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書房之中,到處都充滿了冰涼和孤獨,湛冷澤呆呆的站在原地,冷風吹過,放在桌子上的所有紙張吹落了一地,一個個姬字赫然醒目。
這是他自己做出的選擇,即便是再難走,也還是要走下去。
星晴公主已經在來的路上,戲已經開始了,就沒有回頭的餘地,只是面對宴姬,湛冷澤還有很多的不甘心,他本可以將這個女人劉子啊自己的身邊。
本來他可以淡然處之,可聽說他和欒煜淳去了冰雪國,湛冷澤就真的是有些慌亂了。
明月宮。
明妃娘娘正在喂着多多吃綠豆糕,宴姬就直接闖了進來,抱着兒子就走。
“站住。”明妃娘娘冷哼了一聲。
“金穗,帶着多多離開,本宮有話要說。”
多多忽閃着眼睛,覺得兩個大人之間的氣憤很不尋常,孃親從來沒有這樣過,該不會是真的吃錯藥了吧。
是,娘娘。
金穗帶着多多離開,大殿裡面就只是剩下他們兩個人。
明妃娘娘看着宴姬風塵僕僕的樣子,就已經知道他是剛剛從冰雪國回來。
“你想要幹什麼,不負責任的離開,如今就來拿你的兒子出氣嗎,宴姬你真的是太讓姑姑失望了。”
宴姬轉過身子,頹然的坐在椅子上,不說一句話。
京城裡面的流言蜚語對於他來說,根本就不算什麼,可是今天湛冷澤提出要奪走多多,使她徹底的亂了章法。
“小姑媽,湛冷澤大婚,我根本不在乎,可我在乎的是他想要奪走我的兒子。”
明妃娘娘坐下,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當湛冷澤大婚的消息傳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明白,這件事情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什麼皇上那天遲遲不鬆口,爲什麼會說出無論怎樣,多多都是皇家子孫的話。
皇上說的自有打算,就是這件事情。
只是,明妃娘娘更明白,這個星晴公主,只不過是湛冷澤用來爭鬥皇位的一個棋子,至於他對宴姬的感情還是很重的。
“他敢。”明妃娘娘毫不客氣的說,“宴姬,即便是你同意,我這個做姑姑也不會同意,不要忘記,我是貴妃。”
宴姬無奈的閉上眼睛,這些天來,他的心情起伏太大,本以爲姑姑回到宴府幫助自己奪回大權,可是誰知道湛冷澤竟然會插上這麼一槓子,竟會將自己逼到了絕境。
“宴姬。”明妃娘娘端住了他的臉說,“你是我的侄女,所以你就要學會如何擔當,湛冷澤未必是你最好的選擇,姑姑可以保證即使你不嫁人,一樣是可以成爲宴府最有本事的女人,最有地位的一個。”
“小姑媽。”宴姬看着她點了點頭,“的確是如此,現在根本就不是沉淪的時候。”
“明日大婚,宴姬,姑媽本可以把你留在宮中,可是這樣的話,以後你回到宴府就會被人看扁,所以,你還是回去的好,至於多多,過幾日,我們會一起回去宴府,你就不用擔心了。”
宴姬點頭,小姑媽的用心,他很明白。
“姑媽請放心,我一定不會給您丟臉,我現在就回去宴府。”
明妃娘娘點了點頭,這就對了。
從明月宮中走出來的時候,司寇荀翔和欒煜淳兩人都等在外面,看得出來他們兩人都十分的擔心。
“我沒事。”宴姬擺手。
這時候,皇上身邊的小太監過來傳話,說是請宴姬姑娘過去一樣。
宴姬不能拒絕,而且可以想象去了之後皇上究竟想要說些什麼。
偌大的太和殿中,只有皇上一人。
“宴姬給皇上請安。”
皇上點頭,指了指棋盤旁邊的座位示意他坐下。
“皇上,奴婢不會。”
皇上淡淡的笑了笑:“沒有關係,不會下棋可以觀棋,坐下吧。”
宴姬坐下,看着眼前的黑白棋子,心中有些緊張,皇上究竟是想要利用這一盤棋說些什麼呢。
“宴姬,冰雪國皇后的身體怎麼樣了。”皇上擺了一顆白子,很是隨意的問了一句。
宴姬心中一驚,她跟隨欒煜淳前往冰雪國,意圖很明顯,不過是爲了幾車瓷土,可是畢竟他是皇上的一等醫女這件事情若是真的有什麼人拿來做文章,定是會掀起不小的風浪。
“回皇上。”宴姬低頭回答,“皇后娘娘的病情已經得到控制了,奴婢想這個時候應該已經康復了。”
皇上點頭:“很好,宴姬,你不用緊張,這件事情你並沒有做錯,相對於來說,朕還要感謝你帶回了一個那麼大的瓷土礦。”
宴姬皺眉,這件事情就真的是有點說不通了,本來只不過是夜風爲了答謝,可是沒有想到的是,竟然會惹出這麼多的事端,皇上若是降罪的話,百口莫辯。
罷了,反即便是皇上舍得他這麼一個小小的醫女,同樣是捨不得那做豐富的瓷土礦。
