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老太太不能接受,誰不會犯錯?陸綸犯的錯雖然有點離譜,但是好好教訓一頓也就是了,怎能輕易趕出去?便皺起眉頭看向陸緘:“二郎……”
“請祖母恕罪。”陸緘打斷她的話,朗聲道:“法不容情,陸氏家規不是拿來開玩笑的。當今天子以孝治天下,最重的就是孝道人倫,我家出了這樣的子弟卻不管教,日後被人知曉,叫家中其他人如何立足爲人?”陸紹從後頭跟進來,微微冷笑:“說來說去,不過是怕拖累了二弟爲官的名聲……”
陸緘垂下眼,一言不發。
“閒雜人等悉數退下!”陸建中的臉‘色’極其難看,沉聲吩咐陸經:“三郎,去請你大伯父來。”“兒子這就去。”陸經“噯”了一聲,去前不忘去收那碗早就被泡糊了的湯麪。
林謹容上前按住那碗湯麪:“三叔莫管這個,我來收。”既然陸建中讓請陸建新來,那就說明他們之間是早就結成了共識的。胳膊擰不過大‘腿’,她和陸緘就算是想好了退路,也要真正當家的認可纔是。
她只有依靠着陸老太太那點慈愛心,儘量多的給陸綸爭取一條活路。
陸經惱了,他是爲了誰來?惹禍的不是他,他卻要跟着受罪丟命,林謹容夫妻二人願意承當這個風險是他們自己的事情,何必非得拖着其他人不可?陸綸自己都曉得要承擔責任,他夫妻二人添什麼‘亂’?裝好人是吧?誰不會裝?真夠噁心的。於是毫不客氣地從林謹容手裡奪走那碗湯麪,冷冷地道:“二嫂,你還是管好你自己爲好。一個‘婦’道人家,不該伸手的地方莫要‘亂’伸手!不該管的事情莫要‘亂’管!”
陸緘並不知那碗麪湯有什麼秘密,只陸經這態度,就已經把他氣得夠嗆,於是起身上前一步,將林謹容護在身後,冷笑道:“三弟好威風!我平日不在家,你就是這樣對待你二嫂的?她好心好意收拾碗筷,哪裡做錯了?我竟不知,什麼時候收碗筷是你一個大男人的事了!”他這話,有五分氣憤,也有五分藉機攪局的意思在裡面。
林謹容忙道:“二郎,算啦。”口裡這樣說,卻趁陸經只顧着和陸緘打‘交’道的當口,假裝失手,把一碗湯麪悉數倒在陸經手上。
也不知那東西會不會透過皮膚滲透進去?陸經嚇得臉‘色’慘白,怪叫一聲,扯了袖子擦手,狂奔出去一路狂呼:“快打水來!”
到底有多毒?就連湯潑在手上都嚇成這個樣子?林謹容暗自心驚,卻帶了一種說不出來的痛快“哎呀”了一聲,驚慌道:“我不是故意的,燙着了嗎?明明已經涼啦。”手卻死死抓住陸緘,不許他碰那東西。
怎會鬧成這個樣子?陸綸神‘色’複雜地看着陸緘和林謹容,陸老太太目瞪口呆。她再老再糊塗,也能看出這事兒真的不是一般的嚴重。
計劃…已經悉數被打‘亂’,得重新計較了,陸建中喘了口氣,氣急敗壞地吩咐已經看出不對,正在觀察形勢,陷入深思中的陸紹:“去請你矢伯文來!”
不多時,陸建新‘陰’沉着臉走進來,先‘陰’‘陰’地看了林謹容和陸緘一眼,換了張柔順的面孔,走到陸老太太跟前請安:“兒子教子無方,驚擾母親了。”
陸緘彷彿是同陸建新扛上了:“父親,陸綸這事兒”
陸建新猛地回頭,兇悍地道:“閉嘴!退下!”
陸老太太‘陰’沉着臉道:“這是怎麼回事?”話音未落,又聽‘門’響了一聲,陸繕探頭探腦地抱着個盒子走進來,先偷看了林謹容一眼,又含着淚看看陸綸,怯怯地喊了一聲:“祖母、大伯父、二伯父。”陸建新冷冷地道:“你來幹什麼?出去!”
