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曹姐搬過來,李想除了搬家那天來過,就沒有再登過門。倒不是他不想,實在是不敢半夜過來,容易引起誤會。按說應該過來看看,起碼是自己把人招過來的,不聞不問也不合適。
李想敲了一下門,曹姐應了一聲,開門見是李想,趕緊把他讓進來:“李想,好長時間不見你,聽你表嫂說最近工作忙,早出晚歸的,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呢。”
李想見曹姐氣色不錯,滿面紅潤,屋子也收拾的井井有條,小孩兒正在桌子上寫作業,見到李想,起身喊:“李叔叔好。”
李想樂呵呵走到小孩兒身邊:“你好,我來看看作業寫得怎麼樣。”
不得不說,這孩子有股子靈氣,年級不大,字寫得不錯,李想問:“你字寫得真好,誰教的?”
小孩兒老實回答:“媽媽教的。”
李想摸了摸小孩兒的頭,曹姐給李想倒了杯水,喊李想過去坐。李想坐在凳子上,曹姐坐對面牀上。李想先問了一下住的還習慣嗎,有什麼需要幫忙之類的客套話,曹姐對這邊基本上都很滿意,就是老是停水,有時候很不方便。
這邊租房是每戶一個電錶,用多少交多少。水就沒辦法了,不可能每戶再安一個水錶,所以一般都是一個月十塊錢。冬天還好說,水用的比較少,房東也就不太在意了,夏天用水量大,房東就開始動腦筋,時不時的停個水。這是普遍現象,租戶也懶得因爲這點屁事去找房東麻煩。
李想給曹姐支招,多買桶,廣儲水,管你停不停,我反正今年夠用了。曹姐被逗得大笑,李想見曹姐心情不錯,又問上次爲什麼倉促搬家,曹姐沉默不語,小孩兒忽然大聲叫起來:“那個老混蛋想親我媽,我媽不讓,他就讓我們滾蛋。”
曹姐從牀上蹦起來,兩步趕到孩子跟前,一把將孩子從椅子上拖下來摁倒在牀上,對着屁股就打。
小孩兒不哭不鬧,也不反抗,任由曹姐折騰。
李想被小孩兒的話驚到了,這種驚訝很快就轉化爲怒火,看到曹姐打孩子,李想趕緊過去把曹姐拉開:“曹姐,別打孩子,他又沒錯。”
曹姐一聲不吭,被李想拉到牀的另一邊坐下。李想又過去看了看小孩兒,眼睛淚鼓鼓的,咬着牙就是不哭。李想把小孩兒抱起來,放到廚房:“你先在這邊玩,我去勸勸你媽。”
小孩兒點了點頭。窮人的孩子早當家,這話沒錯。
李想又來到臥室,坐在剛纔的凳子上對曹姐說:“曹姐,你應該早點跟我說,咱們是朋友,我一定會幫你的。”
曹姐這會兒也冷靜下來,檫了檫眼淚:“李想,我真的很感激你,咱們就見了一面,你還能這麼幫我,足以證明你是個好人。我們是朋友,我更不能給朋友惹麻煩。現在這樣不是挺好嗎?”
李想猶豫了一下,按照他的意思應該去把那個老混蛋揪出來暴打一頓,然後再滿大街把他的光輝事蹟宣傳一番,讓他爲他的行爲付出肉體和精神雙重代價。可是曹姐明顯不願意這麼幹,而且這麼做後果也不好控制,萬一傷害到曹姐就得不償失了。
看着曹姐希冀的眼神,無奈點了點頭:“那這事兒就算過去了。不過下次遇到這種不要臉的,你儘管找我,我就不信他臉皮厚到不怕拳頭。”
曹姐也點頭:“要是有下次,我一定會找你。”
兩個人又聊了一會兒,李想就告辭了。回到自己的小屋,不停想剛纔的事情。一個六十多歲的老頭子,憑着自己有兩間破房子,就敢光天化日之下做下這等苟且之事,都說人有高低之別,無貴賤之分,看來這只是一廂情願,誰能把一個乞丐像自己的領導一樣尊敬呢?高低本就是貴賤,只是爲了迷惑世人而耍的文字遊戲罷了。
一陣手機鈴聲把李想的美夢吵醒,李想閉着眼睛摸過來手機,接起來問:“誰呀?”
