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誠也附和道:“可不是麼,手裡一把砍刀,腰間別着槍,上去就幹,好幾次子彈擦過我腦門。”
說完,兩人還一副回味無窮的樣子。
再看何蓋和薛璇,兩個小身板都僵住了。
我低頭忍笑,今晚這倆回去,估計以後都很有可能不敢再說自己混道上的了。
“哎,對了,你們混道上,家裡是幹嘛的?正經不?說出來,等下我帶着警察把你們的地盤端了。”
馬平將衣服一撩,腰間的配槍露出來了。
兩個人啪的一下直接坐地上了。
“警察叔叔,我家裡很正經,沒做過壞事兒!我也不是道上的,我就是不愛學習,平時囂張了一點,我家是開生鮮市場的,沒多少錢,警察叔叔,放過我們吧,別殺我們。”
何蓋已經開始哼唧哼唧了。
徐悅也害怕了,小臉刷白刷白的。
“辰,辰土,這不好吧?”她扯了我衣角,小聲問道。
我笑笑:“沒什麼不好的,警察叔叔教育兩個叛逆少年,這是解救家庭。”
“哎呀,合着騙我們的?沒事兒,反正你們也不學習,還滿口謊話。我現在把你們端了,以後就不擔心你們走上黑社會了。”劉誠裝作一副生氣的模樣。
何蓋一個勁兒的點頭意識到不對後又一個勁兒的搖頭,又點又搖的笑死我了。
“警察叔叔,你們放過我們吧!我發誓,以後我肯定好好學習,再也不撒謊,我也不走黑社會,我要好好學習,我要做一個替國家爭氣的人!大哥,你們放過我們吧!”
“我也是,我以後就是國家棟梁,我再也不亂玩了。”
何蓋和薛璇兩個人哭的異常可憐,一把鼻涕一把淚的。
劉誠和馬平已經繃不住了。
“行,那我現在送你倆回去,記住今天說的話,否則別怪我端了你們!”
“記住了記住了。”
兩人一聽能走了,頓時就激動的點頭。
劉誠起身,朝我道:“那我送他倆回去。”說着,又看向了徐悅:“這,小姑娘?”
“我也走吧,下面的話會不會不合適聽?”徐悅舉了手,有些侷促不安。
我回頭打量她,想了一下:“不用了,你留下吧,你不是想知道唐隋羽的事情嗎?”
徐悅看了我一眼,扭扭捏捏的臉上有些羞澀:“不用了,我應該是知道了。我也回去了,你自己注意安全。”
她雙手絞着校服。
聽到她的話,我臉上的笑意加重了:“好,那你先回去吧,明天見。”
她嗯了一聲:“嗯,明天見,各位叔叔哥哥再見。”
蘭元生一個勁兒的擺手:“再見。”
劉誠也沒多說:“行,那我送他們回去了。”
送走了三人,包間裡的氣氛才變得嚴肅起來。
上青玄剝了個橘子:“師妹。”
我接過了橘子卻推到了鄧先生的面前:“鄧先生。”
包間裡桌子是長方形的,我就坐在靠近牆的位置,而鄧先生就正面對着我。
見所有人都正經起來,他才讚賞的開口:“辰土?真沒想到,人間和地府傳的沸沸揚揚的神奇人物,居然是一個十幾歲的女娃娃。”
我朝他投去了謝謝的目光:“我的本事是師傅教的,學的是茅山的東西,我最多隻能算是個使用者。”
鄧先生看着我,隨後搖搖頭:“可是你這個使用者將所學的東西發揮到了極致。你的好幾場鬥法我都聽別人說過,敢從地府搶人,又獲得了閻王爺的嘉賞,你們上清道觀確實非同一般。”
上青玄自豪的擡了頭:“沒辦法,我師傅說我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
“鄧先生說的是上清道觀,不是單獨的青玄法師。而且,若真論起來,青玄法師也是受了辰小法師的光。”
容扶文一點的面子都沒給上青玄。
上青玄氣的兩個眼珠都鬥到一塊去了。
鄧先生低頭笑了:“十幾年前,萬物匯肆行,那年也出現了很多的正派人士,年輕的,年長的,沒有一個下場好的。這當中如果說真算得上出色的,便是你師傅了。”
他說着朝師傅點點頭。
“您和我師傅認識?”
看他倆這有些疏略的打招呼方式,我好奇的問道。
他搖頭:“不認識,但是當年你師傅的名聲很大,年輕,學道又天賦異稟。二十歲的道行就已經達到了別人修道三四十年才能達到的階段。只可惜了,但凡是當初你師傅身邊有你這些師兄弟們,萬物匯也不該活存到現在。”
聽着鄧先生的話,我看向了師傅,他眼裡帶了遺憾。
“已經是過去的事情了。”
師傅嘆着氣說出來的話,
我甚至是能看見他十幾年前自己孤身一人對付邪修的樣子。
我心疼他。
“師傅曾經是個英雄,即便是過了十幾年,他依然是英雄。”
看着師傅,我沒有吝嗇我的誇讚。
鄧先生滿意的笑了:“上天是公平的,他念着辰先生的功德所以送來了一個辰丫頭和一羣道行出色的小子。”
我低頭,喝了一口水:“鄧先生您是有話要親自告訴我?”
