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4回 輕託崑崙事,低首看娥眉(上)
194回??輕託崑崙事,低首看娥眉(上)
小辣椒還對紫英介紹了一些西崑崙的情況。我殺的那名女弟子來自西崑崙太道宗,太道宗是西崑崙第一大派,其地位有些相當於東崑崙的正一門。宗主周春號稱東崑崙第一高手,據說修爲遠在小辣椒之上,昭亭山上跑掉的那一個很可能就是他。我殺的那個女子名叫周如青,是周春的愛徒,修行已近百年,是太道宗門下的大弟子。百年修行仍然貌如妙齡少女,這太道宗的道法也不簡單,至少她的法力神通在我和於蒼梧之上,看來西崑崙的人不好對付。
聽完之後我對紫英道:“這小辣椒到底是懂事還是不懂事?她託你向我道謝很正常,哪有託你代她向我磕頭的道理?”
紫英笑道:“你也不能怪她,人世間這些情由沒人告訴過她,天月大師也不會教她這些。”
……
東西崑崙暗流涌動,表面上卻又顯得平靜下來。很長一段時間再沒有西崑崙的消息,或許有人來過但是沒被發現,或許真的沒有人再來。原來我除掉的那兩人並不是簡單角『色』,在西崑崙中也是有名的高手,這兩個人死了連灰都沒剩下,估計對西崑崙修行衆人也是一種震撼。
這是風暴來臨之前的平靜,風暴中心的風君子卻渾然不覺悠閒自在,只留我這個徒弟給他搞定一切。他天天在濱海仍然是吃飯、睡覺、上課、看錄像、逛市場。最近晚自習的時候他經常在看一本書,還用油筆在書頁上寫滿歪歪扭扭的註解。這本是我寒假時送給他的,當時還根本沒有當一回事,現在又番出來看了,我還記得我給他書時的情景——
“《『性』命歸旨》?你送我這本書幹什麼?”風君子很好奇的問我。
“你不是喜歡看各種各樣的稀奇古書嗎?這是一本丹書,我好不容易找來的圖文全冊,送給你做個紀念,謝謝那天你請我喝紅酒。”
風君子隨後一翻,把書翻倒了,正好翻在最後幾頁的“化身五五圖”,他呵呵笑道:“咦?真有意思!這個人腦門上還冒出二十五個小人,畫圖的人是怎麼想的?我拿回去好好研究研究。”
風君子不僅在研究古書,更可氣的是,他居然開始辟穀!前文提到過他每個月末錢總是不夠花,經常連飯都吃不起,發展到後來他乾脆不吃飯了!也不知在哪一本古書中找到的辟穀記載,他自己琢磨了好幾天總結出一條關於古人辟穀的方法來。於是一到月末,每天早上都要在校園內的山上裡堂東邊裝模做樣的餐霞服氣。看他的架式,倒和當初傳我的採日之法有幾分相像。有時候我見他口中唸唸有詞,以爲是什麼口訣,特意偷聽了一次差點沒把我給笑倒了!
他念的“口訣”是郭沫若的一首詩:“我是一條天狗呀!?我把月來吞了,我把日來吞了,我把一切的星球來吞了,我把全宇宙來吞了。我便是我了!我是月底光,我是日底光,我是一切星球底光……他媽的什麼狗屁詩!”風君子唸完了還罵幾句。
郭沫若如何,關你風君子辟穀什麼事?這不是瞎胡鬧嘛!有能耐不要在那裡唸叨什麼天狗,給我借一個望天吼化身的纔是正經事。你暫且在濱海逍遙吧,過不了多久我就會捏碎天刑墨玉把你叫回來。我也很想知道你看見“嚴飛飛”時是什麼表情?