陸繕抖了一下,害怕得嘴‘脣’都白了,卻仍是飛快跑到了那碗被打潑的麪湯前,笨拙地把懷裡的盒子放到地上,抖手抖腳地從裡頭抱出一隻‘雞’來。
那‘雞’見了吃食,本能地就要去啄。
好嘛,‘雞’都冒出來了。陸建中氣得一腳踢飛那‘雞’。那‘雞’怪叫一聲,慌不擇路,反倒拍着翅膀朝着他撲過去,陸紹匆忙去攔,那‘雞’眼看着陸老太太那裡沒動靜,便又折身朝着陸老太太的方向飛過去。衆人便都齊齊去攔,一時間‘雞’飛狗跳,等到終於把‘雞’給關進箱子去了,陸建中一巴掌就響亮地搞在了陸繕臉上。其實他最想打的是林謹容,陸繕這老實蔫吧孩子都幹出這種事來了,除了這‘女’人在中間搗鬼以外,再不作他想。但他氣歸氣,卻是不敢真的當着陸建新和陸緘的面去打林謹容或者是罵林謹容,他只能把氣都出在陸繕身上。
陸繕捂着臉呆了片刻,恥辱怨恨害怕傷心齊齊涌上心頭,突然一頭朝着陸建中懷裡撞將過去,哭喊道:“你憑什麼打我我叫你欺負我,我叫你總欺負我爹孃,你爲老不尊……,
陸建新在一旁看着,嘆氣:“不成體統。”卻絲毫沒有要去勸服的意思,陸緘與陸綸同時上前,將二人拉開。陸繕哭得像個孩子,伏在陸緘肩上傷心得要死,陸緘緊緊抿着‘脣’,沉默地拍着他的肩頭,一張臉雪似的白,一雙眼睛越發幽黑。
林謹容忐忑着,不安着,垂下了眼眸。她知道陸綸做得不對,知道大家都有害怕怨恨的理由,但是親人間不該是這樣的,她不能看着陸綸送命。如果是林慎之做了同樣的事情,她怎麼也不會捨得親手毒殺林慎之。
“孽障!”陸老太太怒喝了一聲,揪緊衣領,兩行濁淚順着滿是皺紋的臉流了下來,她極度悲傷的,痛苦的哽咽了一聲,淒厲地大喊:“老頭子!你睜睜眼吧!”捶着‘胸’口大哭不止,哽咽不能語。
林謹容害怕了,她忙上前去扶着陸老太太,低聲勸慰“滾!”陸老太太將她猛地一推,林謹容踉蹌了一下,仍是上前,沉默地抱住陸老太太的兩隻手,不讓陸老太太捶自己的‘胸’。
陸老太太體弱,哭了兩聲便沒了‘精’神,只低聲‘抽’噎。
其餘人等早已經安靜下來,齊齊跪了一地。
陸綸膝行上前,端端正正地跪倒在陸老太太面前,使勁磕了三個響頭:“祖母息怒,都是孫兒的不是。孫兒大逆不道,拖累家族,還請祖母不要爲孫兒傷心。”
又到陸建中面前磕了子個頭:“多謝父親將兒子教養成人,兒子讓你失望了。”
陸建中撇開頭,那碗毒面下去,無論吃或者沒吃,什麼情分都沒有了。
陸綸看向陸緘與林謹容、陸繕,微不可見地笑了一笑,回身對着陸建新朗聲道:“大伯父,事情皆都因我而起,多的話我不想說,說了也沒用。爲萬全計,就依着二哥的意思,先把我逐出家‘門’吧,我,自會給你們一個‘交’代。”陸建新沉默片刻,道:“五郎,不是做長輩的心狠,你委實太過於糊塗了,你怎麼就不爲這一家子老小想想?”先逐出家‘門’也好,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大家都不用再藏着掖着,他也就沒必要再多說那些讓人聽了徒生反感的話。
陸綸垂着眼道:“我早前並不知曉。”陸老太太哭罵道:“孽障,你是要我的命”喘了口氣,突地指定了陸建中“你過來。跪下!”
陸建中沉默地走過去跪下,陸老太太看了他片刻,突地一口唾沫吐在他臉上,咬牙切齒地道:“虎毒不食子,你父親若是在世,怎樣也不會似你這般的狠毒無能……,………”“母親!兒子知錯了!、,陸建中疾聲打斷陸老太太的話,那一瞬間恨死了長房,好人都是他們做盡了,壞人都是他,卻絲毫不敢辯白,也不敢擦臉上的唾沫,只流淚道:“母親,兒子難道不心疼麼?但爲了這一家半,兒子不得不……、,陸緘上前一步:“祖母,這事兒‘交’給孫兒來安排罷。”
陸建新‘陰’沉沉地看了陸緘一眼,淡淡地道:“也好,二郎你來安排,當着族老們的面,把這事兒了斷了罷。先行家法,然後同官府告備,出具執憑文帖,此後各戶別居,永不往來!”
沉悶的棍‘棒’擊打在人身上的聲音一聲響似一聲,宋氏聽得心驚‘肉’跳,揪緊了手裡的帕子,釘在凳子上,一點力氣都沒有。呂氏忍了又忍,終是忍不住,低聲道:“太狠毒了,讓五叔吃這樣的苦頭枉自平日五叔待他們那樣好。”康氏忍不住,拔高聲音道:“大嫂!”呂氏傲慢尖刻地看着康氏:“三弟妹,休要爲了點小恩小惠,把胳膊肘往外拐。”
宋氏猛地一拍案几:“夠了!”於是一片安靜。就連外間擊打人體的聲音也低了,宋氏猛地站起來,走到窗前,悄悄往外張望。
天是耀眼的藍,藍得沒有一絲雜質,一絲風都沒有,太陽白‘花’‘花’地掛在天際,乾枯的樹枝反‘射’着蒼白的冷光。
陸綸掙扎着爬起,對着陸老太爺的靈堂方向磕了三個響頭,頭也不回地走出了陸家大‘門’。有人追着出去,拉着他說了幾句話,陸綸回頭看了看陽光下的陸家大宅,輕輕點頭:“讓他們放心,我自會給他們‘交’代。”衆人各懷心思散去,朱見福過來點頭哈腰地道:“二爺,大老爺請您和大‘奶’‘奶’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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