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她一樣，他們的眼裡，只有彼此。
沙原的身形晃了晃，他突然覺得自己很可笑。
白芷從前就說過的，不止一次說過的，她說，她有一個未婚夫。
她說，若她要嫁人，只會嫁給那個人，否則，寧願不嫁。
她還說，無論如何，她都要回到楚國。
那時候的堅持，爲的就是他吧！
他閉上眼，狠狠將那口嘆息嚥下，隨即轉身。
查理跟在他身後，跟着一直回到了他住的客院裡，這纔開口問道：“你怎麼了？不是說還想吃餃子嗎？”他先前吃過一頓了，始終沒有等到楚焱來，便先回了房間，估摸着這會楚焱怎麼也來了，便又藉口過來，可這會怎的就走了？
剛剛他在廚房外，究竟看到了什麼？
沙原在牀邊坐下，垂下了頭，手指插進了捲曲的金髮裡，“等你妻子的病治好，咱們就走吧。”
“走？”查理不解。
“嗯，回海港城，還有一倉庫的貨等着我去處理呢。”
所以，他這是想通了？打算回烏伯了？
若真是這樣就好了。
明眼人都知道，他不可能帶走白芷，他的想法在世人眼裡，和癡人說楚也差不多了。
這沙原也是可憐，小心愛護了三年的花朵，最終卻是爲他人做嫁衣，早知有今日，他當初若是不讓她回楚國，不就萬事大吉了嗎。
“所以，你是打算放棄了？”忍了一會，查理終是沒能忍住，畢竟八卦之心，人人有之嘛。
沙原的臉藏在了掌心，不知何時，掌心竟一片溼涼。
他不想讓人看見他的悲傷，放下手時，面色已經恢復了平靜，只是那緩緩浮起的笑意裡，仍舊是藏掩不住的苦澀。
“不然呢？明明已經沒有了希望，我又何必再自欺欺人？”頓了頓，他又道：“你不是說過嗎，楚語裡有一句話叫，有緣千里來相會，無緣對面不相識。我當初聽了很高興，我以爲，我和白芷會是前頭這半句，有緣千里來相會。呵——現在才知道，其實我和她，是後邊這半句纔對。”
心彷彿被一點點的撕碎，疼入骨髓，胸口很悶，很想發泄，卻又不知該怎麼去發泄。
這種悶的感覺，比心口的疼能讓他難受。
查理在他身邊坐下，“沙原，楚國的人都信緣，所以纔會有這句話。緣分是個很奇妙的東西，你相信它，它就會出現，就像你和白芷的相遇，何嘗不是一種緣分，只是那緣分，僅止於友情，無法發展出更多，那是因爲，在你之前，她便遇到了屬於她另一半的緣分。”
沙原苦笑：“誰說不是呢，是我遇見她太晚，又能怪得了誰？罷了，罷了！”嘴裡說罷了，胸口卻悶的更難受。
將一個人愛入了骨髓，刻入了靈魂，抱着滿滿的信心而來，以爲可以抱得美人歸。
可到頭來，卻是喝她與別人成婚的喜酒，這種滋味，比當初在荒島遇困還要更難受。
查理拍了拍他的肩頭，起身離開，回了自己住的客院，照顧嬌娘纔是他如今最重要的事，至於沙原能不能相通，就要看他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