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窈咕噥了一聲,“那不挺好?”
她對南楓一向不喜,對南榮不負責,還找了燕子這麼個心狠手辣的,惹了這麼多麻煩,簡直令人煩躁。
可也知道若真是這麼做了,隔壁屋的南榮反而會一直念着南楓。
一想到這個,楚窈就搖了搖頭。
罷了,還是重新想辦法吧。
楚譽看了楚窈一眼,還是說了出來。
“宋家人或許有辦法。”
可他們現在跟宋家人完全敵對關係,去哪裡找宋家人……
等等!
楚窈和蕭郴對視一眼,隨後兩人心有靈犀地看向了宋肆和祝老所在的屋子。
宋肆,可不就是宋家人嗎?
聽了他們的來意,宋肆眼神尚且有些瘋狂。
“給我一口神仙散我就答應,就一口。”
楚窈看他眼神裡流露的瘋狂,就知道此刻他的毒癮又犯了,不禁懷疑他們找他是否有用。
可蕭郴卻眯眼看了一眼宋肆,就帶着楚窈離開了。
出去之後,就看到了楚譽還在門口等着他們。
剛剛隔着屋子看到了宋肆這樣,他的心裡升起了一股微妙的感覺。
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宋肆如此,記得先前在宋家,宋肆人如其名,肆意妄爲,生平最敬重的人是宋老,也就是他爺爺,平日就連他父親都管不住他。
也正因此,他一向不得父親喜歡,私底下也被宋家其他子嗣嘲諷是個惹禍精、瘋子。
可今日,他看到了宋肆的另一面,雖然仍舊瘋癲,卻莫名覺得有些悽慘可憐。
“他居然會變成這樣……”
楚窈聽出了他話裡的異樣情緒,笑道:
“這已經算恢復了一些,若是換作前些日子……”
前些日子的宋肆更加瘋狂,若不是有蕭郴在,光靠南玄和南楓根本控制不住他。
楚譽似乎也聽懂了她的未盡之言,沉默着沒有吭聲。
瞥了一眼宋肆之後,他便離開了。
最近宋家人和那些楚家人都到了燕京,楚窈和蕭郴就更沒有出客棧了,除了平時讓南玄盯着點南楓之外,兩人也一直小心翼翼地避開了那些人。
沒過幾天,那些人便尋到了客棧。
楚窈和蕭郴看着樓下東張西望的人,有不少人身上還帶着骨笛,其餘人則配了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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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衆人氣勢跟普通人不同,不過他們身上沒有帶着鷹圖騰,既不像皇室中人也不像燕國人,因此也受到了不少注視。
掌櫃的早先便得了楚窈吩咐,見到這些人進來之後,便知道他們多半是衝着楚窈來的,連忙示意他們躲在樓上別下去,吩咐小二好好接待這些人,莫起衝突。
他可沒有忘記楚窈跟他說過這些人的囂張,人命在他們眼裡根本就不算什麼。
甚至於就算死了都不一定能擺脫他們。
楚窈不敢跟蕭郴一直盯着他們,只能在暗中聽他們的動靜。
好在她最近趁着懷孕一直沒停下楚氏心法的磨礪,這段期間精進了不少,即便在三樓,只要悄悄打開個門縫,都能聽到樓下的動靜,也就聽到了這些人的話。
“明兒失蹤這麼久了,雖說他來到這裡很多年了,可還是頭一次這麼久沒有聯繫我們,更是連本命蠱都有了異動。”
“那些人說宋明被人送到了燕國,我也感應到了他的本命蠱就在這裡,只是不知道爲什麼,始終無法精確到具體的位置。”
“……”
楚窈聽着他們一直在討論宋明,便沒打算再理會,準備把聽到的一切跟蕭郴說,卻突然間聽到他們提到了她。
“還有那個楚窈,十有八九就是楚清和宋霓裳的女兒,想不到當初他們居然真的把那個孩子送出去了。”
“當年我們找到那個丫鬟的時候,她已經死了,身邊也沒有一個孩子,我們還以爲那個孩子肯定活不下去。”
“不過還好,那個楚窈最後還是死了。看來重感情永遠是他們的軟肋,她父親如此,她亦是如此,爲了一個男人而死,真是愚蠢至極!”
