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明明綁的是豬蹄扣，這老東西究竟是怎麼掙脫的？！”老吳氣急敗壞地小聲嘟囔道，卻也是一樣的束手無策。
顏歡看到地上落着的繩索已經斷成了兩三截，隨即明白了原因：“繩子八成是在我們逃下來的過程中被磨斷了！”
“瞧見了吧，剛纔就應該聽爺的話，把這個老東西丟在外面讓那蜘蛛吃了！”老吳懊悔不已，捶胸頓足道。
王鴻漸聽到了他們的對話，凌厲的眼神一一從衆人臉上掃過：“這次真是天不亡我，繩子居然在這時斷了。現在老子手中有人質，你們都老實點！”
“你妹的到底想要幹什麼？是想把我們全都殺了滅口，然後再自己一個人逃出去？！”顏歡知道已無退路，高聲質問起來。
“如果老子真的想殺了你們，早就有的是機會動手，又何必留到最後？正如小鬼你剛纔所說，我們幾個現在是一根線上的螞蚱。老子只是有一事相求，所以得爲自己先找點籌碼。”
“要求？你手段如此毒辣，還會有求於我們？這又是什麼陷阱？”
“可不要把老子想得太壞咯。老子雖然出手狠辣，但絕對不是陰謀算計，趁人危難之徒，老子說一不二的名聲，在江湖中也是赫赫有名——”
“少給自己臉上貼金了，你究竟有什麼要求？先說來聽聽。”顏歡聽王鴻漸話裡有話，不知他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只得先行緩兵之計，並沒有拒絕對方的要求。
“好，還算識相！”王鴻漸這才撇着鼠須笑道：“老子雖然精通十八般武藝，但唯獨不會水。既然眼下只能從水路退去，老子是想請你們幾個小鬼答應在找到出路後，帶上老子一同出去。”
“這——”顏歡有些猶豫了起來。他很想先爲了張若楠的安全就此答應下來，卻還是對王鴻漸不大信得過。
“怎麼？嫌籌碼還不夠嗎？那要是老子告訴你們，顏胥那個兔崽子並沒有死呢？”王鴻漸似乎早就料到顏歡會有這樣的反應，又開口提出了新的條件：“而且，老子還可以明確地告訴
你，在石壁上刻字的那個人，並不是顏胥。”
顏歡這下徹底被說得愣住了，結結巴巴地問道：“你，你，你憑什麼這麼肯定？”
老吳見狀卻哼了一聲喝道：“歡子，你可千萬別上了這個老東西的當！他隨便編出這樣一個壓根無從驗證的故事，就是爲了擾亂你的心神，指不定又下了個什麼套讓我們往裡鑽。”
“是啊少東家，他早奏知道額們來四川是要尋找老東家的下落。你可千萬別上當哩！”錢袋兒也在一旁勸道。
顏歡臉上的表情糾結了起來，心中五味雜陳，一時間不知道究竟該如何選擇。他並沒有馬上給出答案，而是找夏侯睿又要了一支菸，點燃了夾在手指中，卻一口也沒有吸。
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是，王鴻漸見顏歡仍猶豫不決，竟將捉在手中的張若楠放開，任她跑回了顏歡身邊。
顏歡匆匆把手中香菸一丟，將張若楠擋在了自己身後，滿臉疑惑地看着眼前這個矮小精瘦的老頭兒：“你把唯一的人質放了，就不怕我們一起衝上來再把你給綁了？”
“老子之前說了，我不喜歡趁人危難，你們幾個小鬼總不會連老子都不如吧？”王鴻漸眯着眼睛解釋道：“放了這女娃兒，是表示老子是真心希望同你們幾個和解，不想再鬥下去了。”
老吳仍表示了懷疑：“你這老東西，怎麼會突然轉性？爺不信！”
“還不是因爲剛纔你們幾個小鬼捨命救了老子。在得知你們沒有放任老子自生自滅的那一瞬間，老子也意識到自己打從入行以來就一直奉行恪守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生存法則，竟是從一開始就錯了。”王鴻漸的臉上閃過了一絲惆悵，低聲道。
“你之前錯不錯的我管不了，但是方纔大家說得很對，憑什麼讓我相信你的確知道老頭子他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顏歡又問道。
“君子協定，老子費了這麼大的勁，僅僅是爲了騙你這個小鬼一句口頭承諾麼？”王鴻漸這次是真的急了，說着從腰間掏出了一根又細又長的繩子。
“這繩子——是老頭子的沒錯！是你從這王陵裡撿來的嗎？”顏歡見到繩子立即大吃一驚，一個箭步衝到了王鴻漸的身前。
“你果然認識！”王鴻漸似乎也沒能想到顏歡居然會一眼就認出他手中的這條繩索，小聲嘀咕起來：“看來那個狗日的真不是在騙老子？可如果不是的話，老子的陪葬又在哪裡？如果是的話，他又何必給老子這條繩子……？”
老吳並沒有聽見王鴻漸的自語，伸手拍了拍顏歡的後背：“歡子，你怎麼能確定這繩子是顏叔的？”
“嗯，細如絲，韌如鋼，這樣的東西找遍天下也找不到第二根。”顏歡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
錢袋兒也插嘴道：“哦——額想起來哩，老東家的確有這麼一條繩子的！據他說那是一個生死之交送的，他這麼多年一直都帶在身上。”
既然有錢袋兒作證明，老吳心中也再沒有什麼疑惑了。顏歡又思慮糾結了片刻，這才終於點了點頭：“好吧，我答應你，等會泅水時你跟我一起就行。現在你可以告訴我老頭子的下落了嗎？”
“現在還不能說，不然萬一你把老子半路丟在水裡可不就麻煩了。不過小鬼你放心，只要老子能活着出去，就一定將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訴你。”王鴻漸卻搖了搖頭，將繩子遞到了顏歡手中。
王鴻漸說得有理，顏歡只得憤憤不平地將繩子收進了貼身的口袋裡。他知道對方這次並不是在故弄玄虛，腦海中不由得涌現出了各種疑問和猜測。可沒過多久，他的思緒便被夏侯睿打斷了：
“你們有沒有聽到流水聲？從剛纔就一直嘩嘩地響。”
“夏侯，你究竟是怎麼從警校畢業的？這下面有個水潭，當然有水聲啊。你就是被從這衝進來的，忘啦？”雯姐嗆聲道。
“不對，我進來的時候，水聲並沒有這麼響，這麼急。”夏侯睿的語氣中透着些許的緊張。他從老吳的手中取過火摺子，沿着暗門下的狹窄過道向水潭裡走去。可沒走兩步，只聽嘩啦一聲，他的一隻腳竟然已經踏進了水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