日子一天天過去了,到了八月中旬,也就是風君子與七葉昭亭山相鬥整整一年的時候,我與緋焱的決鬥之期也到了。其時已經放了暑假,我回到了蕪城。臨行前紫英還是有些不放心,特意讓我帶着柳依依一同前往。
她是這麼說的:“柳依依也是風君子的弟子,你喚回風君子應該叫她也在場。再說了,柳依依的修行與常人不同很難比較境界高下,但如果她出手與人鬥法恐怕也是當世高手,連你都未必是她的對手。正一三山會上柳依依出手傷了海南派寶杖,七葉與和鋒兩大高手就在眼前也沒攔住。讓她陪你一起去,沒事就做個見證,有事我也放心。你和緋焱決鬥相約之事不便爲外人道,可不用擔心柳依依會說出去。”
柳依依聽說我要與緋焱鬥法,而且還可能會喚醒風君子回來,當然要和我一起去。我問她:“你的陰神飛天,可能走那麼遠嗎?要不我慢點?”
柳依依:“哥哥,我的無夢大法最近也有些成就了,你帶着我飛就行,多快都無所謂。”
“帶着你飛?你又沒有紫英衣!”
柳依依:“不用,我抓住你就行。”
柳依依說到做到,我御器飛天之時她只輕輕的牽住了我的一片衣角,就能與我一起飛天而去,而且對我沒有一絲阻礙!陰神之身修煉確實神奇不同。
看來緋焱比我着急的多,我帶着柳依依落到那一片山谷時她早就到了。見到柳依依緋焱臉『色』一變:“石野,這是你我的私事,你怎麼攜外人前來?難道想以多爲勝嗎?”
柳依依淡淡答道:“我不管你和我石野哥哥怎麼鬥法,我是來見風君子的。風君子在人世間有兩個弟子,一個是石野哥哥,還有一個就是我。”
緋焱:“小丫頭,你就那麼有把握石野能贏我?”
柳依依:“如果哥哥想殺你,我就會幫他,如果哥哥要和你公平相鬥,我就不出手。反正無論如何我不能讓你傷了石野哥哥。”
緋焱看着我臉『色』一怒,卻又忍了下來:“石盟主,看在風君子的面子上就讓這位柳姑娘觀戰吧。我等相約只分勝負高下,彼此不可傷人,傷人者輸,你看如何?”
我笑道:“都依你,我沒意見!快動手吧。”
緋焱冷笑一聲“石盟主小心,在下得罪了!”說話間五丈柔鋒綾展開,在空中畫出一道弧線,首尾相連成一巨大的環狀。她的法器綢帶本來五彩斑斕,如今卻籠罩着淡淡一層烏黑的光芒,御器之時法力更加凌厲詭異,看來是將那枚墨晶髓與柔鋒綾一起重新煉化過。柔鋒綾祭出,環狀綢帶的中心陡然暴『射』出萬千條如細針般的銀絲,密密麻麻的向我刺來。
緋焱一出手就是看家絕技!護身仙霞刺的法術運用到御器攻擊上,就算我有金龍鎖玉柱也不敢硬接。我揮手拋出毫光羽,毫光羽的刀身明亮,也分出萬千條七彩光刃,卷『射』而出迎向她的飛絲刺。空中密密麻麻傳來一連串如冰雹落地之聲,銀絲與光刃相擊彼此湮滅。
緊接着我面前一暗,緋焱的綢帶捲來,一片黑光吞沒了毫光羽所有的七彩。這似乎是柔鋒綾剛剛煉成的妙用,四面黑光之下一個巨大的陷阱,宛如將我封閉在伸手不見五指的地底中央。化器物爲法陣,她直接困住了我。
緋焱用疑問的眼神看着被困在渾天黑光陣中的我,似乎在等待着什麼。只見一道七彩的光刃從環狀綢帶中央迸『射』而出,是毫光羽發出的一束厲芒刺破了黑暗,穿過柔鋒綾的環心直刺向緋焱!緋焱再一揮手,柔鋒綾盤旋向中心一卷,黑光纏住了七彩刀刃,我的身形又『露』了出來。此時我大喝一聲“破!”刀光膨脹炸裂成無數細小的飛旋,驅散了所有的黑暗。
緋焱退後幾步,招手收回了柔鋒綾,她突然停手不鬥了。我也收回毫光羽看着她道:“鬥法未完,你爲何住手?”
緋焱笑了:“孤雲絕技我已施展,我的法器最新煉成的妙用也使了出來。法術都讓你給破了,我認輸!”
