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氣憤的說完,緊接着又是譏諷,什麼叫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她和伏老夫人鬥了一輩子,她以爲她是最大的贏家,結果還不是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被人擺了一道。
孫女都被人換了,還擱在手心裡寶貝着,怕是伏老夫人想到她爲了自己的孫子說盡好話做夢都在發笑呢。
她被趕去潼北了又如何,孫子有她護着呢,老夫人氣的手直顫,要不是說不出來話,估計都要讓三老爺休妻了。
就是將伏老夫人千刀萬剮都難消她心頭之恨,這麼大的打擊壓下來,老夫人捱了兩天,也去了。
一世榮華,半生算計,一遭枯,皆塵土。
兒孫自有兒孫福,她們爲了點榮華富貴權勢算計來算計去,到頭來還不全是挖給自己的墳。
老夫人待那些族人如何,誰心裡不記着呢,王爺不想見她,她的後事全交給族人打理,結果可想而知了。
如此歹毒心腸的女子,還想死後去打擾先王爺先王妃的清淨不成,讓她和伏老夫人繼續鬥去吧!
在半月山莊住了五天,兩位老夫人和盧側妃算是徹底從福寧王府消失了。
三老爺的調任書也下來了,半個月必須出京,要是他的驕奢淫逸之惡習不改,這輩子他都別想再回來了。
展流暄的事纔是最難處置的,他還算有兩分自知之名,知道世子之位與他無望了,便把玉印和冊封的詔書拿了出來。
冰嫺郡主不讓,他也派人送到了皇上跟前,他原本就是個庶子,這個原就不是他可以肖想的。
只是從小到大,不少人都在他耳邊說王位遲早都是他的,他信了,只是沒預料到結果會是這樣。
展流暄送走了玉印,氣的冰嫺郡主回了寧王府,待了兩天。
展流暄也沒有去接她回來,沒差點氣瘋她,更是把寧王妃氣的直打顫。
她的寶貝女兒嫁給他,他竟然如此待她,可要和離,六太太不許,寧王爺也不同意,冰嫺自己也不願意,離棄的女子能有幾個有好下場的。
寧王妃無奈,只得進宮去求太后,太后也心疼冰嫺,畢竟是自己打小看着長大的,可能怎麼樣。
展流暄不是王爺的親生兒子已成事實,就算他還是,可展墨羽的腿也完好了。
世子之位最終花落誰家大家心裡都有數,寧王世子當初對辛夕下手爲冰嫺泄憤是一方面,更多的還是怕冰嫺的世子妃位置沒了。
福寧王念着同族兄弟沒有懲治還不是因爲心裡那份愧意,可當初冰嫺定下展流暄不是王爺王妃的意思。
是王妃去提的親不錯,可原因爲何寧王妃不是不知道,要怨只能怨自己。
就是想讓福寧王府給個交代,如今都找不到人了,就算王爺王妃在,她能去找嗎?
寧王妃想到王妃和辛夕去提親,心裡都後悔想去撞牆。
她以爲壓着辛夕又有老夫人和盧側妃幫着,再加上寧王府的權勢,冰嫺在王府的日子定會如魚得水。
便在沒嫁進去之前就給辛夕來個下馬威,讓她有點自知之明。
沒想到她真和王妃來了,沒有半句怨言,下完聘禮就和那個半傻子逛街去了,早知道如此,她寧願冰嫺去吃那糖葫蘆。
是她小看了辛夕這個庶女,沒想到她能靠上半月坊這麼個靠山,更是將羽兒的腿給治好了,還將福寧王府掩藏了幾十年的秘密挖了出來。
讓冰嫺和寧王府成爲整個京都的笑話,寧王妃心疼女兒,哭得眼睛都腫了,太后也沒辦法,她能讓皇上把世子之位給展流暄嗎?!
福寧王會答應嗎?文武百官會答應嗎?皇上會答應嗎?就是展墨羽和辛夕會答應嗎?
太后沒別的法子,那都是祖上的蔭功,暄兒不是沒本事,現在朝廷受東冽欺壓之苦,暄兒可以去戰場立戰功,將來封侯拜將不是不可能。
可寧王妃就那麼苦求,恰巧皇上去給太后請安,皇上便把王爺的意思說了。
暄兒是六老爺的兒子,自然要歸去本宗,等修改族譜後,暄兒就是六老爺的兒子了。
考慮到展流暄在王府尷尬的處境,皇上看在太后說情的份上,賜了座府邸給展流暄。
離王府不遠,騎馬一刻鐘的樣子就到,他不住北府,可以跟冰嫺住那裡。
至於去戰場,王爺不同意,東冽不是鬧着玩的,不過還真有事交給他。
不管怎麼說,他也是福寧王府的子孫,鐵匣子他也是有責任守護的,去幫躍王爺打個下手,找鐵匣子去。
寧王妃聽到鐵匣子三個字恨不得當場發飆纔好,都是那一堆廢鐵害的,不然也不會有這麼多的事。
可皇上都發話了,還能怎麼着,找回來吧,要是暄兒能打開鐵匣子,情況或許不一樣呢。
辛夕聽到皇上讓躍王爺和展流暄去找鐵匣子,嘴角忍不住抽了抽。
皇上可真會使喚人,王爺撂了攤子,他就讓躍王爺扛起來,可憐的躍王爺無辜跑腿了,依着他們看,還得找到東冽去才成呢,還不一定能找得到。
她就納悶了,東冽爲何一定要鐵匣子啊,那不過就是第一任福寧王夫妻留下的一些遺物罷了,外人如何得知裡面有些什麼呢。
就是王爺都不知道,爲何東冽給她一種不拿到不罷休的感覺。
難不成,第一任福寧王夫人擱遺物的時候,東冽有人瞧見了?知道里面有記載炸彈製作方法的錦帛?
