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安然連忙穿了衣服就走出門去,走到房門口時正好看到池雪站在樓梯下,管家用力拉住池雪,怕她做出什麼事來。
“你怎麼來了?”杜安然居高臨下看着池雪,她們倆本來沒有太多的過節和交集,但因爲上一次在花園裡的事情,杜安然算是明白了池雪的用心。
還好辛子默和管家最後還是相信她的,但杜安然終歸還是擔心池雪又想出什麼法子。
“杜安然?”池雪臉上閃過一絲疑惑,但看到杜安然披散着頭髮從房間裡走出來時,臉上又瞬間換成了鄙視和輕蔑。
杜安然沒有作聲,池雪仰頭看着她道:“辛子默呢?”
“池小姐,辛先生還沒有回來,國子已經派人去找了。”管家還在盡力瞞着池雪。
“沒回來?沒回來他找女人陪睡啊?”池雪一臉不屑地看着杜安然,在她眼裡,杜安然是被辛子默利用完了的可憐女人,現在還能出現在辛子默的身邊,一定是用了什麼特別的手段。
杜安然皺眉,他身邊的每一個人說話都這麼難聽嗎?
她站在樓上看着池雪,臉上有了幾份冷漠:“你要是還不走,我得報警了!”
“報警?我還沒告你和辛子默非法同居呢!”
池雪“噔噔噔”幾下,就踩着十寸的高跟鞋走上樓來。管家連忙跟在後面,但又立刻被池雪甩開了手。
池雪站到了杜安然的面前,杜安然只是退後了幾步,但還是忍住沒有發怒。
“他確實不在這裡。”杜安然沉着臉道。
“是嗎?我倒要看看,是沒回來還是沒睡醒!”池雪推了杜安然一下,奔着杜安然的房間就去。
杜安然一把拉住她的手,將她拉回了原地。
“你什麼意思?在我面前,你收好你的大小姐脾氣,辛子默他不在這兒!”杜安然第一次用這種語氣和池雪說話,但她覺得她自己沒有必要對池雪忍下去了。
“你放手!”池雪的手腕被杜安然拉的很疼,她哪裡比得過杜安然練過跆拳道的,不一會兒就只得乖乖地站在了原地。
池雪眼眶都紅了,還沒有人敢用這種語氣跟她說過話。管家見狀也只是站在樓梯上並不開口,也不上去幫忙。
“我再說一遍,辛子默他不在這兒!”杜安然火大,他惹的事還得她來收拾。
“那你們自己看看這些是什麼!”池雪將手上的東西一氣之下扔在了地上。
袋子裡的東西全都散落了出來,原來是照片。
杜安然低頭看了兩眼,基本都是昨天傍晚她和辛子默出門時的照片。原來池雪真是非常敏感,她怕是早就懷疑辛子默已經回來了,只是苦於沒有證據,現在證據也有了,難怪這一大早理直氣壯的。
管家也看到了照片,昨天下午池雪還被國子勸回去了,沒想到沒有死心,竟派人偷偷拍了這些照片。
管家光是看到這些照片就不寒而慄了,試想想,有誰願意自己的生活裡有那麼一雙無形的眼睛在盯着呢。
“你也真夠無聊的,他如果願意見你,何必要瞞着你?”杜安然有些不留情面。
池雪承認,自己被杜安然的這句話傷到了,她自己心裡一直不願意相信辛子默並不喜歡她的事實。她一直活在自己的幻想裡,並努力將幻想活成現實。
但池雪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悲慼的神情,她只是仰着臉看向杜安然:“他怎麼會不願意見我,我勸你還是關心關心自己,我怕你連人帶心都給輸沒了!誰哭誰笑還不知道呢!”
“說完了?說完了你可以走了。”杜安然淡漠道。
“憑什麼是我走?”池雪大小姐脾氣又上來了,“要走也是你走!”
杜安然皺眉:“那你一個人呆在這兒好了。”
杜安然繞過池雪,從樓梯上走了下來,她不是認輸,只是不願意處理這些是是非非。池雪她願意在別墅裡等辛子默,那就讓她等好了。
“喂,辛子默在哪裡?”池雪對着杜安然的背影喊了一聲。
杜安然不理她,她也無法,只得自己踩着一雙高跟鞋四處亂跑,將這個別墅都找遍了,也沒有看到辛子默的身影。
管家跟在池雪身後,生怕她弄亂了房間,池雪沒好氣地一跺腳,乾脆坐在了大廳的沙發上,等就等,她還不信辛子默不回來。
只是他這樣故意躲着她,讓她很傷心。
杜安然披上一條圍巾就準備出門去,管家連忙攔住她:“杜小姐,吃完早飯再出去吧!”