他收斂了笑意:“我能幫你把胡楊引出來。”
話一出,所有人都將目光都看向了他。
我的表情也變的嚴肅了。
“那您開出來的條件呢?”
“你們要幫我保命!”
他眼神很渾濁,可渾濁中又帶着清明。
看着鄧先生的雙眼,我心裡咯噔了一下。
他收回了目光忽然很深沉的嘆了一口氣:“唉,十幾年前,正派隕落不少人士,無人出手拔除萬物匯,而萬物匯也就此紮根在了京都。當年我也有幾分本事,靠着這幾分本事我在當時還不是大集團的唐家做風水先生。當時唐家並不厲害,但是唐董事長很明理,也很聰明,靠着鐵血手腕短時內就將唐家做了起來。可隨着唐家越來越好,唐董事長變了。”
他眼裡帶了惋惜。
我趕緊問道:“什麼意思?是唐家在追殺您嗎?”
他眉頭緊皺,臉色陰沉:“是的,是唐河,京都唐氏集團的董事長!就連胡楊現在也在唐家!而唐氏更是萬物匯衆多支持者當中最大的那個!”
我屏住了呼吸。
整個包間裡都瀰漫着真相的味道。
容扶文已經愣了,等那個鄧先生說完,他立刻反駁:“不可能,唐氏集團一直支持着國家檔案局,他怎麼可能會是萬物匯的支持者!”
“沒有什麼是不可能的!不僅僅是唐氏集團,京都排行前五的集團當中只有第一的中華園林和第五的山蘇集團是一直都沒有跟任何邪修還有萬物匯有聯繫!可其他的集團哪一個不是打着支持國家檔案局,可私底下卻與萬物匯有聯繫的!”
話一出,我手裡的水杯頓時就被捏碎了。
整個京都現在就相當於被萬物匯籠罩在其中。
而中華園林和山蘇集團又能堅持多久?
我喘着氣,眼裡全是冰冷。
現在,可以確定胡楊和凡生都是萬物匯的,而凡生又和祖巫妖有關係。也就是,從一開始,我就沒有和李家村的後山斷開過聯繫。
也意味着,十幾年前祖巫妖的意識就曾來過人世了!
可後來是爲什麼又忽然消失了近十幾年沒動靜呢?
“唐宏和劉鴻是什麼關係?唐家又是怎麼和萬物匯有關聯的?”
我煩躁的一把將面前的水杯碎渣拂開。
“劉鴻是唐宏的替身。萬物匯的會長給唐河他們開出條件,只要幫萬物匯做事,不僅可以幫他們在京都揚名立萬,更能讓他們獲得超出一般人的壽命!唐河早幾個月前就已經生命垂危了,是有人用邪術給他續了命!”
他繼續道:“唐二少是無意間發現唐河的秘密,因爲不願意與其爲伍,所以被自己親生父親續走了壽命。”
“虎毒不食子,這唐河未免太狠了。”馬平呸了一聲罵道。
“至於劉鴻,完全是個意外。”
“意外?”我遲疑了一下。
“唐家內部看上去很協和,其實勾心鬥角,唐家的兩個少爺和一位小姐斗的很厲害。而劉鴻是早些年在唐宏的工地上幹活,唐宏見他和自己長得一樣,便花了錢將他收到了自己的手裡,平時用來敷衍唐家人的。而劉鴻,拿着唐宏的身份,大肆揮霍不擔心吃喝,自然是願意的。”
“那時候纔開始沒多久,我就發現了不對勁兒。私底下我找過唐宏,但唐宏給了我一筆錢讓我不要亂說。我本來也沒打算太多管閒事,就收了錢放了手。”
他有些後悔的搖頭:“唐宏和劉鴻兩個人交纏在一起的時候,這命理面相就開始變得一樣了。就算是普通的風水先生去看,也很容易搞混。”
我沒說話,而是手指敲打着桌面。
怪不得劉鴻和唐宏長得一模一樣了呢。
劉鴻的身份信息被徹底刪除,作爲唐宏的替身,他其實已經是在過着唐宏的日子了。
這就跟孩子剛出生是空白的,你給他定義什麼他就是什麼,是一個意思。
“那劉鴻是怎麼死的?唐宏又是怎麼死的?”我開口問道。
“劉鴻無意間撞破了唐河續壽命的事情!在逃跑的時候被唐河堵住,失手推河裡淹死了。屍體打撈上來後唐河發現死的不是唐宏,所以讓人去查,查出來唐宏還活着。然後唐河給了我一沓錢,讓我用邪術害死唐宏,還引誘我加入萬物匯,我爲了活着假裝同意了。他不放心我,就將我困在了唐家。”
“那幾日,喪心病狂讓我以看命算卦爲藉口幫他找人,然後用邪術給他續壽!”
續壽並非是一下續十幾年,十幾年,而是慢慢慢慢的挪壽命。
這一是先從他人身上挪幾天的壽命,然後是幾個月,接着再是幾年,而且續壽很麻煩,一但被中斷,壽命會被反噬,極度的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