辛夕搖搖頭,覺得這種可能性很小,那不是給子孫後代留下麻煩嗎,他們不至於這麼糊塗吧?只是時隔百餘年之久,期間發生了辛夕也無從得知。
辛夕嘆息一聲,手指輕拂,正準備再彈一曲,外面南兒樂呵呵的跑了進來,故意把樓梯踩的踢踏響,生怕人家不知道她上來了似地。
紫蘭瞧辛夕止了動作,鼓着嘴瞪着眼睛守在樓梯口,南兒一上來,一個響指彈過去,“我讓你打擾少奶奶修身養性,我彈你腦門!”
南兒撅着嘴,揉着額頭,昂着脖子抗議道,“墨蘭姐姐說的不錯,就你性子最急了,好歹等我把話說了你再彈吧?”
紫蘭眼睛越瞪越大,“再大的事也沒有少奶奶彈琴給小少爺聽重要啊,我倒要聽聽你有什麼消息說給少奶奶聽,要是不夠大,我還得彈你兩下不可。”
南兒脖子一昂,那樣子,擺明的是說,要是消息夠大,她要報仇,得還回來。
紫蘭狠狠的臭了她一眼,轉身到辛夕身邊去了。
南兒早換了高興的面龐,辛夕瞅着她,來了一句,“王府差人把象徵世子之位的玉印給爺送來了?”
南兒一聽,嘴巴張在那裡合都合不上了,紫蘭狠狠的白了南兒一眼,很有大丫鬟的風範,“都是意料之中的事,看把她得瑟的,要是會武功,她一準要飄上來。”
南兒嘴巴努了兩下,被說的很憋屈,也不知道昨兒是誰在那裡嘆氣說什麼時候可以喊少奶奶一聲世子妃。
昨兒都沒法預料,今兒就預料到了,正嘀咕呢,紫蘭就向她走過來。
那眼神,那手指,南兒懂了,忙跑到辛夕跟前站着,“少奶奶,您也不管管她,就知道欺負奴婢,明明就沒預料到,爲了能欺負奴婢,她撒謊。
裝料事如神,學了兩天武功,連塊石頭都飛不上去,還說奴婢。”
辛夕聽着南兒說紫蘭練武的話,忍不住噗呲一聲笑了出來。
人家練輕功都是飛樹,嵐冰讓紫蘭飛石頭,也就半張桌子的高度吧,練了兩天,愣是飛不上去。
遠遠的瞧着,就跟鴨子拍翅膀一樣,把嵐冰臉青的,就沒見過這麼呆的。
紫蘭被南兒的話,辛夕的笑聲弄的臉大紅,鼓着嘴對南兒告她小狀不滿,“還少奶奶呢,該喊世子妃了。”
辛夕聽着世子妃三個字,怎麼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她會下意識的往左右看,冰嫺是不是來了,忙道,“在山莊裡,跟以前一樣喊少奶奶。”
紫蘭南兒聽得怔住,那邊腳步聲傳來,展墨羽走過來,兩個丫鬟福着身子在那裡,眉頭那個扭。
少奶奶不讓喊世子妃,那怎麼喊爺呢,一邊世子爺一邊少奶奶,會很彆扭,就聽展墨羽道,“聽少***。”
兩個丫鬟清脆脆的喊了聲少爺,然後退到一旁,退着退着,就想溜下去了。
墨蘭帶着北兒去給溫泉那一塊的花鋤草去了,才走到樓梯處呢,嵐冰上來了,臉色冷冷的。
紫蘭知道自己練武惹毛了人家,一句話也沒吭。
那邊辛夕笑聲飄了過來,“阿冰來了正好,正有事跟你說呢,紫蘭資質太差了,那石頭太高,練了兩天都沒飛上去。
換成磚頭吧,一天往上加一塊,還飛不上去,直接拽到房頂上,一把扔下去,老鷹就是這麼教小鷹的,一準教的會。”
南兒聽得悶笑出了聲,紫蘭嘴撅的,開始說飛磚頭還挺高興的。
她算了一下,五塊磚頭纔到石頭的高度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聽到辛夕後面的話了,那個慘不忍睹的表情。
小鷹的胳膊斷了還能再長了,她還不知道呢,紫蘭原來覺得嵐冰是最殘忍的。
現在一比,誰有少奶奶狠啊,可以允許她墊兩牀被子擱下面墊着嗎?她怕疼,那麼高摔下去,不死也得殘啊。
那邊嵐冰應聲答應了,並送上一封信,“這是王爺寫給少爺和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