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過這張紙條,傅平便已經基本確認了對方的身份。因爲事出機密,所以傅平當時所用的紙張也十分特殊,乃是從安先生的藥房中取出的一條竹紙。況且,紙條摺疊的手法也與他託人送信之前完全相同。從這之中不難看出,無論是傅平還是段艾,都是一個心思縝密之人!
暗暗的,傅平將紙條塞入了袖口之中,而後假意的與段艾高聲交談。“你有什麼事嗎?”傅平問道。
段艾則是配合着回答道:“是這樣的!你們運送的這些個藥材,車隊的花費需要由你們出,藥材商是不管這些的。”
“豈有此理,天底下難道還有藥商不負責車費的事情嗎?”傅平假意的動怒。
“可這一切都是咱們三方商議好的呀,您怎麼在藥材送來之後就突然不承認了呢?”
“走,你跟我到後院中去,咱們好好的算一算,這筆錢究竟該不該由我們出?”傅平二人所配合的這番爭吵,所爲的目的便在於此!
緊接着,傅平又吩咐衆多卸車的夥計。“都看仔細了!卸完車後,你們就在這等着,我回來之後再驗看一遍,才能真正的入庫。”他的這番吩咐實數正常,也就沒有人懷疑傅平是另有目的了!
兩人所去得地方,依舊是老刁所在的那間房間。因爲這裡,可以稱得上是這處莊院中最爲安全的地方了。
“刁掌櫃呢?”段艾問道。他已經習慣稱呼老刁爲掌櫃了!
“就在屋裡!”傅平口中說着,一把將房門推開。其中的藥味,與方纔一樣的刺鼻。而其身後的段艾,彷彿並不受這藥味的影響一般,邁步便跨進了屋中。或着說,他可以不受任何東西的影響!
來到牀前,段艾關切的問道:“掌櫃的,你還好吧?”
“還死不了!”牀上的老刁說道:“你怎麼纔到?”
段艾尷尬的以笑。“起初,我並不相信,以您得身手還會遭了旁人的暗算。所以,我這纔在江湖上打探了一番,故而耽誤了一些時日。而後,爲了能夠有理由摸進來,我又是廢了好一番力氣,纔算是找到了這個方法。這兩個月來,可是把我忙了個臭死啊!”
老刁說道:“不管怎麼說,還算你小子有良心!”
“嘿嘿!起初,我還以爲掌櫃的你是被逍遙樓給抓去了呢!當時我一想,逍遙樓這麼不好惹,我還救你幹嘛呀,不如自己跑路算了!”段艾繼而又是說道。
“呵呵!”對於他這幅不着調的模樣,老刁已是深有體會。所以在聽說對方想要獨自跑路之後,老刁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是露出了久違的笑容。“那你幹嘛不跑路呢?要知道,這些人可是要比逍遙樓還要厲害呀!”
對於老刁的調侃,段艾也是笑着迴應道:“我也想跑路啊!關鍵是客棧裡沒有錢啊!這些年,客棧賺的錢我可是一分都沒見到啊!就這麼走,豈不是太虧了?”
“額!”從打進屋之後,傅平就不知該從何處插進他二人的對話。“兩位,咱們還是先說說該如何離開的事情吧!”傅平覺得,如果不是他生硬的打斷兩人,他們甚至會這樣一直聊下去。
“呵呵!”牀上的老刁,再一次輕笑出聲。而看他如今臉上的氣色,顯然是要比之前還要好。看樣子,他在見到段艾之後,心情很是愉悅。“你不瞭解他,我卻瞭解他!”老刁接過了傅平的話頭。“段艾這小子既然是拖了這麼久纔到這,定然是已經有了詳細的計劃。所以,咱們兩個只要聽他的就好了!”老刁解釋道。
“呵呵!什麼事情都瞞不過掌櫃的你!”段艾解釋道:“在這之前,老刁接到逍遙樓的請柬,受邀到蜀地觀禮。所以,在我接到了這位傅兄弟的信之後,首先便想到了那些同樣被邀請到逍遙樓觀禮的人。結果,在我多放的打聽之下,發現這些人也同樣的一去不反,而且還失去了任何的建議,這才使我重視起了這封信。”
“而後,我主動聯繫起了那些同樣有人失蹤的門派,將這裡的消息透露給了他們。最終,他們決定與我一同來探一探這其中的真實情況。若真是如信上所說的那般,再安排救人的事宜!”