“閉嘴!你們說了半天,連屍體都沒有找到。當年你們就一直沒有追查?沒見到屍體你們就敢彙報說解決了?如今還是如此,誰讓你們如此大意!?”
最後這個開口的人讓楚窈心一驚,這絕對是上位者的氣勢。
甚至她聽到了對方的話,有一種他很想殺了他的語氣在。
這人難道跟她有深仇大恨嗎?或者說她是受了這對父母的牽連?
楚清和宋霓裳,有空倒是可以問問楚譽,她總覺得這兩人的處境應該是不太好。
之後,那些人沒有再說些什麼,楚窈也坐了回去,悄悄關上了門。
蕭郴早就擔心不已了,卻也知道這些人都不是善茬,生怕自己有所動作,就會讓楚窈暴露,一直緊張的盯着楚窈的後背。
直到看到她回過頭來,他才神色緊張地把人抱到了牀上。
“往後不許再這樣,樓下的掌櫃足夠應付他們。”
掌櫃的這麼多年也不是吃素的,只不過是藏幾個人而已,只要他們沒有懷疑到這家客棧,他們就是安全的。
“他們的確是在找宋明,聽上去目前似乎只知道宋明在燕京,卻不知道具體位置。”
楚窈說完宋明的事,又繼續道:
“另外,他們對我的假死也起了疑心,現在就是非要見到我的屍體,看來我們先前準備的東西並沒有迷惑到他們。”
其實他們準備的東西倒不是沒有迷惑到楚家人,事實上也不像楚窈說的這般,在他們離開之後,寧王想了想,總覺得那具屍體長的不太像楚窈,所以便讓人一把火燒了,只給那些楚家人看了骨灰。
他不知道的是,楚窈他們準備的本就是骨相跟楚窈相似的,而不是身形和臉蛋,寧王這一動作,反倒畫蛇添足。
只是看着骨灰,那些楚家人自然是不會相信的。
可惜這些,遠在燕京的楚窈和蕭郴都還不知道。
“他們雖說不信,卻也不可能完全不信,只要是半信半疑,我們不出現,他們就是不信也得信。”
蕭郴說完,就聽到門外南玄走了進來。
他臉上也不知道是被誰打的一拳,左臉都青了一塊,嘴角還有些發紫。
“主子,那個燕子又來找南楓了,這次還要南楓迎娶她,南楓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他,現在正準備帶着她來找主子。”
楚窈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還以爲他在外面遇到了襲擊,一問才知道是南楓動手的。
他也是擔心南楓做出糊塗事,好心攔了幾下,南楓竟然直接跟他動起了手,所以纔會被打成了這個樣子。
“看來這個情毒還真是可怕,南楓竟然對南玄都動起了手,一會兒會不會也對你動手?”
楚窈回頭看着蕭郴說完,就看到了對方無奈的眼神。
“窈窈,你若是真看南楓不順眼,想讓我揍他便直說,不需要如此拐彎抹角。”
楚窈哼了一聲,指向南玄,頗有些明瞭的挑撥道:
“你看看,你最得力的屬下被打成了這個樣子,你能忍?”
不等蕭郴回答,她一拍桌子。
“我都不能忍!一會兒揍他!”
蕭郴好笑地把她的手握在掌心,回頭就看到了南玄一臉感動地看着楚窈。
想不到他在主母心裡竟然是主子最得力的助手,他好感動,他就知道主母是人美心善的主母,只有南楓那個中毒已深的蠢貨纔會覺得主母配不上主子。
這一刻,南玄的心裡徹底認定了楚窈是他唯一的主母。
蕭郴:“……”
雖說看着南玄尊重楚窈,可哪有男子如此看一個女子的?
“你先下去,把臉上的傷口遮住。”
南玄聞言,更是感動。
這樣的主子和主母,他南玄此生一定盡心盡力。
“……”
等他離開後,楚窈才嘀咕出聲。
“不會被南楓打傻了吧?”
