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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玉珍真急了:“她太貪財不過暖爐會上媳婦給她的那隻水精釵子,她竟以十兩金子的價格賣給了林六簡直不成體統”
陸老太爺淡淡地道:“我知道。還有什麼?”竟是連多話也不想說了。
他的態度越來越強硬,越來糟糕,幾乎已經無可轉圜,林玉珍絕望地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不敬我和她母親一樣的,脾氣死犟,又不會看頭勢,現在只是做姑侄就已經這樣,將來做了婆媳還怎麼辦?”
陸老太爺捋着鬍子不說話。
終於有轉機了林玉珍鬆了一口氣,放軟了聲音道:“公爹,她的性子也沉悶孤僻得緊,不喜歡出門,不喜歡和姐妹";們在一處說話玩樂……”話還未說完,就聽陸老太爺拔高聲音道:“這樣纔好,省得多嘴多舌,搬弄是非,招惹是非嘴是用來吃飯說話的不假,可也要看什麼話能說,什麼話不能說”
多嘴多舌,搬弄是非?這話好像別有所指?平濟寺的事情,雖然她已經嚴令不許外傳,可是宋氏和陸經都在場,真有心去打聽,也是瞞不住的。林玉珍的心裡頓時“咯噔”一下,忍不住擡眼看向陸老太爺,卻見陸老太爺嚴肅地看着她,眼睛眨也不眨。
二人對視片刻,林玉珍終是敗下陣來,耷拉着肩膀,半垂下頭,低不可聞地道:“公爹打算什麼時候去提呢?婆婆知曉此事了麼?”
“合適的時候我自然會提。誰都沒說就先和你說,就是讓你心裡有個底,有些事情該處理的就提前處理妥當,別到時候又添亂子出來不好看”陸老太爺硬邦邦地道:“你婆婆那裡我自會和她說,她向來賢良淑德,從來不會拂逆我。長房長孫的婚事是大事,女人又豈能有男人看得清,看得懂?你有時候也要放開心胸,不要總和一些小事過不去,那對你自己沒有任何好處。”
林玉珍頓時無話可說。老太太順從老太爺就是賢良淑德,她這個做兒媳的就更不能多嘴了。她再多嘴,不但不賢淑,還是拘着一些小事不放,忤逆長輩,和林四這個小輩過不去。且老太爺事先和她說,那是給她面子,再擡下去,就是自己找氣受。林玉珍雖然憤憤不平,卻真是不敢再和陸老太爺叫板下去,只好委委屈屈地行禮告辭退下。
出了門,怒氣狂飆,腳下生風,遇到來往行禮問好的僕從都是惡狠狠一眼瞪將過去。方嬤嬤快步跟在她身後,勸也不敢勸,到院子門口方纔給丫頭使了眼色,讓去請陸雲過來。
林玉珍進門就砸了一個大花瓶,罵道:“定是宋氏那個賤人和我作對”除了陸二太太宋氏,誰還會這樣處心積慮地和她作對,給她添堵,讓她不痛快呢?也只有二房纔能有這個本事挑得動老太爺。她是長子長媳,本來這院子裡該是她呼風喚雨纔對,可是她爲了子嗣避出去七八年,回來後很多人和事都變了,就是陸建新再得意,陸緘再成器,也有不如意,伸展不開手腳的地方。個個都說宋氏好,說她兇,可是誰又知道宋氏的險惡?
方嬤嬤忙命人關緊院子門,上前扶住林玉珍低聲相勸:“好太太,好太太,休要這樣,傳出去又有什麼好?”沒有人會給林玉珍難堪,人家只會給她們這些手下的人難堪。
林玉珍大聲道:“我怕她你們有誰要去傳話討賞的只管去”屋子裡的丫頭婆子頓時噤若寒蟬,都垂下眼盯着腳尖,恨不得自己不在場纔好。
“這屋裡的人都是跟着太太從江南迴來的,誰又會多嘴?”方嬤嬤揮手示意其餘人等下去,勸道:“太太,不是怕誰,而是傳到老太爺耳朵裡不好。老太爺的脾氣你不是不知道,除非他自己改變主意,否則說一不二。”
林玉珍坐下,默然想了許久,呼吸漸漸平緩下來:“二少爺最近可有什麼異動?”
方嬤嬤訝異道:“不曾啊。每日按時讀書寫字,門都沒出過,也沒和其他無關的人接觸過。”太太自來多疑,懷疑過宋氏之後,又開始懷疑塗氏和陸緘了。若不是陶氏和林謹容自來不把太太放在眼裡,兩家關係太差,只怕太太還要懷疑是那孃兒倆設計的呢。
林玉珍板着臉道:“你去找他來”
這種事兒找陸緘又有什麼用?難不成還要陸緘自己去和老太爺說,他不娶林四,要林六?這婚姻大事,都要聽長輩的意思,從來也沒有自己做主的道理。方嬤嬤雖然暗自嘀咕,卻也不敢觸了林玉珍的黴頭,忙出門去叫人請陸緘過來。
陸緘還沒到,陸雲就匆匆趕來了,聽完事情經過,柔聲勸道:“母親着急什麼?這不是還要外祖父同意麼?”