一旁的傅平問道:“你們打算如何救人?”
“這就要看這處莊院中具體有多少的人手了!”段艾說道。
“這裡負責安全的江湖人,約有兩百多人!”對於此處的一些個情況,傅平在來到此處是便已展開了摸索。但今日起,基本已將這其中完全的探查清楚。
“真的多!”也難怪段艾會驚訝。因爲即便是江湖上的一些個小門派,也不會一時間湊的出這兩百個人手。況且,又是兩百個身懷武功的江湖人!
“不過幸好!這些人只能算是一般的江湖人,根本就沒有太大的戰力。不過,這院中有些許的機關,並且那兩百人還都配備着臂弩!”傅平所說呢這一點,纔是最爲致命的!若非是迫於對方的弓弩之力,老刁甚至都有從其中闖出去的念頭。不過,在重傷未愈之下,獨自面對如此之多的弩箭,是極爲危險的。即便是有傅平從旁協助,他二人的機會也不大。所以他們寧可多等些時日,也要在見到段艾後再做決斷。
“若是單單想要將掌櫃的救出去的話,倒也不費什麼難事。關鍵,這處莊院中的其他江湖人該怎麼辦?要知道,他們可是沒辦法自己行動的!”段艾的想法,與老刁不謀而合。
傅平說道:“若是真想要將這些江湖人全部救出的話,少不得將會是一場大戰。”
“這裡被困着的都是些什麼人?”段艾突然間問道。
“我並不知道!”傅平在江湖中的資歷尚淺,根本就沒有與那些成名的江湖人打過交道。所以,即便他已經見過了那些個被困於此的江湖人,他也無法知道他們真正的身份。
“你有沒有辦法帶我去看看他們?”段艾說道:“只有清楚了這其中被困的都是些什麼人,才能夠使我找來的那些江湖人真正的出力。”
每個人都是有私心的!即便是段艾找來的這些個江湖人,他們也同樣的如此。如今,並不知其中的情況下,他們也沒人願意陪着段艾一同去內查看。同樣的,一但要是這處莊院中沒有他們門派之中的人,恐怕他們也就不會盡全力而爲了!
面對着段艾提出的這個要求,傅平沉吟了好一陣,纔算是開口答應。“好吧!”傅平說道:“而今,安先生正在他的藥房中研究藥方。只要我們動作快些,定然不會被發現的!”而且,以傅平此時在這處莊院中的地位,只要不被安先生髮現他帶外人進入,其餘的人根本就限制不了他的行動。
說幹就幹!段艾跟隨着傅平,兩人一前一後的出了房間。而老刁,則依舊是躺在牀上,努力的使自己恢復到最佳的狀態。因爲之後的一切行動,都離不開他這個天下間最出色的殺手!
“傅公子、傅公子!”傅平兩人剛剛走到院中,便突然被旁人的聲音叫住。
來人同樣是莊院之中的一個夥計。“傅公子,院上來了客人,安先生讓您先去幫忙照看一番!”
“客人?”傅平的心中也是十分的好奇。“這處莊院會有什麼客人呢?”而後,他無奈的與段艾對視了一眼。因爲現在,他已經沒有理由帶着段艾在莊院中“亂轉”了!
前院,這位客人的脾氣像是很不好。“呵呵!好個安老頭,還真當自己是個人物了!竟然與我擺起了這麼大的架子!”說完這番話,來人在院門口處走動開來。因爲安先生想要樣這處莊院保持充足的神秘感,所以在未得他的允許之下,門房是不會輕易爲外人開門的!而且,即便是自己人也不行!
