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二人一前一後踏入圓球的範圍內,其中的景象也漸漸變得清晰起來。只見校園中霧氣瀰漫,枝丫繁茂的林間一股悶熱潮溼之氣撲面而來,其間還夾雜着一股某種消毒溶劑撒發出來的刺鼻氣味。顏歡從小打大最不喜歡聞的就是醫院的味道,此時剛進了校園就已經皺起了眉頭,用手捏着鼻子甕聲甕氣地道:“妹的,這是誰把學校醫務室的消毒水全撒了吧?真難聞。”
“顏哥,醫院常用的消毒水可不是這個味道。”張若楠也伸手捂住了嘴:“而且這麼大的氣味肯定不是從醫務室裡傳來的,我在學校待了這麼多年,從來都沒有聞到過。”
“幸好那條黑龍像是飛得遠了,並沒有追來。”顏歡回頭看了看沙漠上空厚重的雲層:“我們先進去,找找看有沒有其他的倖存者,最好還能再找些食物補充一下體力,你已經一整天沒吃過東西了。不過我對學校裡的地形並沒有那麼熟,林間小路錯綜複雜,稍不留神就有可能迷路,小楠你幫我分辨一下該朝什麼方向走吧。”
誰料張若楠卻也是滿臉爲難:“可是顏哥,我,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走啊。”
“你怎麼會不知道啊,這裡不是你的學校嗎?而且這裡就是醫務室,醫務室在學校的南邊還是北邊你總歸知道的吧?”
“前面我看到的肯定就是圖文信息中心的剪影沒錯,但是現在走得近了,周圍又有這麼多無緣無故冒出來的大樹,我也轉向了啊。倒是顏哥你又是怎麼知道這裡是醫務室的?”
“這塊牌子上明明就寫着嘛。這是醫,這是務——”顏歡無奈地將張若楠拖到了一塊滿是污漬的門牌前,伸出手在幾乎被雜草和爛泥覆蓋殆盡的牌子上使勁抹了抹。可剛抹到第二個字,他也突然愣在了當場,因爲他意識到這些字根本就不是漢字,而是那種只有自己才能識別的古怪天書,難怪張若楠會如此驚訝。
“莫非在我們之後,又有什麼人來過這裡?那小楠你快看看,這座房子究竟是學
校的什麼地方?”
“顏哥,我真的一點印象都沒有。不僅僅是這座建築我不認識,顏哥你沒發現我們腳下的路,也是被什麼人重新修整出來的嗎?”
張若楠這一提醒顏歡才發覺,他們腳下踩着的根本就不是校園裡原本修建的柏油路,而是用水泥重新鋪就的一條新路。甚至連路兩旁的一些電線杆和路燈也被連根砍斷,只剩下了一些碗口大小的圓樁。
二人立刻緊張了起來,繼續沿路向前走去,很快便見到了深藏在密林中心地帶的圖文信息中心,但這卻讓二人的心更涼了——
此刻他們眼前的圖文信息中心,已經不再是之前那個八面採光的建築了,取而代之的嘖是一座彷彿爲了抵禦核爆而建立的,城堡一般的高大建築。建築物外立面的所有鋼架間,都用厚重的鋼板封了起來,只有高層的一片區域還保留着之前鳥巢一般的鏤空樣式。
現在已經可以肯定,在學校消失的這段時間裡,那些一直深藏不露又使用着奇怪文字的人,重新對整座校園進行了大規模的改造工作。雖然不知道他們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麼,但是顏歡心裡卻隱隱生出了一陣不詳的預感。
他好似徹底失了神一般繼續朝前走去,口中還若有所思地喃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顏哥,你想到什麼了?”張若楠問。
“你還記不記得,我之前同你提起過的那座海島上的事?這裡看起來簡直就同那座消失的實驗室一模一樣啊!”顏歡十分肯定地答道。
“不會吧?這明明就是我學校的圖文信息中心啊,顏哥你之前就是把我從這裡救出去的呀!”
“我開始也不敢肯定,但直到我看到了這個。”
“這是什麼?”張若楠大着膽子湊上了前來。
“我之前不是跟你說過,雯姐就是在一個巨大的環形坑旁遇難的嗎?根據之前我們發現的線索,那座環形坑是因爲一次人爲的時空錯亂而形成的,並
且在坑體表面形成了一層緻密的玻璃化氧化層。你看圖文信息中心附近地表下的這層物質——”顏歡指着面前地表上的一塊光滑如鏡的地方解釋道。
張若楠伸出手摸了摸顏歡面前的那塊突出地表,足有半米多高的斷面,果然像玻璃一樣光滑。
“依據這道斷面的走向來看,應該是圍繞着整座圖文信息中心,在地表形成了一道巨大的切口。它其實是某個更大建築物的入口,也是因爲實驗的緣故而從主體上被分離了下來,歪歪斜斜地落在了這片沙漠中。”顏歡捏着下巴忖道:“難怪我剛纔就覺得腳下的路有點奇怪,學校里根本不會有這麼陡的斜坡。”
“可是之前我們離開的時候,圖文信息中心不還是好好的?”
可顏歡卻好似完全沒有聽見張若楠的問題,只是呆立在原地,腦海中翻來覆去的都是一些自己根本無從解釋的問題:“是那些來路不明的人,將失蹤的教學樓改造成了一座實驗室?他們究竟從何而來,又是處於什麼目的,需要進行如此龐大規模的實驗?改造工程的規模看起來如此巨大,學校從大學城中消失後,又究竟在虛空中飄蕩了多少年多少月?又因爲什麼而被廢棄不用了呢?”
見顏歡根本沒有搭理自己,張若楠又使勁拉了拉他的胳膊:“顏哥,我覺得還是不要再向裡面走了吧——”
“不行,機不可失時不再來。我們必須弄清楚這些人究竟是什麼來歷。”顏歡似乎終於回過了神來,卻自說自話地越過了地上的那道斷面:
“時間!既然是時空錯亂,實驗的地點既然就是那座海島上的城市沒錯,那麼剩下的關鍵就是時間了。這羣人究竟是什麼時候對學校進行了改造,他們又是在什麼時候離開的?”
於是他也不管張若楠究竟是否同意,繼續朝着入口走去。張若楠無法,只得緊緊跟在顏歡的後面。沒想到的是,剛走到大門外,二人便感到那股消毒溶劑刺鼻的氣味變得愈發濃烈了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