一語驚醒夢中人,林玉珍笑道:“是啊,我是糊塗了。讓人準備車馬,我馬上過去。”
陸雲垂下眼簾,低聲道:“母親,您這會兒出門,然後祖父再去說這事兒就不成,這……”這不是明擺着告訴人家,就是她去做的好事麼?
林玉珍懊惱地深吸了一口氣,一想到以後陸緘的媳婦兒和她不是一條心,她就受不住。
陸雲道:“祖父現在還只是同您說,不曾知會祖母,要去和外祖父母相商,怎麼也該是明日以後的事情,緩口氣,辦法還多的是。再說了……”她拖長了聲音,低聲道:“哪怕就是成了事實又如何?難道她敢不敬母親麼?始終是母親的親侄女,總不能歪到哪裡去。”
“可是……”林玉珍剛說了兩個字,就聽方嬤嬤在門外喊了聲:“二少爺。”
母女對視一眼,都住了口,陸緘走進來,規規矩矩地給林玉珍行禮問好:“不知母親有什麼吩咐?”
“剛纔你祖父和我說,你年紀大啦,該給你定親了。”林玉珍死死盯着他的臉,試圖從上面看出點什麼來。
陸緘的臉上閃過一絲訝異並慌亂,卻不問是誰,只帶着些羞澀微微一笑。
林玉珍試探道:“你不問是誰?”別不是早就知道是誰了吧?少字
陸緘紅了臉:“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長輩們說是誰就是誰。”
林玉珍就笑了:“知道你孝順,現在我來問你,你覺得誰最閤眼緣?我去替你說,過日子,還得稱心如意纔好。”
陸緘訝異地擡起頭來,但見陸雲在林玉珍旁邊朝他直眨眼睛,又輕輕搖了搖頭。當下便垂了眼簾,低聲道:“只要人品好就行,兒子信得過母親和祖父母的眼光。”
說了等於沒說,也許真是不知道?林玉珍沉默片刻,無趣地揮手讓他下去:“你去看書吧。這事兒你別管了。”
陸緘默然行禮退下。
林玉珍側身躺回榻上,蹙起眉頭不說話,無限憂愁。
陸雲撐着下巴想了許久,低聲道:“不然明日我替母親跑這一趟吧。母親安心去做客就好。”
林玉珍挑了挑眉:“你要如何?你一個未出閣的小姑娘,能做什麼?”
陸雲笑道:“女兒做事自有分寸。和舅母們閒話家常總是可以的。”
林玉珍似信非信,少不得拉着陸雲詳細地吩咐一回:“這事兒你還得去尋你二伯母……”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回,陸雲只是不停點頭。
天色黑盡,陸雲漫步走到陸緘的院子裡,輕輕止住了外面伺候的小廝,走到門前站住了,側耳細聽。
只聽屋子裡靜默一片,偶爾有紙翻動的聲音。陸雲便輕輕敲響了門:“哥哥。”
開門的是長壽,陸緘果然又在臨帖。
陸雲上前去,自然而然地替陸緘磨起了墨:“哥哥,你想不想知道祖父意向是誰?”
陸緘輕輕放下筆:“你知道?”
陸雲抿脣一笑:“總歸是那幾個表姐妹";。”她嬌俏地眨眨眼睛:“哥哥,你覺着誰最好?看看我能不能幫上你的忙?”
陸緘盯着跳動的火焰看了片刻,淡淡地道:“只要人品端正就好,交給長輩們去定。”
陸雲放下手裡的墨錠,默然片刻,輕聲道:“祖父定的是四姐姐,母親中意六姐姐。”
陸緘回頭看着她:“那麼你呢?”
陸雲一怔,隨即細聲道:“在我眼裡,幾個姐姐都很好,不管是誰做了嫂子,只要她對哥哥好,對母親好,我就好。”
陸緘點了點頭,繼續提起筆臨帖。
陸雲在旁邊立了許久,見他幾番停下似是想和她說什麼,可也始終沒說,而是繼續不停地寫,不停地寫。
看來是問不出什麼來了,陸雲索性別了陸緘,沿着長廊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命簡兒取了裝簪釵的匣子出來,挑了林謹容從清州帶回來的那枝琉璃釵子對着燈光細看。
緋紅的芍藥一支獨放,雕工一般,但顏色真好看,整體還不錯。她盯着那釵子看了許久,問簡兒:“這釵子是不是和吳家菱姑娘頭上的那個很像?”
簡兒不好回答,模棱兩可地道:“其實清州的琉璃簪釵真是不怎樣。”
陸雲沉默片刻,輕輕將那釵子放下,吩咐道:“給我挑一身衣服,明日我出門要戴這支釵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