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在別墅裡駛的很慢,搖搖晃晃,薇安一點也不介意車子走得慢,她只恨不得慢一點,再慢一點。
這不到十分鐘的路程,蕭肅一直閉着眼睛,反正他也不睜開眼睛,薇安索性就光明正大的看。
平時和他見面,她哪裡敢這樣看,也不過說幾句話就趕她走人,飯桌上也不怎麼理人,再加上她也不是多話的人,他一般都是吃完就走,拽得很。
薇安在想自己第一次見他的樣子,他把她從那些人手中救下,像個救世主,她一輩子都忘不了。
那時候他和現在差不多,不對,那時候頭髮要比現在長一些,五官沒什麼變化,還是那麼好看。
要單論五官,薇安不違心的說,其實蕭大哥比姐夫還要精緻些,姐夫像陽光大男孩,濃眉大眼,蕭大哥五官更陰柔些。
車子在別墅前停下那一瞬,蕭肅擡起了眼皮,薇安迅速的收回自己的視線,但應該還是被蕭肅撲捉到了小細節,不過蕭肅沒說什麼,她當然就沒什麼好怕的了。
蕭肅腿不是那麼方便,所以,她先下了車,然後在邊上站着伸手想要扶他。
不過蕭肅並沒有扶他的手,自己從車上下來了,薇安有些淡淡的失落,就在她難過的時候蕭肅突然停住了腳步:“早點休息吧!”
薇安驚喜回頭,可惜,他已經繼續朝前走了。
這一夜是一個不眠夜,季南風沒有睡,而慶海同樣沒有睡着,因爲慶幸今天下午來了青城。
如果說殘忍到嗜血的慶海在這個世界上還有什麼軟肋的話,那就是慶幸,這個被慶年還有他養在花房玻璃裡的小花朵。
下午的時候慶幸過來求他:“哥,你不要在報仇了,人做了錯事本來就是要還的,爸爸已經走了,你不要再執迷不悟了,季家人都是好人,真的,他們是好人!”
“帶小姐下去!”慶海現在已經聽不進去了,走到這一步,往前一步是死,往後一步也是死。
義父把他養大,他總要給他一個交代,不然,將來沒臉見他老人家,他本來安排了自己的心腹明天早上就悄悄送她離開青城,可沒想到晚上十二點多的時候手下打來電話說慶幸不見了。
手下說大小姐說她睡不着,想一個人走走,他也沒在意,沒想到他再去找的時候已經不見了。
根據門口的視頻還有現場推斷,慶幸並不是被綁架,而是自己跑了。
青城不是他的地盤,想找一個人並不容易,尤其,他還不能明目張膽的找,萬一落到蕭肅手裡反倒不好了。
笙歌躺在牀上也翻來翻去的睡不着,房間裡開着空調有些乾燥,後半夜的時候有些口渴便想到樓下喝水,順便給小四月蓋被子。
傍晚的時候下了一場暴雨,這會天氣放晴了,夜色很好,不知不覺的就走了外面。
因爲慶海的事,季家大宅現在二十四小時都有暗哨,所以,並不用擔心安全。
忽然,車燈照到了眼睛,笙歌下意識的用手擋了下,誰這麼晚回家。
季家人大多數時間住在老宅,但在家住的時候一般都不會這麼晚,笙歌剛纔下來的時候是凌晨三點多,二哥怎麼會這麼晚回來。
二哥也看到了他,所以,在他手機響的時候匆匆說了句,照顧好他就掛了。
“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季南凌已經走了過來。
“口渴下樓喝水,看到月亮這麼圓就出來看看!”笙歌笑道。
“外面溫度低,你身體才恢復,早點上去休息吧!”季南凌完全是大哥哥的口吻。
“謝謝二哥,我正好也要上去了,你早點休息!”笙歌說完,便轉身往門口走,沒走幾步就又聽到二哥手機響。
他接的很快,一邊走路一邊接電話:“怎了了?”
笙歌雖然奇怪二哥這麼晚了還有人不停打電話給他,不過,她並不好奇。
季家四個哥哥雖然目前都在季氏任有職位,但他們也都有自己的事業,季家長輩對他們的私事也是從不過問,所以,笙歌作爲弟妹,更不會嚼舌根這些事。
第二天,還是沈佳然送小四月去幼兒園,而笙歌帶着司機去了笙簫山莊。
笙歌來是有事情問蕭肅,但薇安告訴蕭肅笙歌來了的時候,蕭肅只淡淡說,昨天晚上沒有休息好,今天不見客。
薇安照實說了,笙歌更加確定,蕭肅是爲了她冒險。
“薇安,他不肯見我就是怕我勸他,現在能勸得了他的只有你!”
“笙歌姐,我不會勸他的!”薇安給笙歌倒了杯茶。
茶杯是園子裡的山竹做的,泡了茶還帶着一股淡淡的山竹清香。
“薇安……”
只是笙歌才叫了她名字就被薇安笑着打斷:“笙歌姐,你一定會問我,我那麼愛他,怎麼會眼睜睜的看着他爲了你去冒險,對不對?”
笙歌沉默,明顯的默認。
笙歌對蕭肅愧疚,連帶着現在對薇安都有些抱歉。
“你和姐夫的婚禮那天,你不顧一切的替他擋下那個子彈一樣,那時候是不會考慮到自己的生死的,他也一樣,他在做他喜歡的事,我爲什麼要攔着他,笙歌姐,我知道你不想自己揹負更深的內疚,但我也無法看着他面對自己喜歡的人被傷害那種無能爲力的難過。”
薇安從小生活的環境也是龍蛇混雜,她並不是一個很多話的女孩,認識她這麼久,她一向是做事多過耍嘴皮子,很少推心置腹的說這麼多的話。
“可是很危險,薇安,若是他有什麼危險,你怎麼辦?那種失去親人的滋味我知道!”她眼睜睜的看着母親在她眼前死去,她空有一身醫術卻無法救治自己的母親。
她沒有勇氣再面臨一次那樣的撕心裂肺,在她的心裡,蕭肅雖然不是愛人,但絕對是她的親人,她不願失去這樣一個親人。
薇安沉默了許久,然後眼神緩緩的看向笙歌,眼睛裡的笑意不是僞裝,帶着一股子一般女孩所沒有的韌勁。
“他想做的事我都支持,大不了……他死了,我爲他報仇,他活着,我帶他回來,總之,他想去做的,我不會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