“怎麼。”皇上看着他說,“你是不是覺得有點委屈,好不容易自己掙回來的獎賞,如今卻用來充公了。”
“沒有,沒有。”宴姬擺手。
“那你爲什麼會不高興,是因爲長安王的事情嗎。”
宴姬又是一陣搖頭:“沒有,沒有。”
皇上又放下了一顆棋子說:“你和湛冷澤之間,無論如何你們還有一個兒子多多,想來,你本可以成爲六皇子輪於淳的王妃,可是你卻生生的拒絕了,難道說你看不出來,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對於你來說十分的滿意嗎。”
宴姬低頭不語,即便現在,她還是一樣的不後悔,欒煜淳在她的心中可以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於可以是親人,可就是沒有辦法成爲夫妻。
他們之間註定的關係,不可改變。
“可是,後來,你不惜爆出多多的身份,拒絕了這門指婚,當時,朕只是想着你能夠和湛冷澤走到一起,可是,事情往往不會順着我們的想象去發展,湛冷澤主動提出迎娶金星國的性情公豬,至於箇中理由,不用朕多說,你應該會明白。”
宴姬擡起頭說:“皇上,不管湛冷澤娶不娶其他的女人,我們兩個都不會走到一起,六年前我們錯過,就沒有回頭路。”
皇上微微的搖搖頭:“宴姬,難道說你還不明白嗎,湛冷澤還是空出正王妃的位子,星晴公主不管是多麼的尊貴,最終還是屈尊在側妃的位子上,你應該明白。”
宴姬苦笑,明不明白又怎樣,他宴姬真的是想嫁人的話,有的是人選,湛冷澤既然已經做出了選擇,無論是正王妃還是側王妃,結果最重要。
他和星晴公主成爲夫妻,這是事實。
“皇上。”宴姬茫然站了起來,“小的有些話想說,若是有什麼頂撞之處,還請皇上贖罪。”
皇上點頭:“有什麼你就儘快說吧。”
“皇上,您有這麼多的兒子,您又是如此的睿智,哪一個兒子最適合成爲未來烈焰國的國君,您應該是最清楚不過的,可若是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自相殘殺,不但不加以阻攔,甚至於還成爲他們的幫兇,皇上,奴婢實在是不明白。”
皇上聽了之後,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微微的愣了一下。
的確是如此,宴姬的話沒有錯,可是又有錯。
“宴姬。”皇上點了點他說,“你是第一個對朕說實話的人,這些事情,你看對了,看透了,可也沒有看透,朕是皇上,可同時也有有心無力的時候,希望你能夠明白,皇宮之中,自相殘殺也是生存的最好方式,朕寧願他們自相殘殺,憑着本事登上皇位,也不要一個無能的國君來毀掉整個烈焰國。”
“可,可他們是你的兒子,你難道說,就這麼忍心嗎。”
“不忍心。”皇上攤開雙手,不過你想想看,即便是我立下了太子之位,你覺得朕的這些兒子能夠安分守己,心服口服的接受這樣的安排嗎。”
宴姬點了點頭,皇上對於湛冷澤最爲滿意,可是皇后娘娘和太后娘娘是站在欒煜淳的一邊,不管是哪一個,皇上都很難抉擇。
最後只能是讓他們自己去抉擇。
如此殘忍,卻又是那麼的現實,烈焰國建國百年,之所以能夠成爲是四大國之首,那是有着他自己的生存規則。
“你也是一樣。”皇上站起來將一枚黑子放到了桌子上,“如果說你想要查出當年究竟是發生了什麼,那麼你就要靠自己,外人,永遠都沒有辦法相信,你能夠相信的就只有自己而已。”
“皇上。”宴姬擡起頭看着他,覺得這不是平時所認識的皇上,平日裡和藹可親的皇上,這時候睿智的讓人有些害怕,似乎所有人對於他來說只不過是一顆棋子,究竟該擺放在哪裡,只是憑藉着它的興趣而已。
宴姬終於相信,他能夠回到宴府不是因爲自己的小聰明,而是因爲這一切都契合了皇上的安排。
“你接下來要做的就是要好好的把持住你在宴府的地位,坐上你想要坐上的位子,查出你想要查出的事情,明白嗎。”
“是,皇上。”
“宴姬。”皇上點了點頭說,“有的時候,無論是人或事情都要經歷一種磨練,這樣她纔會真正懂得這個皇宮的生存法則。”
皇上說完,將最後一顆棋子,放到了桌子上,轉身離開。
宴姬慢慢的走進,清清楚楚的發現,那是一個回字。
猛回頭去看皇上,宴姬已經明白了一切,皇上對於她最終的結局也做了一個安排,只是這中間的最後一點路還是要靠他自己走完,不管怎麼樣,即便是跪着也是要走完。
不管是爲了兒子,還是爲了自己的清白,她別無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