“我出去吃。”
“那……您去哪裡?”管家小心翼翼問道,她怕杜安然又憑空消失了,到時候辛先生回來又要着急。
“我就在附近走走。”杜安然道。
“您還是回房間休息休息吧,我怕辛先生回來……”管家說到後一句的時候聲音都低了下去。
“他在醫院裡,一時半會不會回來的。”
“要不……您去醫院看看辛先生?”管家怕池雪聽見,小聲對杜安然道。
杜安然頓了頓,去看他?不去……
“管家,你不用擔心我的,我不會走丟的。”杜安然笑了笑。
“那您什麼時候回來?”管家真是怕了杜安然和辛子默這對冤家了,她也不清楚這兩人究竟是分是合。
不過有一點她能夠肯定,就是辛子默很愛杜安然。
“我……天黑之前回來。”
“那您記得回來吃飯,別太晚。”管家千叮嚀萬囑咐。
杜安然點點頭,披上圍巾就往外走去。池雪也不知道管家和杜安然在嘀咕什麼,不過杜安然一走,別墅就成了池雪的天下了。
她先是給自己煮了一杯咖啡,又看到管家做的早點很不錯,便隨手拿了一塊法式蛋糕嚐了嚐。
“阿姨,您手藝真好。”池雪嘴很甜,她在辛家的時候就能哄得辛母和徐媽很開心。
“多謝池小姐誇獎。”
“您也一起來吃點,我知道這種蛋糕有一種吃法,特別好吃,我弄給您嚐嚐。”池雪邊說邊找了草莓醬、牛奶來。
“池小姐,不用了,我在家吃過早餐了。”管家擺擺手。
“來嚐嚐,很好吃的,還是我以前在倫敦上學的時候閨蜜教我的。”池雪很熱情,硬是拉着管家坐在自己身邊。
“池小姐,真不用了,我已經吃飽了。”
但管家終究沒有拗得過池雪,還是勉強嚐了一口蛋糕,嘗完了也不知道是個什麼滋味,她滿腦子都在想勸池雪快點離開別墅。
“阿姨,子默哥什麼時候回來的?我昨天來的時候國子還騙我說他不在,看來以後真不能相信國子的話。”池雪一臉淡淡的樣子,和早上那會兒判若兩人。
“辛先生是後來回來的,國子也不知道。”管家只得又撒謊。
“噢。”池雪繼續做她的小蛋糕,看上去漫不經心,“對了,這杜安然是一直住在別墅的嗎?”
“杜小姐是辛先生的秘書,跟隨辛先生過來的,自然住在這。”
“子默哥的秘書很多啊,那她們每來一次倫敦都會住在這?”
“辛先生也不常來倫敦,我也不記得了。”管家想走,奈何池雪不讓她走。
“阿姨,再嚐嚐這個。”池雪將一塊做好的水果蛋糕切到管家面前的盤子裡,“阿姨,你要多多提醒子默哥一點,他沒什麼心眼,不懂女人的手段,可是你們不知道,這杜安然恰恰是個很會耍小手段的女人。上一次在花園裡管家你也看到了,那滾燙的咖啡……”
池雪剛說完眼眶又紅了,若不是管家這些天總算明白了一些事,她說不定還真的相信了池雪。
不過她已經是上了中年的人了,要是還相信這些信口雌黃的謠言,她也真是白活了。但她沒有開口,只是在聽着池雪說。
“阿姨,我和子默哥從小就是青梅竹馬,我爸和他爸開玩笑的時候還說過等我們長大了就讓我們結婚。其實這麼多年我們都有聯繫,感情也很好。但杜安然這種很虛榮的女人看中子默哥的家業,百般接近子默哥,真怕子默哥被她纏住了。”
池雪嘆了口氣,管家悄悄看了看她的神色,她第一次見池雪的時候一直覺得這個女孩子心思單純,可現在看來,並不是。
“池小姐,你多想了,辛先生不是那種沒有分寸的人,他能夠憑着一己之力在A市站穩腳跟,怎麼會不明白自己的心。”管家淡淡道,又站起了身,“池小姐,你多吃點,我去打掃花園。”
“管家!”池雪喊了一聲,不過管家沒有回頭。
池雪覺得無趣,只得自己用刀叉切蛋糕,切了一會兒覺得更無趣,連早餐都不想吃了。
“以色事人者,能得幾時好!”池雪小聲嘀咕,用叉子在蛋糕上劃了杜安然的名字,又用刀打了一個大大的叉,“有你哭的那一天!”
杜安然出了別墅後吹着冷風纔算覺得清淨了些,漫無目的地踢着路邊的小石子往前走。
不過路沒有走多遠她就接到了國子的電話,杜安然還挺意外的,因爲國子沒事不會找她的。
“喂,找我什麼事?”杜安然直截了當。
“辛子默昨晚傷口感染,被送進重症監護室了,你快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