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顏歡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發覺自己已經躺在了一張潔白的牀上。顏歡費力地擡起頭,看到之前那個將自己弄暈帶出刑警大隊的女人,正微笑着地坐在牀邊看着自己。
“你究竟是什麼人?之前給我下的是什麼藥?這裡又是什麼地方?”顏歡清醒了過來,緊張地一咕嚕從牀上爬了起來。但他立即便又紅着臉鑽回了被子中:“哎呀我的褲子呢?還有我的行李,我那尊價值連城的金佛!”
“既然你醒了,就請稍安勿躁吧。你的衣服那麼髒,不給你換掉怎麼成?還有你的行李也都在這兒,不用擔心。”女人抿了抿紅豔豔的嘴脣,丟給顏歡一套柔軟的白色衣褲:“一醒來就急吼吼地問東問西,連聲謝謝都不說,這樣像話嗎?”
“謝謝?我爲什麼要謝你?”顏歡仔細打量着面前的這個女人。只見她生得一張驚爲天人的嬌美面龐,皓齒紅脣,左側嘴角邊還有一顆美人痣,從面相上來看應該只有三十出頭。女人一對深黑色的瞳仁顯得極爲深邃,臉上也一直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很難看得出喜怒。
“我費了很大的勁才把你從夏侯睿那裡給撈出來,再轉入了北都的這所精神病院裡的。不僅如此,我還給你申請了獨立的看護房間,難道你不該感謝我嗎?”
“精神病院?!”顏歡想起來之前在刑警大隊時,這女人親手交給夏侯睿的那張所謂的證明:“大姐你弄錯了吧,我沒有精神病!”
“我知道你沒有精神病,但是如果不能書面證明你的確病了,那個夏侯睿又怎麼會買我的帳?這邊的醫院也不會接收你啊。在嫌疑洗清之前你就打算一直待在刑警大隊裡吃牢飯了不成?”女人似乎對顏歡的情況十分了解。
顏歡也覺得對方所言頗有幾分道理——他還有重要的事情要做,的確不能被困在刑警隊裡。只是這女人又是從哪裡得知了自己的情況?
於是他繼續打探道:“話雖如此,但你我素未謀面,你又爲什麼要這樣幫我?再說了,把我從刑警大隊弄出來,又送進精神病院關起來,從本質上來說並沒有任何區別啊,這真的是在幫我嗎?大姐,我還有急事要辦呢,沒工夫陪你在這猜啞謎,你究竟想要幹什麼?”
那女人伸手撫了撫顏歡的頭:“那我也總不能動手劫獄吧?你這急性子,真是像極了他。我把你弄到這間精神病院,是爲了讓你幫我一起去找他呀
,他失蹤都已經一個多月了。”
“大姐,你說的那個‘他’,指代的莫非是老頭子本人?你究竟是誰?”顏歡這次終於信了,眼前這女人,根本在開玩笑。
女人微微皺了一下眉頭,隨即臉上又露出了那種淡然的微笑:“想來也是,他一定不會跟你提起過我的。”
“妹的,不會吧?老頭子他哪兒來的這麼大魅力?我這個做兒子的也真是服了……”顏歡驚訝得下巴都快掉下來了:“大姐你難道是個倒追老頭子的紅顏知己麼?”
“就算是吧。我姓葉,單名一個雯字,你可以叫我雯姨。”女人仍不動聲色地自我介紹道。
“雯姨?少來佔我便宜了,你看着也就比我大幾歲,憑啥長我一輩?看在你把我從警局裡撈出來的份上,最多叫你一聲雯姐。”
顏歡簡直快要崩潰了,伸手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心中早已經衝着顏胥翻了不知多少個個白眼:妹的老頭子,這女的也就跟我差不多年紀,跟你的關係這樣曖昧,你自己好意思麼!
