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祝東風,且共從容,垂楊紫陌洛城東。總是當年攜手處,遊遍芳叢。聚散苦匆匆,此恨無窮。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岸上的幻影交織着水中的倩影,杜安然的腦海裡莫名就跳出了這一首詞。
年年花好,知與誰同。
“安然姐,辛子默呢?”剛剛人多的時候她不方便問,這會兒才忍不住問道。
“他很忙……”杜安然隨口答道,其實她也不知道辛子默在哪,在幹什麼。
她已經好久沒有見到他了,她每次打電話過去他要麼不接,要麼說在忙。現在柳彎彎這樣問她,她就這樣回答了。
“忙忙忙,連孫平都不忙了,他能忙什麼!”柳彎彎挺替杜安然抱不平的,“安然姐,你天天說他忙,也不知道他是真忙還是假忙,你得找時間去偷偷瞧瞧。”
瞧什麼呢……杜安然這幾天都沒有去辛氏上班,他也不聞不問的。以前她要是有半天敢離開他,他就恨不得把她吃了似的,現在反而不管她了。
“彎彎,他是真忙的,辛氏那麼大一個集團,分分秒秒也離不開他的。”杜安然仍舊爲他開脫。
“我就不信離開他辛氏還不轉了。”柳彎彎嘖嘖道,“安然姐,你得看緊點,像他們這種成功男士,一不小心,就被哪個有手腕的小姑娘給勾搭走了,總之,你得一萬個小心。”
“那你也得小心孫平啊,我看他身邊還有不少小姑娘轉悠呢!”杜安然笑道。
“他敢,他要是敢勾搭別的小姑娘,我分分鐘扒了他的皮!”
“彎彎,孫平向你求婚了沒有?”杜安然眨眨眼,笑道。
“我們還在談着呢,我還得看看他的表現,哪能這麼容易讓他得逞。要是不順心,我分分鐘踹了他!”柳彎彎一副女漢子的模樣,站在船頭看着岸上被人羣湮沒的孫平。
杜安然大笑:“孫平都唯你馬首是瞻了,你還不滿意?”
“他都沒時間陪我,我不高興。”柳彎彎嘟噥道。
“他是辛氏的首席秘書,肯定很忙,你體諒他一點。”
“要不是看在他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早就把他踹了。”柳彎彎嘴上雖然這麼說,可是心裡還是特別開心的。
“你就知足吧!”杜安然笑道。
花船在水波中慢慢搖盪,木槳激起圈圈漣漪。今天的護城河上格外熱鬧,遊船不斷,船孃的歌聲此起彼伏,岸上更是人聲鼎沸。
杜安然和柳彎彎並肩坐在船頭,兩人和着船孃的節拍時而拍手,時而唱歌。
“安然,彎彎,我們超過你們了!”就在她們坐在船頭的時候,一艘小船從她們身邊劃過。
原來是方姐她們,她們大概是看完表演了,這會兒也租了一條小船。幾個人擠在船頭,對杜安然和柳彎彎揮手。
“你們太不厚道了,我們也要追上你們!”柳彎彎站起來,在船頭跳了跳。
不過柳彎彎太激動了,這不跳還好,一跳起來,小船哪承受得住,在波濤中晃了兩下。
“彎彎,你別跳了!”杜安然嚇了一跳,趕緊制止她。
大概是柳彎彎光想着怎麼超越方姐她們了,她根本沒聽到杜安然的話。她把船上當岸上了,一邊揮手一邊跳:“我要超過你們,船孃,船孃,快快劃!”
剛剛那一跳小船還能承受住,不過這接連幾下大動靜,小船晃晃悠悠,忽然一個側翻,小船上的所有人全都掉進了水裡。
“啊!”
“救命!”
方姐她們船上的人嚇着了,趕忙划過來救人。
杜安然哭笑不得,這冬天的河水冰涼刺骨,一掉進水裡,她就頓時感覺掉進了冰窖一樣。她不停地雙手划動,身子都忍不住哆嗦。
她聽到了水面上有人喊“救命”,她也知道柳彎彎會游泳,她沒什麼好擔心的,就是這水,真的是太冷了……
“來人啊,有人掉進水裡了!”船上的人還在喊,喊得岸上的人都齊刷刷盯着水裡看。
不一會兒就有人划船來救人了,杜安然、柳彎彎、船孃被衆人拉上岸後,情不自禁打顫。
“阿嚏!”杜安然和柳彎彎不約而同打了個噴嚏。
“讓你們追,追,追……”方姐找來毛巾,替杜安然和柳彎彎擦乾頭髮。
小船靠岸停了下來,衆人連忙扶着她們倆去了岸邊的一處休息室。
“柳彎彎!”孫平在岸上聽到有人喊“救命”的時候就看到柳彎彎的船翻了,他趕緊跑過來抱着柳彎彎。
“孫平……”柳彎彎“哇”的一聲嚇哭了,“嚇死我了……”
“怪你調皮!”孫平忍不住斥責,他一手幫着柳彎彎擦乾頭髮,一手替她解開外面的溼衣服。
“孫平,我差點沒命了……你還訓我……”柳彎彎抱住孫平,哭得梨花帶雨。
“看你下次還敢不敢。”孫平沒好氣道,“把衣服換上!”