對面一個柔柔弱弱的女聲:“李想,你在哪兒?”
李想猛的想起來,昨天還約了唐瓊去北海公園,立刻振作精神:“唐瓊嗎?我在半路上,一會兒就到你們學校門口啦。”
唐瓊一字一句說:“你,騙,人。”
李想邊穿衣服邊說:“真沒有,本來是快到你們校門口啦,可是你一個電話,又把我給叫回到了牀上。”
唐瓊輕笑:“別貧啦,你快點,我還帶了朋友,不好久等。”
李想:“好的,馬上出發。”
男人說馬上出發,必定是馬上出發;如果女人說馬上出發,那這個馬上最少也在一個小時往後。李想曾對此引深出幾個課題:女人的衣服越穿越少,爲何換衣服的時間越來越長?巴掌大的臉爲何能用的了那麼多瓶瓶罐罐以及爲什麼走哪裡都會拎着一個屁用沒有的包兒?
李想來到校門口見兩個女生正並排走出來,連忙下車衝她們招手。黃瓊拉着一個長髮飄飄的女孩兒小跑過來。李想拉開車門:“不好意思,昨晚周公找我下棋,一時殺的興起,忘了時間,這纔來晚了。”
兩個女孩兒上了車,李想將車門關上,正要回駕駛位,一箇中年男子正好從車邊經過,看了李想一眼,搖頭嘆氣,背手走過。李想一頭霧水,上了車問唐瓊:“那誰呀?怎麼見了我就又是搖頭,又是嘆氣的?”
黃瓊趴着車門看見了個背影,搖頭表示不認識。旁邊長髮女孩兒說:“這是學工處負責學風建設的孫主任。”
李想把目光轉向長髮女孩兒問:“那他爲什麼見了我搖頭嘆氣?”
長髮女孩兒說:“他以爲你是富家公子,專門來校騙女學生的。”
李想恍然大悟,看來是這輛車惹的禍。黃瓊指了指李想,對長髮女孩兒說:“他是李想,就是在公車上替我出頭的那個。”,然後又指了指長髮女孩兒,對李想說:“她是武雯,我的同學兼好朋友。”
李想衝武雯點了點頭:“你好。”
武雯也回了句:“你好。”
李想轉過頭去,目視前方,邊發動車邊說:“姑娘們,你們好,本次列車前方到站北海站,請繫好安全帶,禁止脫鞋,因爲腳氣會給駕駛員帶來身體和生理上的雙重傷害。”
兩位姑娘同時給了李想一個白眼。
李想邊開車便問:“你們宿舍幾個人?”
黃瓊:“四個。”
李想:“剩下兩個去哪兒了?”
武雯:“怎麼啦,你是嫌棄我們兩個,還是覺得兩個滿足不了你。”
李想:“都有點兒吧。”
武雯:“小瓊,你看看,我早說過這人靠不住。”
李想:“漂亮的女人才靠不住,你們嘛…”,李想從後視鏡與兩個姑娘對視一眼:“還是很可靠的。”
車裡頓時升起兩股殺氣,李想連忙補充:“因爲你們不是女人,是女孩兒。”,殺氣立刻消失於無形。
李想繼續作死:“兩位漂亮的女孩兒,北海公園裡面全是一對對的情侶,咱們三個去是不是太扎眼了?
黃瓊小臉兒一紅,低頭不敢說話,武雯霸氣回答:“沒事兒,你和我們倆站一起頂多算個小跟班,不會被別人誤會的。”
李想:“要是我自己誤會了呢?”
武雯:“我練過詠春,最擅長跟人解釋誤會。”
李想手一哆嗦,不敢再作死,閉嘴不言,專心開車,兩個姑娘在後座嘰嘰喳喳聊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