鍾離邪和錢瑟瑟剛出去不到一炷香的功夫,李梓就帶了一大班人進了醫館。
爲首的是一箇中年男子,那模樣雖然和李梓有幾分相似,卻是要比李梓精壯許多。
連祁老人和連樺原本打算也先出去吃飯,但是看到了這樣的陣勢,便又回了醫館,搬了椅子桌子,安安穩穩的坐着,等着人家找上門來。
“爹,就是這個醫館!”還沒進門,李梓就指着門口大開的醫館,對着身邊的中年男子說道。
連祁老人喝着藥童端來的茶水,面色安穩,絲毫沒有害怕的感覺。邊上的連樺更是面無表情,這醫館本來就與他沒有關係,即便是被搜了,鬧了,拆了,也和他沒有關係,頂多是跟着師父回到醫仙谷內繼續呆着。
中年男子前腳剛踏進大門,李梓看也不看裡面是什麼人,就對着裡面叫囂了起來:“裡面的聽着,我爹現在來了,你們識相點就把金子和美人都送回來。”
雖然小屁孩說昨天的不是人,但是今天早上他可真真切切的看仔細了,確實有這麼一號美人存在。
中年男子聽了直皺眉,隨即呵斥了一聲:“梓兒,住嘴。”
然後才擡頭打量了整個醫館,他這樣子做是有他的道理,隔壁的百花樓是那個人開的,傳言這醫館傍着百花樓,和百花樓的主人是同一個人。
看着眼前的佈局,中年男子心中思緒百千,外面這麼傳,那個人卻未曾出手阻止,可見這醫館即便不是那個人開的,這主人也怕與他有着千絲萬縷的關係。
心裡正想着怎麼解決這棘手的事情,卻聽到喝茶的連祁老人緩緩開口:“李城主好大的膽子啊。”
那語氣不急不慢,卻是有着不怒而威的氣勢。
中年男子這才注意到了醫館一角陰暗處坐了一老一少兩個人,但見老人鬚髮皆白,面目雖然慈善,但是此時白眉微皺,帶了些許怒氣,那五官李復看着只覺得眼熟。
李復,也就是中年男子心中一顫,雖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但看這份氣勢也知道對方身份定然不凡。
李梓剛想開口,卻被李復狠狠的瞪了一眼,而後拱手問道:“前輩面目可善,不知前輩可否告知名諱。”
連祁老人沒有說話,只是看着杯中的茶水,須臾之後,才緩緩說道:“二十年前,江州城外,還是老夫在聖駕前保了你一命,卻不想二十年來你的官威卻是越發的大了。”
坐在連祁老人身邊的連樺聽到連祁老人說了聖駕二字,微微挑眉,眼中閃過些許瞭然超級貼身保鏢。
李復身軀一震,忍不住上前了一步,之後又覺察到了自己的失禮,忙後退一步,對着連祁老人正欲跪下,說道:“原來是恩公在此,是李復失禮了。”
連祁老人對着身邊的連樺使了一個眼色,連樺竟然隔空用真氣將李復扶了起來。
“恩公這是不接受李復的謝恩嗎?”李復面露難過之色,顯然是真心想對連祁老人行跪拜之禮。
“跪拜之禮就免了吧,你我又非前輩與晚輩,更何況男兒膝下有黃金,豈能說跪就跪。”連祁老人揮手嘆道,腦海之中卻是浮現出另一張人臉。
遙想當年鍾離老將軍被誣陷通敵賣國,聖上一道聖旨下來,滿門抄斬。鍾離老將軍錚錚鐵骨在斬頭臺上赫然而立,皇上讓他下跪,他卻揚聲說道:“男兒膝下有黃金,老臣上跪皇上,那是因爲您是君,臣對君臣服,那是理所當然之事。下跪父母,那是因爲父母對老臣有養育之恩。而今,老臣拒不承認自己有罪,又無愧對百姓,爲何要對天下之人行跪拜之禮!”
一番話語慷慨激昂,鍾離老將軍最終因爲不跪,被處以腰斬之刑。
二十年前,他恰巧路過大街,看見李復因爲不願對身着布衣的聖上行跪拜之禮,被皇帝責怪。他想起十年前的鐘離將軍,於是賣下老臉,保住了李復。卻不想李復而今竟也是他國的一城之主了。只是這位置坐的着實是有些仗勢而爲的感覺了。
連祁老人的話引得李復老臉一陣通紅,那正是二十年前他對聖上的那番言語。那時年少不懂事,而今二十年的官場沉浮,他早已明白這話不過只是意氣之作,在面對官職比自己大的人,這些都只能是屁話。
“喲,美人師父,看來我們是錯過了什麼好戲了。”錢瑟瑟看着李梓和李復站在醫館的門口處,身後還跟着一堆的家丁,儼然一副興師問罪的架勢。錢瑟瑟的眼睛頓時就亮了。
她當然想過李梓會來報復,卻沒想到會來的這麼快,這才一頓飯的功夫就來了。可是爲什麼看着剛纔的模樣卻更像是在磕頭認罪呢?
莫不是這老頭還有壓人一等的官職,這麼一想,瑟瑟的眼睛更亮了,在這裡官位代表着什麼啊,那就是錢吶。
“美人師父,連祁爺爺是不是特有錢那?”錢瑟瑟扯了扯鍾離邪的衣服,擡頭問道。
李梓聽到錢瑟瑟的聲音,立馬轉頭,指着錢瑟瑟對李復說道:“爹,就是她騙的我。”
李復心裡明白這錢一定是拿不回來了的,單不說和那個人有沒有關係,就依着恩人的面子上,也不能討要啊。但是仍舊有些好奇是誰騙了他的兒子。
恩人德高望重,定然不會做這種下三濫的事情,而那個人富甲天下,又怎麼會把這點小錢放在心上。
在好奇心的驅使之下,李復轉過頭看向對方。這不看不打緊,一看,李復的臉色瞬間蒼白。這孽子看上誰不好,偏偏看上了他,還妄想娶對方。
“犬子還小不懂事,不求能得到您的原諒,但也希望看在我的這張老臉上能放過犬子。畢竟我就這麼一個兒子。”李復雖然驚嚇,但還是很快做出了反應,拱手垂眸,那模樣甚是卑微恭敬。
錢瑟瑟的眼珠子在李復身上溜達了一圈,復而又回到鍾離邪身上,眼中泛着疑惑,美人師父很厲害嗎?爲什麼一城之主都要向他屈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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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唔……每次寫到李梓撞鬼,咬爺心裡就忍不住哆嗦……唔,黑燈瞎火的背後會不會真的冒出一個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