蕭郴:“……”
不等他們細說什麼,就看到南楓果然帶着燕子走了進來。
好在這個時候,掌櫃的已經把楚家人和宋家人都送走了,所以便沒有被發現。
“主子,我要迎娶燕子爲妻。還請主子成全!”
一進來,南楓就拉着燕子跪在了兩人面前。
燕子雖說不樂意,根本不想跪在楚窈面前。
可看着凶神惡煞的蕭郴,一張冷臉上滿是殺意,就嚇得腿軟,跪了下去。
她毫不懷疑,若不是因爲南楓在場,此刻她一定已經被這個男人殺了。、
所以再不情願,也只能低着頭變柔弱。
她實在是受夠了當官妓的日子,每日笑臉迎人。
如今好不容易抓到了南楓,雖說不知道南楓的主子究竟是什麼人,但是這通身的氣派一看就不是凡人,所以她說什麼都不會再回去的。
南楓說完也低下了頭,只希望主子千萬不要答應他說的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爲什麼會答應這個燕子的要求,甚至爲此還跟南玄動了手。
可他清楚這些都不是他的本意。
剛說完,南楓就聽到了一陣清脆的笑聲。
“南楓,你可真有本事,南榮肚子裡還有你的孩子,你居然還想娶這個意圖殺死你子嗣的女子。”
雖說知道南楓也是半個受害者,但是楚窈聽到他這麼說,還是替南榮不值。
南楓心裡也再掙扎,只不過瞬間渾身就冒冷汗,汗浸溼了衣服,他險些被折磨到暈了過去。
最後還是蕭郴看不下去了,一腳把南楓踹倒在地,這才阻止了南楓的胡思亂想。
“窈窈說的對,你簡直愚蠢,我是不可能同意的。”
南楓心裡鬆了一口氣,同時又被體內情毒折磨地涌起了一股怨恨,好似忍不住想要對蕭郴動手。
他心裡大驚,忍不住後退兩步,擡頭看了一眼蕭郴,卻不知道自己的眼神裡滿是恨意。
蕭郴一愣,想到了剛剛楚窈的話,沒有多說什麼就跟南楓纏鬥在了一起。
楚窈不擔心蕭郴和南楓那邊,一直盯着燕子,可自始至終,燕子都低垂着腦袋沒有動作,既不擔心南楓出事,也不擔心南楓會丟下她。
她抿抿脣,看來這個燕子對南楓倒是沒有多少感情,只是不知道爲何會找上南楓。
那邊也很快就停了下來,只不過停下來的時候,蕭郴是翩然落在了楚窈身邊,而南楓則是已經暈了過去。
這下,燕子倒是有了反應,也不知道是真心爲了南楓,還是爲了在他們面前表達對南楓的情意,只不過,楚窈看的想吐。
“嘔!”
想着,她便乾嘔了起來。
蕭郴臉色一冷,低頭看着還在做戲的燕子。
“滾!”
話裡帶着濃烈的嗜血,嚇得燕子連做戲都忘了就跑了出去,只剩下南楓躺在地上。
楚窈吐了會兒才舒服了些,突然開口道;
“我們一直都覺得這個燕子下了情毒,可她不過是一個官妓,哪裡來的這情蠱?”
她剛說完,就看到了蕭郴親暱地點了點她的鼻子,笑道;
“窈窈最近懷孕真是糊塗了好多,我上次就已經派人去查了,只是她背後好像牽扯到了二皇子,所以便一直都沒有行動。”
蕭郴也擔心打草驚蛇,到時候反倒讓二皇子生了警惕之心。
楚窈磨了磨牙,瞪了蕭郴一眼沒有說話。
她知道自己這一懷孕的確是腦子糊塗了些,不僅如此,人都懶了許多。
可這一切怪誰?還不是身後的這個大豬蹄子!