Wшw✿ Tтkд n✿ ¢ ○
“那倒——也無不可。其實我四處尋找你父親的下落已經有些日子了。話說回來,你們這次去鄱陽湖,是否找到了些有用的線索?”雯姐又是淡淡地一笑,隨即將談話轉入了正題。
顏歡這才終於相信面前的女人沒有說謊,可他依然保持着必要的戒備,問道:“我們去鄱陽湖的事你怎麼會知道的?你又怎麼知道要去刑警大隊找我的?”
“你知不知道自己這幾天究竟惹出了多大的亂子啊?”雯姐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本來是打算去鋪子裡找你的,可到了那才發現鋪子居然拉滿了警戒線,被整個查封了。一打聽才知道,原來你已經被通緝,夏侯睿正帶隊去鄱陽湖捉人。於是我立刻着手準備,僞造出了精神病證明,幸好及時趕上,這才把你給救了出來。”
“那份證明是假的?”顏歡吃了一驚:“既然你這麼有手段,爲什麼不趕緊繼續找老頭子去啊,還在這耽誤個什麼勁?”
“沒良心的臭小子,我不在這耽誤工夫,誰來救你?況且我自己一個人已經無力繼續調查下去了,既然你也在找顏胥,那當然是一起合作比較好。”
顏歡一向不喜歡欠人情。他嘿嘿地笑了兩聲,掩飾着自己的尷尬:“合作?不會吧,我一窮二白的,就跟老頭子學了點野外考察的技能還能派上用場。現
在連你這樣神通廣大的高人都說無力繼續調查了,找我又能有什麼用?”
雯姐擺了擺手:“這個世界上,僅僅有財力和物力是不行的。所有的計劃,到最後都必須由人來實施執行。”
“那你大可以去找專業的救援隊嘛。”顏歡斜着眼睛道。
“我之所以會找到你,一來是看中你絕對不會半途而廢,給我打退堂鼓。二來嘛,是因爲我昨天剛獲得了一條重要的線索,而這條線索又恰好同你父親有關。既然你已經被捲了進來,那我又何必再去找別人?”
“線索?而且和老頭子有關?”顏歡不由自主地握緊了雙拳:“雯姐,你找到的究竟是什麼線索?”
“這條線索,就在這間精神病院裡。”雯姐面色凝重,卻沒有直接明瞭地說明。
“線索莫非是個人?”顏歡隱約猜出了一二。
“嗯,你猜得不錯。目標是昨天才轉入這裡的病人,他是你父親的學生,也是你父親失蹤時同行的考察隊隊員之一。”
“昨天?那不是跟我們在鄱陽湖遇險的時間一樣?”
“沒錯,也正因爲如此,我纔會覺得這人很可能是這世上唯一一個知道你父親最後下落的人。只不過這個病人的精神狀態並不好,這間病院雖然是民辦的,但也不肯允許我將他接出院外,所以我的調查工作到這裡也就不得不中止了。”
“哦——因此你打算讓我以精神病的身份轉入這家醫院,看看能從這個人的口中問出點什麼,是吧?”
“聰明,一點就通。我不能替你做這個決定,所以必須要同你當面說清楚情況,再由你自行決定。”
“那人在哪,我現在就去。”顏歡躍躍欲試了起來。
雯姐見顏歡答應,這才又終於露出了標誌性的微笑。
她隨即掏出了一部已經準備好的大米手機,塞到了顏歡手中:
“雯姐也明白三個臭皮匠賽過一個諸葛亮的道理,我正在想辦法幫助你的小夥計還有那個胖子脫身,仍尚且需要些日子。所以這幾天你就安心在這裡仔細調查,有進展了就馬上聯繫我。那個病人入院後就被關在北樓的重病區。那裡的每個病人在每日中午午飯後被允許有一個小時的戶外活動時間。重病區與你所在的這一區是完全隔離的,只有花園是共用的。這一個小時,是你唯一能夠接近他的機會。”
(本章完)