門外的“自己人”,身穿這一件寬大的黑色袍服,有頭上、到腳下,都已是被嚴密的包裹其中。甚至於,他的面龐上還遮着黑色的面紗,只將自己的一雙三角眼暴露在外。而在他那深陷的眼窩之中,兩隻黝黑的眼珠,卻發出射人的光芒。盯得人脊背發寒!
“他怎麼會來這!”透過院牆上的暗哨,傅平已看到了來人。而在這個黑袍人的身後,還跟着五個年輕人,那是他的徒弟!
黑袍人與安先生等人在內,全都隸屬於魯王所組建的那個神秘組織!而在其組織內部之中,向來都是矛盾重重。以至於,除非是什麼大事之外,他們之間根本就不會有任何的往來。就連杜先生在時,也與這個黑袍人不慎和睦。然而,因爲黑袍人武功高強,辦事狠辣,深得魯王的信任,所以,組織之中的人雖都不願與之想處,可還都對其禮讓幾分。最不濟,也會選擇與其敬而遠之。
然而,傅平卻也聽說,黑袍人向來精明,難不成今日他此來時別走目的?
無論對方今日爲何,傅平也必須躬身相迎。因爲安先生時安先生,而他傅平卻是傅平。在目前看來,他還沒有能力,也沒有理由去觸這個黑袍人的眉頭!
門分左右而來,院內的傅平依舊是那副平淡的表情迎出。“先生您來啦!實在抱歉,因爲院中有些事物,讓您在此久後,抱歉、抱歉!”因爲傅平根本就不知其真實身份,又何況,他們組織之中根本就沒有明確的職務之分,所以傅平只好稱呼對方爲先生。
“客氣、客氣!”黑袍人在說話時,還發出了幾聲的輕笑。想來,這一切都是安先生的面子!
“小子!安先生可在院中?”黑袍人問道。
“安先生正在藥房之中,研製……”
“頭前帶路!”黑袍人打斷了傅平的話。他向來如此,甚至在面對組織地位相仿的杜先生等人時,他也是同樣如此,又何況是與傅平這樣的一個年輕後生呢?
傅平語帶歉意的說道:“這恐怕是不太合適吧!安先生正在配藥,每當這個時候,他是從不見旁人的。還請先生您不要爲難於我!”
“小子,我是旁人嗎?”黑袍人問道。
“這?”一句話,倒是將傅平難住。若照實相告,對方自然算的!可黑袍人這暴躁、乖張的性格,在組織之中是出了名的。所以,傅平生怕會因此而惹怒了對方。
“哈哈哈……”陣陣的狂笑,自黑袍人的口中發出。“小子,只要你告訴安老頭,就說我是帶着魯王的命令來的,他自然就會見我了!”黑袍人說道。看起來,他今日卻有正事,而並非是有意的爲難於誰。
“好!”傅平答應道:“如此,就請先生先到院內等候吧!”按理,傅平早就應該將對方讓進院中。
“嗯?他們是做什麼的?”黑袍人突然問道。他在剛進去院中之後,迎面便見到了正要駕着馬車而出的段艾等人。
“這是爲莊中送藥材的!”傅平回答道。見黑袍人突然間發問,傅平的心就彷彿已提到了嗓子眼一般。同爲江湖人,或許黑袍人會認得段艾。這樣一來,便會平填許多的麻煩。
黑袍人隨後又是說道:“那就好!魯王十分的重視這裡,千萬要多加小心,不了泄露此處的秘密!”
“老傢伙,我的人什麼時候輪到你教訓了?”突然之間,安先生的聲音從院內傳來。
原來,安先生原本是在自己的藥房中配置藥房。聽到黑袍人來的消息,卻又一時騰不開手,只好是讓人通知傅平,由他代爲將黑袍人迎進來。可事後,安先生突然又想起,黑袍人平日裡性情怪癖的一面,唯恐傅平震不住場面,所以纔在配置好藥房之後,急忙趕來。無巧不巧之下,正好聽到了黑袍人這句話語,纔會另安先生沉下臉來。
“呵呵!安老頭,別來無恙啊!”黑袍人嬉皮笑臉的說道。雖然他被黑沙遮住了面龐,但安先生依舊能夠想象的到他那副譏笑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