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顯榮看到這一幕,往後退了幾步,跌坐在太師椅上,滿眼都是震驚,他捂着自己的嘴,好不容易纔控制自己沒有吐出來,其他人的臉色都好不到哪裡去。
即使是李莫羣,他都已經低下頭,頹喪地坐在下去了。
“這……這是真的?”蘇大長老驚恐地問道,那些吃炎魔的人,都穿着宗派的衣裳,他甚至認得出有些是他們太一門以前的道袍。
那是人嗎?回想一幕幕鮮血從炎魔身上噴射出來的情景,原來人在瘋狂的時候,比野獸都不如。
葉蓁將光簾收了起來,這些都是她已經看過的,如今再看一次,依舊震撼着她的心靈,她想要回頭去找墨帝,已經有一雙長臂將她摟在懷裡了。
墨帝沒有說話,只是輕輕地拍着她的後背,無聲地安慰着她。
“那……那現在炎域還是這樣嗎?”李顯榮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
馮子存看向葉蓁,“你給我們看這個,是什麼意思?”
葉蓁聽着墨帝平穩有力的心跳聲,她從他懷裡擡起頭,已經恢復了平靜。
“沒有什麼意思。”葉蓁淡淡地說,“不過是讓你們知道,炎魔後來爲什麼要強佔大陸,他們不是爲了別的,是爲了無法安息的憤怒和良心,這些被人類吃掉的少女,她們不可憐嗎?她們不無辜嗎?人類嫉妒炎魔的修煉速度更快,害怕將來總有一天會被取代,所以就對炎魔趕盡殺絕,他們已經被人類逼到炎域那個破地方了,你們這些人居然還不肯放過他們。”
“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安靖低聲地說了一句。
“說得沒錯,人不爲己天誅地滅,可你們有什麼資格去消滅炎魔?”葉蓁冷笑,“他們如今生存的地方終日不見陽光,連花花草草都無法生存,因爲炎魔的少女都被人類吃了,他們爲了繁衍後代,不得不娶自己的姐妹,近親通婚,生下來的孩子多半夭折,就算能夠活下來,也因爲白化病……”
葉蓁頓了一下,改口說道,“你們肯定沒聽說過那種病,那是讓人全身發白的病,連頭髮眉毛都是白色的,就像我們人類的瘟疫,如果你們非要去炎域,切記先吃藥,免得把白化病給感染回來。”
“墨夫人,你是危言聳聽!”馮子存叫道。
“如果你們覺得我是危言聳聽,那你們就當我什麼都沒說過吧!”葉蓁冷哼了一聲,“你們今天到這裡所請之事,是想都不要想,請回吧!”
馮子存看了墨帝一眼,“墨夫人,我們是來找墨城主的。”
“馮國主,你也知道叫我墨夫人,我的意思就是城主的意思,我想要玄天大陸和炎域和平相處,我的夫君,就是墨城主,他就必須跟炎域和平相處。”葉蓁勾住墨帝的胳膊,冷眼地看着馮子存。
“……”
大廳裡一片寂靜。
這麼多年來,墨帝在玄天大陸一直都像神一樣的存在,從來沒人能夠左右他的意見,更別說有人敢這樣吆喝勒令,就算她是墨夫人,未免太不將墨帝放在眼裡了。
不止是馮子存他們很震驚,連四大護法都呆住了。
他們是第一次有人敢在城主面前這個強勢的。
銀思月眼睛直直地看着葉蓁,這個女人!竟然敢這麼大膽!
“說話!”葉蓁推了墨帝一下,嘟着小嘴看他。
“夫人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不敢違背。”墨帝的聲音不重不輕,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得見。
不敢違背……
這天下還有墨帝不敢的事情嗎?
葉蓁在他的掌心撓了一下,轉頭看了衆人一眼,“聽到了嗎?以後不許再來慫恿我的夫君,你們要是還不死心,誰來找他,我就讓天昊城把你們的宗派或者國家都滅了,讓你們知道被趕盡殺絕是什麼味道。”
這是赤裸裸的威脅,而被當搶使的墨帝似乎一點都不生氣。
“白十三,送客!”葉蓁冷冷地說。
“是,夫人。”白十三低下頭,嘴角微微翹了起來。
李莫羣轉身就走了出去。
其他人臉色陰沉地看了葉蓁一眼,腦海裡依舊想着那恐怖的一幕,最終還是什麼都沒說,拱手一禮就告退了。
“你說,他們還會去攻打炎域嗎?”葉蓁小聲地問。
“夫人這麼恐嚇他們,他們是貪生怕死之輩,怎麼敢?”墨帝將她摟在懷裡,低眸淺笑地看着她。
葉蓁認真地說,“我明明是實話實說。”
“嗯,實話實說。”墨帝笑着點頭,絲毫不介意還有他人在場,低頭親了親她的脣角,“夫人威武霸氣。”
“沒有沒有,一般般,還是城主比較厲害。”葉蓁摟着他的脖子,笑得格外甜蜜,“不過,他們這就算被我嚇跑了,這點膽子也敢去炎域。”
墨帝笑着點頭,“他們不敢的。”
葉蓁忽然想起他們的婚禮還有幾天就舉行了,“糟了,我把他們嚇跑,那他們還來參加我們的婚禮嗎?”
“反正目的差不多,他們來不來都一樣。”墨帝將葉蓁抱了起來,“不必在意他們了。”
“你是說……”葉蓁眼睛發亮,“你派請帖出去,是爲了向全天下挑明,你以後要跟炎域和平相處?”
“差不多。”墨帝低眸淺笑,他如今的身份根本不適合去管玄天大陸的任何事情,而且,爲了葉蓁,他的確不會允許這些人去討伐炎域。
葉蓁用力地在他面頰親了一下,“阿湛,你真好!”
“嗯?就這樣嗎?”墨帝淡淡地說,“日後,全大陸都會知道墨帝是個懼內的人……”
“那你想怎樣?”葉蓁嘟着粉脣,“懼內纔有福氣。”
墨帝失笑,“這是什麼歪理?”
“什麼歪理!這是至理名言。”葉蓁哼了哼,貼着他的胸口,“葉蓁說的。”
“嗯,至理名言。”墨帝笑着點了點頭。
葉蓁在他懷裡看着碧藍的天空,“等炎域的事情過去了,我們就回去吧,好不好,阿湛。”
“好。”墨帝說,“夫人說什麼,就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