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親
唐意抵達碧宵宮的時候,東晉的軍隊正在爲撤離做最後的準備工作——自西秦宮殿裡搶奪的財物正一車車地裝進戰車裡往外運。
可同樣是侵略和掠奪,這裡卻沒有女人慘厲地哭喊和士兵囂張邪肆地狂笑——一切都在默默地,有條不紊地進行着。
如果不是那些仍在燃燒的殿堂和偶爾夾在風裡傳來的一兩聲痛苦地申銀,相對之前路過的那幾座宮殿,唐意幾乎以爲進入了世外桃源。
然,不論是那些在夜色裡迎風招展的繡着金色蟠龍的錦旗上大大的“燕”字,還是那一排排肅立在道路兩旁甲冑分明的將士,都在提醒着她——這是戰爭!是血淋淋的屠殺!
澹臺文清並沒有留給唐意多少感慨的時間,東晉的大軍在半小時後開拔,卻在行軍了不到二個小時後就宣告紮營。
“休息吧~”丟下三個字,在隨後的三天裡,澹臺文清消失得無影無蹤。
“喂~你別走!”至少,也該告訴她將去何處,或者要把她嫁給誰呀!象扔垃圾一樣把她隨手拋在這裡,算什麼?
被困在五萬大軍中,別說逃走,就連一個可以交談的人都沒有,唐意每天唯一的消遣就是在地上畫小人往他胸口釘釘子泄憤。
三天後,南淮徹底接管了西京,正式把西秦劃入了南淮的版圖,完成了歷史性的交接。
與此同時,澹臺文清順利拿到西秦的十五座城池,帶着唐意高奏凱歌,班師回朝,並於同年三月二十七抵達東晉的京都晉陽。
那一天,豔陽高照,晉陽城中歡聲雷動,鞭炮鑼鼓齊鳴,百姓們夾道歡迎,表達對東晉進一步擴大版圖,實力日益強大的喜悅。
澹臺文清一身戎裝,腰佩長劍,胯下一匹雪龍駒,走在隊伍的最前面,朝陽襯着雪亮的護甲,折射出五彩的光暈,使他整個人彷彿鍍上一層金光,越發顯得英姿勃勃,神俊非凡。
唐意在隊伍的中部,她的目光,被隊伍左側那一列低垂着頭,默默行進的人羣所吸引。
他們,應該是燕王從西秦帶過來的。
俘虜?沒有枷鎖和鐐銬,而且,如果是俘虜的話,也不該如此大刺刺地行走在慶賀的隊伍中吧?
降臣?西秦既歸南淮所有,降也該降南淮,爲何不遠千里帶到東晉來?
澹臺鳳鳴親率文武百官至城外迎接並犒賞三軍,這於三軍將士,自是莫大殊榮。
龍恩浩蕩,天威遠播,將士百官三跪九叩,三呼萬歲,聲振朝野。
唐意的注意力被轉移,隔着層層的華表和儀仗,只覺那道明黃的身影如此遙遠而模糊,哪裡想到幾天後那人即將成爲她的夫婿並改變了她一生的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