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的時候，杜安然總算是困了，空調的暖氣讓她有了暖春的感覺。這種情況下很容易打盹，她迷迷糊糊打着一份報告的時候就睡着了。
也沒有做夢，但剛睡下半個小時，就聽到了電話鈴響。
“安然，辛氏的人快要到了，你準備一下。”是馮京。
“好。”
杜安然趕緊打起了精神，可不能因爲她而讓中業失去了這個單子。要知道，辛氏的一個項目，夠中業吃一年的了。
她用熱水洗了把臉，就將身上的毛衣換成了職業裝。臉上是標準式的笑容，大方而典雅。
昨天辛氏和中業該談的都談了，今天過來是要籤合同？不過進展應該是比較順利的吧，不然辛氏的人也不會親自來第二次了。
但她知道辛子默做事一向慎重，哪怕是第二次過來，也不一定會和中業敲定合作的。
一想到昨天晚上的事，就好像一場夢。
下午的天空還是陰陰的，杜安然下電梯的時候正好看到外面，樹木被風吹得亂顫，路上的行人都裹緊了大衣。
地面上還有積水，泛着波光。
不過看這天氣，估計用不了多久又要下雨了。好在她今天帶了傘，不用再麻煩馮總了。
但她下了樓梯在大廳裡等待的時候卻沒有想到，辛子默本人會親自過來。
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合作項目而已，完全沒有重要到他親自過來。辛氏每年這樣的項目成百上千的，他也不見得出席過幾次。
反而，跟中業的這個項目，他會親自過來。
馮京怕是還不知道辛子默來了，不然不會只安排她下來的。
但她一想到從前辛子默各種各樣的故意，她又不免懷疑，他是故意把這個項目給中業的？
“杜秘書，我們又見面了！”站在辛子默身邊的張總倒是自來熟地跟杜安然打了招呼。
“張總您好。”杜安然笑道。
經張總這麼一開口，氣氛倒也沒有那麼緊張了。
杜安然看到辛子默臉上一閃而過的寡淡，還有他眸子裡一如既往的深邃。是……這個男人還是一點都沒有變，在外人面前永遠都是這樣，一樣的神情，一樣的西裝革履。
“這位是辛總吧，沒想到您會親自過來。”杜安然主動伸出了手。
中業是乙方，主動是應該的。
辛子默也伸出手：“杜小姐好。”
她一低頭，看到他手上還有一道淺淺的傷痕，知曉是昨天被刀劃傷的。
“杜秘書，今天辛總是想親自過來聽聽你們對這次合作的構想，以及看看你們以往的成功案例。畢竟，這次合作對於辛氏來說，還是很重要的。”張總臉上倒一直掛着笑。
“先請大家隨我到展廳來一趟。”杜安然微笑道。
隨後，杜安然給辛子默展示了中業的優勢，以及對於設計的獨到見解。
等杜安然都介紹了一半的時候，馮京才匆匆忙忙從樓上下來了。
“真不知道辛總會親自過來，有失遠迎，還望包涵。”馮京是真得神色匆忙。
辛氏那邊的秘書沒有說辛總會親自來啊，這是爲什麼？馮京也想不明白。
“沒關係，馮總您忙，杜小姐做的很好。”辛子默微微彎脣。
馮京知道辛子默也就是一句客氣話，他哪裡還能走，於是就陪着辛氏的人在中業走了走。
中業的員工還是不少的，一羣女員工昨天還在吐槽辛氏的高層一個個長得像素真低，今天突然見到辛子默，都紛紛站到了大樓扶梯上圍觀。
“好帥，好帥，我要拍下來……哎，怎麼走了……”一個女員工趕忙掏出手機，還沒等她手機拿出來，辛氏的人就已經進了電梯。
“昨天那個胖子還在呢，不過昨天帥哥怎麼沒來啊？”
“對了，對了，這次辛氏的項目，我們設計部會派誰去呢？”
“別花癡，派誰也輪不到新人的。”
“這帥哥是誰啊？長得真正點，看上去職位比那胖子還高，胖子對他都客客氣氣的。”
“幹活，幹活，一個個瞅什麼呢！”設計部的女王突然敲了敲各個花癡的頭。
“哦，知道了！”一個個又立馬像霜打的茄子，頓時就蔫了。
“你們這幫女同事就喜歡湊熱鬧，帥哥有什麼好看的，又摸不到，看了等於白看。”幾位男同事看熱鬧不嫌事大，立馬諷刺道。
“那也比看你們這幫人強！”幾個女同事不甘示弱，立馬對幾個男人吼道。
“噹噹噹，我們來賭一頓晚飯怎麼樣？”宣傳部的幾個傢伙也湊到了設計部來。
“怎麼賭？”幾乎是所有人異口同聲。