孫平接過方姐她們遞來的衣服塞到柳彎彎的手裡,柳彎彎衝孫平嘟噥了一聲,不情願地跑進更衣室去換衣服。
杜安然也進了更衣室,不過柳彎彎有孫平陪着,她只有方姐她們在安慰。
兩人出來的時候還是渾身發抖,不停地打噴嚏。
“我看你們還是早點回去休息吧,趕緊吃感冒藥,免得感冒了!”方姐她們勸道。
“柳彎彎,我送你回家。”孫平攬過柳彎彎的腰。
“你還是先送安然姐回去吧!”柳彎彎挺對不住杜安然的,剛剛都怪她貪玩。
“我一起送。”孫平沒轍。
“彎彎,我們不同路,讓孫平送你回去吧,我自己打車回家。”杜安然綰起溼漉漉的頭髮。
“安然姐,好不容易出來玩一趟,是不是又被我破壞了興致?”柳彎彎拉着杜安然的手臂,挺抱歉道。
“哪裡,這也是一個難忘的元宵節……”杜安然笑道。
方姐她們聽杜安然這麼一說,不免都笑道:“確實夠難忘的,估計安然要記一輩子了!”
柳彎彎吐吐舌:“安然姐,下次我請你吃飯,給你賠罪!”
“賠罪就不要了,吃飯我接受。”杜安然雖然渾身都在發抖,不過今天晚上,她還是很開心的。
害怕她們着涼,方姐催促着她們回家。孫平送柳彎彎回去,杜安然自己打車走了。柳彎彎本來對孫平說讓辛子默來接杜安然的,杜安然對她說,你要是不怕辛子默,你就讓他過來。
柳彎彎吐吐舌,沒有敢。要是被辛子默知道她弄翻了花船,讓杜安然掉進了水裡,還不得罵死她。
杜安然回去後當天晚上就感冒了,這種寒冬臘月的河水,掉進去真是痛苦的懲罰。她第二天一整天都躲在被子裡,渾身發熱。
白茹雲每天早上上班早,杜安然沒有醒,她還以爲她在睡懶覺,也沒有叫醒她。
杜安然迷迷糊糊將被子都踢到了牀下,身上只穿了一件睡衣。
她也不覺得冷,整個人都像是處在一團火焰之中,燒得厲害。
“好熱……好熱……”她掙扎着想要坐起來,但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怎麼都動不了。
她伸手去拿牀頭的杯子,但一不小心,杯子掉到了地上,“嘩啦”碎了一地。杜安然無力地倚靠在牀頭,垂着腦袋,又沉沉地睡了過去。
天早已亮了,太陽的光線慢慢照到她的房間裡。
柳彎彎倒是沒什麼大事,她一早醒來後就給杜安然打電話,不過打了好幾次杜安然都沒有接。她以爲杜安然沒睡醒,就沒有繼續打。
不過到了下午的時候,柳彎彎又一次給杜安然打電話,還是沒有接。她這才慌了,從報社請了假去杜安然家。
一推開門柳彎彎就給嚇到了,杜安然整張臉紅通通的。她走上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滾燙滾燙。
“安然姐,安然姐!”柳彎彎搖着杜安然的手臂。
不過杜安然一點反應都沒有,她好像聽到有人在叫她的名字,但她睜不開眼。
柳彎彎打了救護車過來,把杜安然送到醫院後她也慌了,昨天真不該那麼調皮的。
她打電話給孫平,孫平正在開會,聽說是杜安然發燒了,他也罵了柳彎彎一句。
他雖然讓辛子默遠離杜安然一點,不過孫平還是知道的,杜安然可是辛子默手心裡的寶貝。別說發燒了,就連掉根頭髮怕是都會心疼不已。
整場會議,辛子默在上面說了什麼孫平一句話也沒有聽清楚。他還在琢磨着怎麼跟辛子默說這件事。
“孫平!下午和魅影的人商量,儘快打造辛氏全新宣傳片,我需要塑造一個不同的辛氏新形象。”辛子默對孫平道。
不過孫平好像什麼也沒聽見,他給柳彎彎發了一條短信,讓柳彎彎好好照顧杜安然。
他的小動作被辛子默發現了,辛子默走上前一把奪了他的手機:“孫平!你到底有沒有聽我在說什麼!”
辛子默當着董事會幾個副總的面,真是一點面子都沒給孫平留。
“是,我知道了,我下午就去聯繫魅影的人。”
孫平手指了指手機,暗示辛子默將手機還給他。辛子默一低頭,正好看到孫平發給柳彎彎的短信,他眸子一斂,整張臉頓時就沉了下來。
“孫平,你跟我出來!”辛子默將孫平叫出了會議室。
孫平知道大事不好,昨天晚上的事也不能裝糊塗了。
“怎麼回事?”辛子默指着手機上的短信。
“辛總……沒事……”孫平低頭。
“不說實話?孫平你是不是也要背叛我?”辛子默這幾天脾氣壞到了極致,被公司裡的人背叛,這種事情他無法容忍。
“辛總,不是……我說……”孫平知道辛子默心情不好,也不敢隱瞞,一口氣將昨天晚上的事全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