老天,認輸還有笑的,她也(色色小說?都市小說太不認真了!這個認輸的藉口太勉強,方纔鬥法根本未分勝負,她手底下一點都沒讓我嘴裡卻認輸了。我還沒開口柳依依說話了:“既然你想認輸又何必與我哥哥鬥法?我看你未必會輸!”
緋焱:“方纔出手只想告訴你們,殺我沒那麼容易。現在我自己認輸,不必再鬥了!”
我也笑道:“輸了你還笑?別忘了你答應任我處置的。”
緋焱:“先別急,我要先見到忘情公子。只要他開口,我就認了。”
我嘆了一口氣,一直沒捨得用的天刑墨玉今天終於要捏碎第一枚了。我取出一枚墨玉,凝聚真力用力捏碎,墨玉沒有成爲碎片,而是化作一團霧氣在我的手邊消散。風君子封印的神識已解,他很快就會趕到此處。我們都擡頭看向東北方的天空,他應該從那個方向飛來。
我剛剛擡頭看天,懷中突然一動,青冥鏡自己飛了出來,在空中散發出明亮的光圈,光圈中間是一片鏡面。我們還沒反應過來,鏡面中突然飛出一朵黑雲,黑雲落地青冥鏡自發的法術一收也跌落到地上。只見黑雲在地上一個盤旋,凝聚收縮消失在一柄黑如意中,風君子手持黑如意的身形『露』了出來。他這麼出場太出人意料了!
風君子一出現,連看都沒有看我一眼,邁開大步直奔緋焱而去。柳依依在旁邊叫道:“風君子,你怎麼從鏡子裡面出來了?”
風君子答了一句:“路太遠了,抄近道不行嗎?”
緋焱站在那裡眼睛直直的看着風君子,貝齒輕咬着下嘴脣已經出神了。風君子大踏步來到她面前,伸手就抓住了她的胸襟,一把她拉到身前,怒氣衝衝的低頭看她,喝了一句:“你這個騙子!”
緋焱嘴脣動了好幾下,這才低下眼皮弱弱的答道:“我騙你什麼了?”
風君子:“你——你——你騙我的好意和感情!”
緋焱:“你不是忘情公子嗎?所有的感情你儘管忘掉就是了。”
風君子:“你明知我已封印神識,還要那樣暗算和戲弄我!”
緋焱:“他人恩怨不談,你我之間從一開始起,誰對誰是好意?又是誰戲弄了誰?”
風君子一時語塞,鬆開了手。緋焱的身體有點發軟,風君子一鬆手她一晃差點沒摔倒,風君子伸手又把她扶住了。兩人就那麼對視,誰也沒說話。
我等了半天終於開口了:“風君子,緋焱與我鬥法認輸,說任憑我處置,但她要要你開口說句話——你想要她怎麼樣?”
緋焱這時也問道:“風君子,你想要我怎樣?”說話時她的眼神迎向了風君子的目光,神『色』很是複雜。
風君子似乎怒氣未消:“我問你一句話,你究竟是緋焱還是嚴飛飛?”
緋焱:“無論如何,我不是水無波!”
風君子:“我沒問你這個。如果你是緋焱,今天我可以讓石野奪了你的爐鼎;如果你是嚴飛飛,我可以留你一命。”
柳依依聽見風君子這麼說有些着急,正要開口,被我攔住了。我拉着依依小聲道:“別說話,我們在一邊看戲就行。”
緋焱:“爲什麼要殺緋焱留嚴飛飛?緋焱沒有害過你,而嚴飛飛差點殺了你!”
風君子:“你化身嚴飛飛到我身邊,雖然幾次下手暗算,但我畢竟毫髮無傷。你的惡意我從未察覺,只記住了你的好。可是緋焱不同!”
緋焱咬牙道:“可惜我就是緋焱,真真正正的孤雲飛燕,這世上根本就沒有嚴飛飛這個人!”
風君子:“你怎麼這樣?明明心中悔過,偏偏還要嘴硬!”
緋焱:“不是嘴硬,我說的是實話!”
風君子長嘆一聲,後退兩步轉過身來,向我苦笑道:“石野,我求你一件事,不要再向她尋仇了。你和她的恩怨就這麼算了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