看着楚窈氣呼呼的樣子,蕭郴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臉蛋。
可看到了地上還躺着南楓,他眼裡閃過一絲危險。
南楓真是越發愚蠢了,竟然被一個女人耍得團團轉,也難怪楚窈越發看不慣他了。
“把他帶下去。”
南玄看了一眼地上的南楓,剛剛遮住的傷口總覺得還有些隱隱作痛,也沒客氣,直接拎着人就離開了。
跟在主子和主母身邊這麼久了,真不知道南楓爲什麼還是一點眼力見兒都沒有。
蕭郴也沒閒着,等楚窈休息了之後,就去單獨見了宋肆。
宋肆的情況已經好多了,最起碼黑眼圈已經消失了,精氣神好像也回來了一些,雖然臉色仍舊有些難看,但是比之前要好太多了。
旁邊的祝老情況比他要更好一些,已經近乎七天都沒有鬧過了,只不過是神志清醒之後,覺得有些沒有臉面見楚窈兩人。
此次看到了蕭郴,他更是把臉都埋在了胳膊裡裝睡。
被自己得外孫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還真是丟人。
宋肆沒戳穿他,只是看着蕭郴,挑眉問道;
“怎麼?你們又有麻煩了?”
他雖然被困在這個屋裡,但是也知道蕭郴夫妻倆無事不登三寶殿,想必是出現了麻煩纔會想起他。
蕭郴也沒有跟他拐彎抹角多說什麼,直接開口道:
“是關於二皇子的事情,想必你也恢復的差不多了,再過兩天,我們跟你一同回四皇子府,你的暗衛也可以叫回來了,宋家人和楚家人已經找到了燕京。”
聽到這個,宋肆的神情也變了。
他當年從宋家逃出來的時候,也不知道宋家人有沒有發現他逃到了這裡,若是知道的話,那他也逃不過那些人。
宋肆眼眸閃了閃,笑道:
“既然如此,不如我們今晚就回四皇子府,本尊已經沒有大礙了,你若是不信可以問祝老。”
祝老莫名被戳,瞪了一眼宋肆,尷尬地看向蕭郴。
“這個……”
他本想趁機說宋肆根本就沒好,卻發現後者正盯着他,言語威脅道;
“好好說話,要不然還是你想跟我在這裡繼續待一段時間?”
祝老:“……”
算你狠!
“他最近的確好很多了,不過還是不能掉以輕心,最好出去之後繼續盯着他,有不對勁的地方就捆起來,還有,我纔是真的好了。”
說到最後,祝老還不忘把自己說上。
蕭郴:“……”
一炷香時間後,他回到了屋裡,就看到了楚窈皺着眉頭,在睡夢中不知道在囈語什麼。
緊接着,兩行清淚滑落了下來。
蕭郴心一緊,連忙大步走到了楚窈面前。
他剛走過去,就被楚窈抓住了手。
“別走……”
楚窈臉上的脆弱清晰可見,他還是頭一次看到楚窈臉上出現這種神情。
不,不是第一次了,在相府時,他也曾見過楚窈有這樣的神情。
只不過那個時候她是因爲她的爺爺。
蕭郴心疼地親了親她的額頭,上牀把人抱在了懷裡。
楚窈似乎察覺到了他的靠近,還往他懷裡縮了縮,似乎在吸取他的溫暖。
蕭郴看着懷裡像只小貓一樣的楚窈,忍不住彎了彎嘴角,眼裡一片深情。
他喟嘆一聲,閉上了眼睛。
等到楚窈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
她看了一眼抱着自己的蕭郴,光潔的臉上難得帶了絲疲倦,忍不住摸上了他的臉。
從那雙總是深情溫柔望着她的眼睛,到挺拔的鼻子,再到嘴脣。
剛到嘴脣,楚窈的手就被蕭郴含在了嘴裡。
“窈窈,不要每次都惹火。”
蕭郴睜開了眼睛,含糊不清地說着,眼底的暗光讓楚窈下意識縮了縮。
想到這人以前在牀上如狼似虎的樣子,楚窈立刻抽出了手指,止住了身子,生怕又惹得他狼性大發。
“冷靜冷靜!”
說完,她立刻意識到什麼,又擡頭媚眼如絲的看着蕭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