始還以爲是在開玩笑,沒想到居然是真的,沒過多長時間就把婚禮辦了,整條街上的人眼珠子掉了一地。”
“後來呢?”龐謝來了興趣。
“大家本以爲韓笑撿了個大便宜,結婚之後,說不一定有多囂張呢,沒想到在這之後,趙雪燕依舊是做老闆,姓韓的還在做髮型師,每天忙裡忙外的,半點沒把自己當老闆看,有時候人手不夠了,連洗頭、理貨這種活都親自去做,比原先更勤快。時間一長,大家都說姓韓的這是有城府、有氣度,難怪趙雪燕看得上他。”
“哦。”
“韓笑原先剛入行的時候就叫tony,後來當了老闆,大家都不這麼叫他了,都叫他韓老闆,時間一長,我把這茬都忘了,剛纔老弟一說,我纔想起來。”
“那咱們就去瞧瞧這個韓笑,看是不是他。”龐謝說道。
“好。”
幾句話說定此事,三人結過飯錢之後,起身便向“雪飛燕”美髮廳走去,功夫不大,來到門前。
劉三陽推門就進,衝着其中一個髮型師喊道:“Peter,你們韓老闆呢?”
“三哥,老闆剛進了一批貨,正在樓上理貨呢!”Peter認識劉三陽,連忙迎了上來。
“我上去跟他聊聊。”劉三陽點點頭,也不多做解釋,帶着龐謝、馬子才向樓上走去。
待三人上樓之後,Peter掏出電話,撥通了趙雪燕的手機,說道:“老闆,剛纔劉三陽過來了,說是要找韓哥,還帶了兩個人,我怕有事,你趕快過來瞧瞧吧。”
“劉三陽?他來幹嘛?我知道了,一會就到。”電話另一頭,趙雪燕正在一尊神像前面禱告,掛掉手機之後,又行了一個禮,緩步退了出去。
若是龐謝在這裡,就會發現趙雪燕面前這尊神像,與書君可家裡的神像一模一樣。
……
“雪飛燕”美髮廳共有三層樓,一層、二層是營業區,三層是員工宿舍和庫房。
劉三陽帶着龐謝、馬子纔來到直上三樓。
這會店裡生意正好,髮型師們都在樓下忙活,三樓只有一個人,是一個二十多歲的小夥子,身材不高,不到一米七,白白淨淨,頭髮稍微有些泛黃,蓬蓬鬆鬆的蓋住額頭,正在忙前忙後,累的一身大汗。
“韓老闆!”劉三陽衝着小夥子大聲招呼。
“三哥來了!”韓笑轉過身來,見是劉三陽,連忙迴應道,臉上笑容溫和,頗有些書生羞澀,完全不像是在社會上混的。
“不敢當,哪敢在韓老闆面前當哥啊!”劉三陽一面隨口搭話,一面回頭去看龐謝,馬子才也是一樣。
龐謝凝神看了一眼,略微點點頭,示意就是這人。
“三哥客氣了,今天過來有什麼事嗎?”韓笑問道。
“我沒什麼事,有兩個朋友有事找你。”劉三陽指了指身後的馬子才和龐謝。
“哦?”韓笑一怔,看了眼龐謝和馬子才,問道:“這二位是?”
“頭回見面,有事情跟韓老闆聊聊。”馬子才向前買了一步。
“你們先聊,我先去樓下等着了。”說話之間,劉三陽向樓下退去,在社會上混的久了,什麼話該聽,什麼話不該聽,心裡都有數,馬子纔來者不善,他也不願摻和過深。
劉三陽下樓之後,樓上只剩下龐謝、馬子才、韓笑三個人。
韓笑面含微笑,看着馬子才,龐謝坐壁旁觀,他雖然對桃花教也有興趣,但要來找韓笑的是馬子才,並不是他。
“你的案犯了,跟我們走一趟吧。”馬子才單刀直入,雙目直視韓笑。
“什麼案子?你們是什麼人?”韓笑絲毫也不慌張。
“我是長安府刑偵處一等警督馬子才,這是我的警官證!”馬子才掏出警官證,在韓笑面前亮了亮,繼續說道:“有證據顯示,你涉嫌參與一起有組織犯罪,跟我們走吧!”
“好,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我跟你們走。”韓笑點點頭,好不拖泥帶水。
“啊…”馬子才聞言,不由愣住了。
絕大多數人遇到這種情況,都會驚慌失措,縱然有些沉得住氣的,也會開口辯駁,拒絕跟他一起走,他就可以藉此機會,套些口供出來,沒想到韓笑居然這麼沉得住氣,一口答應下來,倒是讓他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