白吃的晚飯，誰不要。
“我們就來賭哪個部門先跟帥哥說上話，要到名片，怎麼樣？輸的請客！”宣傳部的妹子道。
“賭就賭，我們設計部一定贏！”設計部的幾個男同事也不起內訌了，爲了晚飯，拼了！
“哎哎，我們事先申明好了，誰也不能攪了馮boss的生意。辛氏這兒可是大肥肉，可不能因爲我們給把生意攪合了，不然到時候……我們就等着被開除吧……”
“知道知道！”
“你們宣傳部的就等着請客吧！”設計部又站到了一條陣線上。
於是衆人摩肩擦踵，伺機以待，就等着去要名片了。
杜安然和馮京陪着辛氏的人走了一趟又一趟，就差每個部門都參觀一遍了。杜安然也是說得口乾舌燥，可是辛氏那幾個人怎麼還興致勃勃的。
他們中業有這麼吸引人嗎？尤其是辛子默，臉上一點倦色都看不到。
杜安然無法，只得陪着他們繼續走，繼續講解。
當然，除了工作上的事，他們不會再聊其他的，因此，杜安然和辛子默之間微妙的關係，不會有人發現。
比如，杜安然拿起某個案例模型的時候，辛子默正好也想拿同一個，於是，兩人指間相碰。但很快，杜安然就會縮回自己的手，很得體地說一句“辛總請”。
杜安然拿他做一般合作的客戶，不管怎麼樣，除去昨天晚上，他們已經整整四個月沒有見面了，四個月跟四年一樣，也能回到平靜了。
但辛氏的人一點想走的意思沒有，也沒有說要談合同事情，只是讓杜安然給他們介紹和解釋。
杜安然喉嚨都啞了，辛子默不會是拿她玩呢吧？
昨天晚上她是在他救了她一次的情況下還趕走了他，不過，他不至於公報私仇吧？
四個月沒見，難道他那小氣的毛病還沒有變？
不管他有沒有變，總之，她已經變了。
眼看着都是下午四點了，正好是中業的下午茶時間，一羣人紛紛從辦公室裡走出來活動。
辛氏的人既然沒走，馮京就一刻不敢怠慢了，便提議一起去吃下午茶。
馮京有自己的私人餐廳，他很大方，一般情況下會讓公司高層和杜安然進去。這一次，也打算安排在那兒。
杜安然終於逮着了機會，她笑着對衆人道：“我沒有吃下午茶的習慣，我先回去將資料整理一下，等會兒正好給辛總過目。”
“沒有那麼急，你明天送過去就好。”辛子默淡淡開口。
“是啊，安然，不着急，慢慢整理，慢工出細活，辛總要的是完美，而不是倉促。”馮京道。
“……”杜安然扶額，她這算不算自己給自己下了一個套？明天還得給他送過去？
“那我去找設計部的主管談一談，讓她來見一見辛總？”杜安然道。
這下子就連馮京都看出了杜安然的故意推脫了，她平時也沒有什麼不吃下午茶的習慣啊，平日裡和大家不是都吃得挺歡快的嗎？除了有時候工作太忙纔會忘記，一般情況下，杜安然還是不會給他省錢的。
“還沒有談到那一步。”辛子默臉上微微有些薄怒。
“安然，既然你不吃下午茶，那等會兒也在旁邊聽一聽辛總的意見，到時候好做規劃。”馮京道。
杜安然徹底騎虎難下，辛子默他一個下午就磨在這兒，居心叵測？
不過這種混亂的休息時間，正好是宣傳部和設計部那兩大批人行使計劃的時候。這兩個部門都派出了代表來，想要搶佔先機，要到辛子默的名片。
這樣一來，晚上的晚飯可就省下了。
宣傳部是行動派，派出的美女也是當家花旦。當辛氏的人和中業的人站在那兒說話的時候，大美女就走了上去。
大概是大美女太過激動，剛喊了一聲“您好”，腳下一不留神，踩空了。
十寸的高跟鞋晃晃悠悠，大美女眼看着就要倒了下來，辛氏的張總一下子就扶住了她的腰。
“這位美女沒事吧？”張總關心道。
“沒……沒事……”大美女嘆息，翻了個白眼。
設計部的人立馬就得瑟了，宣傳部出師未捷身先死。
設計部的人腦子發達，一羣人趁宣傳部的美女和辛氏的人說話的空兒，對杜安然招了招手，擠了擠眼。
杜安然也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鬼，只得走了過去。
“安然姐，拜託一件事……”幾個小姑娘道。
“什麼事？”杜安然不解。
“能不能……幫我們要一張那個……那個帥哥的名片？”他們指了指辛子默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