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容湛沒有立刻回答趙雍,他慢慢地往林子更深處走去,看到一隻梅花鹿,他放輕了腳步,手中的箭如流星射了出去。
趙雍微微眯眼看着墨容湛,他當然知道自己提的條件只對齊國有利,如今他就想聽墨容湛怎麼回答,是要答應下來,然後再說西涼那邊的聯盟,還是直接拒絕呢?
“藉助他人之力,遠沒有自己掌握在手的好。”墨容湛放下弓箭,轉頭含笑看着趙雍,“貴國皇帝難道沒有想過在齊國打造第二個津口城?”
“津口城的成功是歷經幾代人的努力,不是我們想要就能夠有的。”趙雍低聲說。
墨容湛淡淡一笑,“我們做的不就是爲了後代嗎?”
趙雍若有所思地看了墨容湛一眼,“那以皇上的意思呢?”
“慎王爺今日既然跟朕說到這個,向來貴國皇帝應該心有定數。”墨容湛含笑說道。
“如今天下一分爲五……”趙雍用手中的箭在地面畫着,“東慶國行商人少,多以務農爲主,因爲進出口不便,他們的糧食通常只能賣給白龍江隔岸的錦國,西涼和北冥國地處西北,周圍不是沙漠就是高山,更別說出海貿易了,但是北冥國的走商繁盛,幾乎整個天下都有他們的人在走商,至於錦國……要說進出口貿易自然是無人能比,這麼多年來,天下沒有那個港口能夠跟津口城和南越相比的,但是爲什麼津口城不再有當年的盛景,因爲跟齊國沒有往來。”
“津口城通往內湖需要經過齊國地界,齊國不肯放行,津口城很多生意就受到影響,特別是曾經在出口生意上佔極大比例的瓷,因爲錦國人不能到齊國景德鎮去進貨,自然就不能再做瓷器的生意,若是齊國和錦國重新恢復以前的往來,又能夠通過內湖將貨物運送到北冥國,船入白龍江到東慶國……津口城是不是就恢復往日盛況了?”
墨容湛含笑地點頭,“確實如此,想要恢復往日的盛況,首先就要讓北堂鈺開放港口讓我們的船隻停靠,同時還需要東慶國願意讓我們從白龍江進入他們的內地,不然這一切就都是空話了。”
“爲什麼不行?”趙雍眼中閃着明亮的光彩,他被墨容湛激出沉睡已久的野心,“天下五分,不如一分爲二。”
一分爲二!墨容湛心中微動,他認真地看想趙雍,“這是慎王爺的想法,還是你們皇帝的想法?”
趙雍哈哈大笑,“難道皇上你沒有這樣的想法嗎?”
“朕自然是有的。”墨容湛還不掩藏心中的想法,他最終要的不是天下一分爲二,而是一統天下,恢復景國當年泱泱大國的盛況,不過這樣的話沒必要告訴趙仲慎。
“皇上替齊國找回公主,難道不是爲了想要和齊國聯盟?”趙雍直白地問道。
墨容湛輕輕點頭,“和齊國聯盟,不管是對誰都有好處。”
“對北冥國和西涼一點好處都沒有。”趙雍說道。
若是說之前對趙仲慎的身份還有一點懷疑,那如今墨容湛就敢肯定了,這個人應該是趙雍,而不是趙仲慎。
“的確,北冥國想要侵吞西涼,不管是齊國還是錦國,都不應該坐視不理,否則就會釀成大禍。”墨容湛淡淡地說。
趙雍深深地看了墨容湛一眼,“我齊國從來不以公主聯姻,這麼多年來,沒有例外的,若是齊國和錦國要聯盟,能夠保證兩國關係的,那就只有聯姻了。”
墨容湛沒想到趙雍會這麼說,他微微挑眉看向趙雍,“聯姻?”
“皇上將皇后冷落在承德山莊,想來是心中厭棄了,不如廢了皇后,娶我齊國公主爲後如何?”如果墨容湛願意娶齊國公主爲後,趙雍會更放心與他聯盟,皇后之重,他是很清楚的,皇后母族強盛,將來他想要慢慢滲透入錦國朝廷也容易些。
若他是墨容湛,就算心中有多喜歡陸夭夭,他還是會答應的,畢竟只要能夠和齊國合作,那將來就能得到北冥和西涼一大半的江山,又不是讓他殺了陸夭夭,封陸夭夭爲貴妃不一樣能寵愛着嗎?
“這是要朕當個無情無義的人啊。”墨容湛眼底閃過一抹寒光,壓住心底涌上來的怒火。
趙雍笑道,“江上美人,難道還有分輕重嗎?”
美人常有,江山難得。
“莫非沒有聯姻,貴國就不打算跟錦國聯盟了?”墨容湛淡淡地問道。
趙雍說,“聯盟是要看誠意的,只是一紙承諾,就算皇上你信得過,我們齊國未必能夠相信啊。”
“天下誠信若是都需要聯姻才能靠得住,那這個天下早就大亂了。”墨容湛冷聲說,“朕是不會廢后,只怕要辜負慎王爺的建議了。”
讓他廢了葉蓁?那不是同時要廢了自己的孩子嗎?如果夭夭生下的是男孩,那就是錦國未來的太子,一旦夭夭被廢,這個孩子也不可能成爲儲君了,趙雍這是想要謀奪他的錦國。
趙雍含笑說道,“皇上和皇后真是鶼鰈情深,本王心中羨慕。”
“朕有心和齊國交好,希望齊國也能拿出誠意。”墨容湛目光清冷地看了趙雍一眼,這種廢后的建議,簡直就是扯淡。
“除非聯姻,否則沒有別的辦法。”趙雍的態度也很強硬。
墨容湛冷冷地看着他,“朕若是殺了你,同樣能夠讓齊國四分五裂。”
趙雍聽到墨容湛的話,明白他是看出自己的身份了,他也不緊張,只是淡淡地笑道,“殺一個人的後果太慘重,皇上還是要三思纔好。”
“看來王爺是沒有興致繼續狩獵,那我們就回城裡吧。”墨容湛淡聲說,不跟齊國聯盟的後果雖然會讓錦國很艱難,可是再艱難又如何?
趙雍笑着說,“皇上,本王的提議是真心的,這是爲了兩國的長久着想。”
這是爲了他齊國將來謀奪錦國而着想吧!讓他的女兒成了錦國皇后,他的外孫成爲錦國的皇帝,那錦國不就落在趙雍的手中嗎?
真當他是傻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