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充滿了偶然性,李想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自己會被綁架,而且還是沾了黃剛的光。還好沒有被一網打盡,姜哲第二天一定會發現兩個大活人沒了,報警是一定的,只希望警察找到的不是自己的屍體。
車子開了很長時間,可能是往遠郊走,路況不是很好,晃得李想差點吐出來。終於車停了,緊接着是打開車門的聲音,有狗在叫,聽叫聲應該是大型犬。有個人粗暴的把他的上半身扭了過來,然後雙手伸到腋下,拖着走,李想使盡渾身解數,只能保住一隻鞋,另一隻過門檻的時候被掛掉了。
到了一處比較狹窄的場地,李想被丟在了水泥地上,緊接着一個東西也被丟在他的旁邊,李想一琢磨,肯定是黃剛。
一個粗聲粗氣的聲音響起:老四,你先看着他們。
老四應了一聲,然後就聽見腳步聲和打火機的聲音。
李想稍微動了一下身體,調整了一個相對舒服的姿勢,靜靜等待命運的抉擇。這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人爲刀俎,我爲魚肉,聽話一點,還能少吃一些苦頭。
黃剛的反應與李想相反,落地後老實了不到一分鐘,就開始雙腳亂踢,還發出嗚嗚的聲音。
老四明顯不是善茬兒,一句話沒有,上來就是幾腳,李想聽聲音就感覺很疼,黃剛終於老實了,臨完老四還賞了李想一腳,也驗證了李想的想法。
不知道過了多久,又有腳步聲響起,李想頭上的黑布套被摘了下來,刺眼的燈光讓李想眼睛一花,趕緊又把眼睛閉上。
還沒來得及看東西,感覺嘴上一疼,膠帶紙被粗暴的撕開,李想鼻子一酸,差點掉下淚來。
李想眯縫着眼,過了好一會兒,才適應了光照。首先印入眼簾的是四顆戴着黑頭套的腦袋,只露出眼睛和嘴巴,這四人都很壯實,個子也很高。再看四周,是一間約二十平的小屋,屋頂是石膏板,年代有些長,已經看不出原來的白色。四周的牆壁刷的是大白,有的地方掉泥皮。地是水泥地,他跟黃剛的位置應該在北面,因爲對面是一條火炕,一般北方的火炕都會在屋子的南面。
其中一個蒙臉大漢踢了李想一腳:“你瞅啥?”
李想很想回一句瞅你咋地,但還是忍住了,現在裝慫纔是王道。
旁邊的黃剛也遭受了同樣的待遇,不過黃剛的記性好像不太好,剛撕了嘴上的膠帶就開始大吼:“救…”
撕膠帶的大漢手疾眼快,又給丫封上了,並且獎勵了一頓拳腳,李想又跟着沾了光,嘴裡不停喊:“哥別打了,我們老實配合。哎呦,哥別打了,再打就出人命了,他有心臟病。”
看熱鬧的三個大漢其中一個終於出聲了:“行了老三,現在還不是整死他的時候。”
老三罵罵咧咧的停了手,黃剛臉上一片血跡,弓着身子,不敢動彈。
李想只是捱了幾腳,沒啥大事,見停了手,連忙對剛纔發話的大漢說:“謝謝哥,謝謝各位大哥。”
大漢看不到表情,來到李想跟前:“你還挺識相。不過也算你倒黴,本來不關你的事,非要插一腳,這就怪不得我們啦。”
李想一咧嘴,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各位大哥,我老家是農村的,也是出來混口飯吃。您看我,三十多歲,要錢沒錢,要能耐沒能耐,至今還是一條光棍兒。我也就是膽子小,要是有各位一半的膽氣,早就入夥了,至於落得今天這樣嘛。”
大漢:“就你他媽這熊樣還想入夥?”
李想眼睛一瞪:“咋,誰還沒點想法?人不行,想想總可以吧。”
四個大漢指着李想大笑,李想感覺有門兒,不怕打,不怕罵,就怕說不上話。李想趁熱打鐵:“各位大哥,你們別小看我,我本事大了去了。”,說着指了指黃剛:“這個人不認識吧?我老闆,就他,也得聽我的。”
跟前的大漢甩手給李想一個嘴巴:“我知道他是誰,比你清楚,你他媽就一開車的,跟我這裝什麼裝。”
李想被這個突如其來的嘴巴扇的開了竅,這夥人是有預謀的綁架,而且對綁架目標調查的很清楚,連他這個司機也沒放過。但是北京與黑省相隔千里之遙,對方是怎麼知道他們要來,又是怎麼掌握他們的落腳點,更加關鍵的是,這夥人直接去202把黃剛綁走,連房間號都清清楚楚。
要知道,來黑省是黃剛近期做出的決定,而且就在走的前一天,李想都不知道出發時間,房間的鑰匙更是臨時分配的,三個人沒拿到鑰匙之前,連自己都不知道住哪個房間。
這些信息是怎麼泄露出去的,知道信息的人就他們三個,黃剛肯定不會,他是受害者,自己也沒有,那隻剩下姜哲。想到這裡,李想的心沉了下去,本來還指望着姜哲救命,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大漢看李想的臉色難看,以爲被自己說中了要害,於是諷刺李想:“咋啦兄弟,不是挺能掰活,這麼大本事一個嘴巴就抽沒啦?”
李想,舔了舔嘴角的血,硬擠出個笑容:“這本事再大,還不是被哥幾個給捆起來了,這孫猴子再能蹦躂,那也逃不出如來佛的手掌心。我這點本事,哪能跟各位大哥比。”
大漢上來又是一巴掌:“要不是看你識相,老子早就把你整死了,還他媽跟我巴巴的耍嘴皮子。”
老三走過來一指李想:“大哥,這小子看着老實,其實肚子裡頭都是花花腸子,要不先弄死他得了,反正有他沒他也不礙事。”
另外一個也走過來:“大哥,三哥說的有道理。”
老大扭頭問後面剩下的大漢:“老二,你怎麼說?”
老二聲音有些沙啞:“留着也不礙事,等事成了再說,萬一還能用得上。”
老大點了點頭,伸手又給了李想一巴掌:“算你小子運氣好。老三看着他們,誰不老實,就弄死誰。”,說完扭頭走了,老二和老四也跟着出了屋,就剩老三一個人。
老三上了炕,靠着牆坐下,從兜裡掏出瓜子,噼噼啪啪的嗑。
李想被剛纔這哥兒四個的對話嚇出一身冷汗,要不是二哥一句話,估計現在正往奈何橋的路上。生死之間有大恐怖,這話沒錯,李想剛纔嚇得差點尿褲子,這可不是鬧着玩兒的,平時看電視、電影,總覺得死也就那麼回事,今天真輪到自己頭上,才讓李想領略到,死,不是那麼簡單。
李想過了一個多小時才緩過勁兒來,這才感覺到臉上火辣辣的疼,扭頭瞅了一眼黃剛,還是保持原樣,看來沒多大事兒。
現在該怎麼辦?這幾個綁匪不好忽悠,就算把諸葛亮請來也是白搭,諸葛亮忽悠的都是文化人,這幾個明顯跟張飛一個路數,更喜歡動手。外援暫時不用考慮,如果李想猜的不錯,姜哲根本不可能報警,除了警察,哪還有什麼外援。關鍵是爲什麼要綁架黃剛,姜哲的目的是什麼,這幾個綁匪跟姜哲什麼關係,如果他們之間只是利益關係,那這件事也許還有轉機,如果他們之間還摻雜着別的關係,那這次就真懸了。看來還得再試探一下,現在是死馬當做活馬醫,再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