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的這位管家,地位比之夏管家的地位要高上許多,他從前一心一意地跟隨在沈老爺子的身邊,自然,惟沈老爺子的命是從,也自然,是沈老爺子身邊最信任的人,可他都沒有聽說老爺子還有這樣的計劃,要藉着生病之由,將簡童弄走……當下,他心裡暗惱,隱約猜測出什麼來。
但此時此刻,卻不能將心裡猜測的東西,告知面前的沈修瑾。
“少爺,老奴服侍了老爺子一輩子了,按理來說,老爺子如果真的藉着病故,做出綁走簡小……夫人的事情的話,老奴應當知道纔是。”管家苦口婆心地說道:
“少爺,老奴給您發誓,老爺子這一次真的沒有借病故對簡小姐做什麼。”
沈修瑾幽幽目視面前的管家,對於老爺子身邊一直服侍的這個老管家,也可以說,是從小看着他沈修瑾長大的,對於這個老管家的瞭解,沈修瑾不覺得此刻,老管家在說謊。
那麼……真的與祖父無關?
一雙鳳眼,冷漠而深沉,長長睫毛垂下,深思起來,如果不是祖父……又是誰?
倏然一握拳……無論是誰!
老管家是正對着沈修瑾的,而此刻,他那張佈滿歲月痕跡的臉上,寫滿了驚駭之色!
老管家倒吸一口涼氣……記憶中,少爺現在這一副殺意凌然的模樣,自己已經很久沒有見到過了!
“少爺,您要做什麼!”
老管家衝了上去,攔住轉身離去的沈修瑾。
“讓開!”
“少爺,不能衝動啊!”不能,自己絕不能這樣放任少爺現在離開,不然的話,少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來,誰也不知道!
老管家焦急萬分!
“呵~蹤跡不明的是我的妻子!你讓我怎麼平靜下來!你讓開!你也是沈家的老人了,我不想對你動手。”男人冰冷的側容,寒冰帶煞,微微側首,冰冷的眼眸,一眼凍煞了老管家:“沈二,拉開他!”
沈二立即上前,老管家攔不住沈修瑾,反而被沈二不費力地拽開,他到底經霜歷雨幾十載歲月,立刻明白此刻最該做什麼。
絕不能叫少爺現在跑出去!……老管家眼底靈光一閃,也不去追沈修瑾了,腳後跟一轉,飛也似地就朝着急救門奔跑過去。
“抓住他!”沈修瑾從容冷喝一聲,沈二立刻眼明手快,一把從身後拽住了老管家:“抱歉了,事有匆促。手下無輕重。”沈二面無表情地對老管家說道。
沈修瑾淡淡灰眸,掃向老管家,一眼落在沈二臉上:“看住了他。”淡眸又徐徐掃向那道急救室的門,漆黑眸子眯了眯,薄脣又吐字:“還有……那扇門!”他還沒有徹底的將那扇門裡躺着的老者,排除嫌疑。
老管家瞬間聽懂了,赫然睜大眼睛:“少爺!你不能!”看住他,又看住老爺子身處的那扇門……那不是變相地監禁嗎?!
他震驚地盯着樓道口那道急促離去的背影,不敢置信!
“沈二,你鬆手!快去阻止少爺,老爺子絕不希望少爺做出什麼有背沈家名聲的事情來的!”老管家滿臉焦急,但沈二卻不爲所動,老管家急切得大叫:“快去啊!你怎麼抓我抓這個緊!”
“得罪了,雖然您老輩分擺在這裡。但各爲其主。”言下之意是說,他只聽沈修瑾的命令。
“你!你這是害了少爺啊!”
“boss他自有打算。”
……
那邊沈二牢牢看住了沈老爺子和老爺子身邊的人。老管家的手機被“不小心”地摔壞了。
這一邊,沈修瑾急赤火燎地發動一切他能夠凍的了的關係,去找簡童。
心裡其實明白,那女人,恐怕是出了事了。可還是希冀一切就是誤會,所以一路上,一邊遠程遙控,讓能夠出動的力量去找人,一邊每隔五分鐘,就往家中打電話,詢問王管家,那女人有沒有回家……雖然明知只要那女人回到家了,王管家定然會第一時間給自己報信。
左眼眼皮越亮越厲害,心裡那股無來由的慌亂,是他沈修瑾活到這個年歲,都不曾有過的。
車子裡的男人,眉心已經擰成了一股麻繩。
他車子在路上開得飛起,而所去的方向,赫然就是簡家!
簡家的門前,突然響起一陣急促的剎車聲,引擎轟鳴,又發出一聲震天的巨響,“嗚~~~”
這聲音,聽得正在喝茶的簡夫人心頭猛然一亂,手裡的杯子,“咔擦”一聲掉在地上,碎成一片片。
“這,這是怎麼了?”
而剛剛去往書房的簡振東,也被這轟鳴的巨響,狠狠嚇了一跳,匆匆站起身,走到了窗前,往下看……下一秒,麪皮繃緊!
沈修瑾的車!
這一刻,簡振東的心裡,閃過無數個猜想……他怎麼來了!
沈修瑾不是應該在醫院裡,候着沈老爺子的嗎?
難道他是爲了……
無數個猜測,他腳下卻不敢遲疑地邁出書房大門,朝樓下腳步匆匆而去。
“簡振東,簡童呢!”
簡振東面色僵硬地說道:“小童已經離開……”
“我來不是聽你說廢話的!”
“我……我真不知道啊?難道小童她沒有去嗎?可是是蘇小姐親自接送小童的啊。沈總啊,會不會是兩個年輕人貪玩兒,去哪兒逛街去了?”
……
簡振東在簡家如臨大敵,簡童在一間舊倉庫裡,被一盆冷水潑醒。
頭頂一盞老舊的白熾燈,還是那種八九十年代許多人家會用的那種老舊燈泡。
幽幽醒來,睜開眼的時候,卻被這老舊的白熾燈不算強烈的光線刺了眼,她下意識地想要擡手去遮光,卻動彈不得,垂眼掃了過去,才發現,被綁在了椅子上,雙手被反剪在椅背後頭。
“你終於醒過來了!”
一道聲音,突兀響起。
簡童望了過去,在看到那道人影的時候,不知是嘲笑,還是苦笑,她輕笑了一聲。
“你還敢笑!”
面對異常憤怒的綁匪,簡童的反應,卻出乎面前這憤怒之人預料之外的平靜。
而她的平靜,卻是面前人不能忍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